就在柳氏兩兄弟與蘇茹等人正和雷宇門衆對峙的功夫,一直陷入昏迷的齊一鳴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
儘管周圍亂作一團,人人岌岌自危,可是被師父安排在齊一鳴身側守護的葉鈴兒,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了這個少年的變化。葉鈴兒就見他眉頭緊皺,面色痛苦,卻並沒有要甦醒的跡象。
葉鈴兒將這個認定的“仇人”細細端詳一番,一張略顯平凡的臉,五官倒是算得上清秀,只是此刻擰在一起的眉頭,看得讓人有些壓抑。葉鈴兒自然不會知道,此刻,齊一鳴的神識之中,正進行着一場天人相鬥。
中丹田受損之後,仙丹崩裂。
齊一鳴雖然身體已經再難有反應,然而神識卻一直清醒。他能感受到,中丹田之中,原本匯聚於仙丹內的五行之力,正在飛速的流失。
陋器?
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驚得齊一鳴大駭。當年小菊和自己曾經推測過小菊現實中便是那種無法積累五行之力的陋器之體。而現下,自己竟然會因爲丹田的損傷,落得如此下場麼?隨着五行之力的流失,仙丹的創口被撕扯的愈發明顯,而更多的五行之力則通過這些裂隙流走。
難掩失望之情,齊一鳴即便以自己並不豐厚的修行認識,也明白這第二個丹田的結丹有多麼的艱難,並且還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最佳配合,然而,自己終於還是要是去仙魔同修的機會了。
仙丹內仙法乾涸,內丹仿似脆弱的彈丸一般,遍佈細密的裂痕,齊一鳴似乎聽到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如此細微就有令人驚駭。仙丹,原本流光溢彩,在中丹田之中緩緩旋轉的仙丹,終於完全崩毀。
萬千的碎片在齊一鳴的中丹田中爆裂飛散,這些原本精純五行之力凝結的丹核,此刻變作了最爲隱秘的暗器,在修者最爲脆弱的丹田內部,肆意的掀起暴風。
身體依舊麻木,齊一鳴甚至鬆了口氣,如此轟轟烈烈的內丹爆裂的場面,若不是自己早已暈死過去,恐怕僅僅是這疼痛,便會要了自己半條命去。
終於還是被打回了原點麼,齊一鳴想笑,卻覺得苦澀。關於人心,他了解的太少,以爲自己以赤城待人,便會換的同樣的回報。二那福雲門的安遠山,出乎自己意料的一擊,算不算是自己輕信的代價呢?只是這後果,有些過於沉重。
“古語有云:人貴自知。”小菊是此時唯一還能與齊一鳴交流的一個,雖然傳來的聲音時強時弱,但好在還能有所聯繫。
“我不明白,明明是他們自己門內弟子相殘,看他當時的樣子,明明也是相信了我所說的一切,可是爲何最終卻選擇把一切惡果歸咎於我呢?”齊一鳴最爲痛苦的就是爲此,明明不是自己所爲,卻最終換得這種結果。
“古往今來,又有幾人能夠自知?看到的都是他人之過罷了。”小菊難得沒有在齊一鳴落難之時繼續諷刺,也許是因爲這次的事情,對他影響也很大。
“現在中丹田五行之力盡失,這次虎賁尋仇,恐怕難有……”最後兩字齊一鳴沒有出口,儘管情況已經急轉直下,可是他內心還是希望堅持,堅持找到劉無涯、堅持與他討個公道回來。
“奇怪?”想到功力與劉無涯的差距,齊一鳴忍不住查探一番自己的所剩的五行之力,這一下,卻是有了新的發現。
五行之力雖然從中丹田中流失,卻由於下丹田魔丹的吸引,並未逸出齊一鳴的身體,此刻正沿着齊一鳴的經脈緩緩運行。
“這下倒好,沒了仙丹,魔功倒是要進步了。”齊一鳴無奈的說道。
“什麼?”小菊驚訝的一聲叫喊,“不可能啊!仙法逸散的功力怎麼會被魔丹吸收?必然是有了什麼變化,你再仔細看看!”
聽小菊這樣一說,齊一鳴也感到怪異,乾脆在神識內呼喚起玄盧與蓋田兩個來。好在沒有花費太久,兩個小犬終於感應到齊一鳴的召喚,在他的神識之中甦醒過來。
“借你們的視野一用!”齊一鳴也不多說,直接將魂魄投身到玄盧的意識之中。視線忽然發生了變化,周圍的一切變得灰暗無比,這就是玄盧平日看到的世界?齊一鳴好奇的左顧右盼,果然看到蓋田的腦袋正湊在自己臉前,看來自己已經進入了玄盧的視野無疑。
丹田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用玄盧的獸瞳,齊一鳴此刻已經可以看到體內的五行之力。然而投身進入玄盧的視野之後,齊一鳴並不能如同自己神識一般,在身體裡隨意遊蕩。玄盧四足有力,在齊一鳴的指揮下,飛奔起來。
經脈之內的五行之力顯得有些混亂,玄盧此刻亦是按照齊一鳴體內的經脈方向移動。飛速奔跑之時,不時有着各色的五行亂流與自己擦肩而過。
緊跟自己身後的蓋田,傳來模糊的意識。齊一鳴通過那些並不清晰的畫面,瞭解到,在仙丹崩碎之前,自己的經脈並不是像這樣的混亂不堪。那時候,兩隻小犬偶然間也奔跑在經脈之路上,而五行之力則是安穩的運行於軌道之中。
一番奔跑,齊一鳴終於附在玄盧身上,來到了這一切混亂的始發之地——中丹田。
“你們是誰?”一腳踏入丹田之中,眼前的情形令齊一鳴瞠目結舌。內心種種疑惑的齊一鳴,卻聽到自己發出的只是“汪汪”的一陣吠聲。
丹田內部的情形,與齊一鳴想象過的很是不同,中丹田內部一片炫彩,仿似一件被人隨手潑了各色染料的堂屋。只是這間屋子,不論身前身後、頭頂腳下,皆是令人眼花繚亂的色彩,即便細細看去,仍舊難以區分邊界。
而最令齊一鳴震驚的,這“房子”中間,還站着一羣白衣小人,看模樣並非本土人士,而幾人圍作一團,口中更是“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只是這語言,齊一鳴也從未聽過。
“你們到底是誰?”脫離了玄盧的身體,齊一鳴以自己的投影置身中丹田中,質問這羣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