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面的天空剛剛露出魚肚般慘白的顏色,胖子跨上戰馬,右手一揮。
“嗚——”雄厚蒼勁的號角之聲響徹大營,這靈牛號角乃是虎賁獨有的一種樂器,取用一段靈牛的牛角,精雕細琢而成。聽到這進攻的指令,十多萬虎賁軍同時將拿着武器的右手高舉向天空,“殺!殺!殺!”
每個人的眼中都燃燒着熊熊的鬥志,就連“魔”字營的那羣自由散漫慣了的魔修們,此刻也變得熱血沸騰。
胖子輕拍戰馬,率先向南面的臨江城方向進發。
兵臨城下,臨江城南面的空曠草地之上,一片蕭殺。
數萬人排成整齊的方陣,此刻他們都密切盯着曹靖的方向,只要這個馬上的胖子一聲令下,他們便會忘死的衝向那座晨霧中的城池,爲了他們滿心敬仰的虎王陛下,爲了他們的子孫後代能夠不再受苦,也爲了他們自己,那心中戰士的榮譽。
由三百多名魔修組成的“魔”字營,在這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他們沒有統一的制服,沒有雄赳赳的戰馬,甚至他們手中的武器,都是五花八門各種各樣的。然而他們眼中燃燒的火焰,卻絲毫不遜於任何一個虎賁士兵,曹靖知道,那火焰,名叫慾望。
“全軍注意!”曹靖調轉馬頭,面向着自己的部下,運行魔功喊話。如此大戰之前,一番鼓舞士氣的講演必不可少。什麼忠勇報國之類的廢話這會兒可就不好使了,胖子在心裡細細計算了一下這一戰可能的得失,“第一個登上臨江城牆的勇士,獎勵金元寶十個,立即提升官階一級!”一席話說得擲地有聲,頓時在全軍激起一陣波瀾。
在虎賁,一個金元寶足夠滿足一個五口之家三、五年的富足生活,更不用說胖子還另外許諾的升官之事。即便是爲了那些能夠養活家人的金元寶,也只得捨命一搏,幾乎所有的虎賁軍士心中都涌出這樣的念頭,軍中頓時鼎沸,兵士用武器敲擊着盾牌,一副躊躅滿志的樣子。
“咳咳。”胖子對於自己豁出去許諾的金元寶雖然肉疼不已,但是眼下的成效還是頗爲令人滿意。人羣逐漸安靜下來,等待着他們的主帥做出進一步指示。
胖子滿面威嚴的四顧看了一圈,正待繼續講述自己的後續獎勵政策之時,卻見眼前的士兵們一個個將目光從自己身上抽離,齊齊的望向了胖子的身後。
“這夥大兵,注意力真是不集中,就不能聽老子把話講完麼?”胖子心裡怨氣滿滿,正打算高聲呵斥一下這些人,卻發現身旁的邵奇峰不知什麼時候也把頭轉向了背後,一臉認真的觀望,仿似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胖子乾脆一拉繮繩,馬身優雅的轉了半圈,把胖子帶着轉向面朝臨江城的方向。
灰黑色的城牆之上,原本象徵玄境皇權的玄武旗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白色小旗,正在晨風中迎風招展。
“什、什麼!”胖子大吃一驚。
前一天深夜,臨江城內。
一小隊守城衛隊急匆匆的跑上城牆。
“隊長!”一個身形矮小,獐頭鼠目的男子開了口,“我們剛去了司徒家,他們!”
“小聲些。”那守衛隊長倒是儀表堂堂,只是此刻眉頭緊鎖,看上去頗爲憂愁。
矮個男子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司徒家那貨滑頭,都已經溜了了啊。”
“什麼!”守衛隊長大驚失色,前線的消息越來越危急,臨江城城主早在幾日前剛剛收到了消息的時候便舉家逃跑。但是臨江城不同於富平、青曲那些沒有根基的新城,這裡,可是修行世家司徒家的所在啊。得知城主逃跑的消息之後,這位果敢幹練的守衛隊長立即下令手下衛隊嚴守這個消息不得泄露,自己則即刻前往司徒家商量應對之法。
“隊長不必擔心,那些虎賁宵小不足爲患。有我司徒家坐鎮在此,諒他們也不敢輕易來犯。若是他們真的敢上門,老夫必當攜司徒全族之力,保衛臨江城!”家主司徒棋信誓旦旦的話語還在耳邊,這會兒怎麼說他們已經逃跑了呢?
守衛隊長有幾分不信,又問道:“你們是不是隻去了新宅,司徒家主一般都在老宅的。”
“新宅老宅我們都去過了,人去樓空啊!”矮個子男人也是一臉焦急。
“怎麼可能,司徒家主明明許諾要協助我們守衛城池的!”這消息對於守衛隊長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他往後退了一步,才穩住了身形。
“他們可能是害怕提前說了要跑得打算,人心一亂會讓虎賁軍那邊覺得有機可乘吧。”矮個男子想法陰暗,卻接近了事實的真相。原來司徒家爲了自己一族能夠安全撤離,不惜編造謊話拖住城市守衛和普通百姓,在一切打點妥當之後,這一家仙修們,竟然從家族的密道連夜撤離了臨江,出城之後,紛紛馭法寶向南飛走了。
“隊長,你看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矮個男子見守衛隊長還沒有從這打擊中振作,連忙建議到:“不如我們也投降了吧。那些官老爺們都跑的跑、走的走,就把我們這些沒錢沒勢的小民去留下來送死啊。”
一聽投降這話,守衛隊長眼中爆出一陣精芒,“不行,我們是堂堂玄境國任命的城市守衛隊,怎麼能夠不戰而降。我們的玄武大旗,怎能被那羣虎賁蠻人玷污!司徒家跑了便跑了,我們還有近千人的守衛隊伍,傳我的命令……”
守衛隊長還在那裡思量着如何守護城池的時候,那個矮個男子對着一起來的另外幾人使了個眼色。
“噗!”一簇血花從守衛隊長喉頭奔涌而出,“我命令……”
隊長不可思議的望向身後,矮個男子的匕首深深的刺穿了自己的後背,“爲什麼……”
“因爲你太蠢,我們可不想因爲你這樣的蠢貨丟了性命!”
“你,你們……”隊長的話永遠的結束於此,矮個男子目露兇光用力抽出了匕首,鮮血如同泉涌染紅了他們腳下的城磚。
“走好了你,隊長!”輕啐一口,矮個男子示意手下幾人將守衛隊長的屍身搬走。
“下來怎麼辦呢,副隊長?”剩下的一人輕聲問道,看見那矮個男子面色不善,他連忙改口,“不是,是隊長,隊長您看,下來咱們怎麼辦呢?”
“若是虎賁軍來了,便立刻卸下玄武旗,掛上投降的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