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滅 (2)

什麼是愛?

愛是日日夜夜積澱下來的縷縷情意。

愛是看盡繁花似錦後驀然間的一次怦然心動。

愛是心心念唸的期盼後好不容易等來的細水長流。

我頹然陷在座墊裡,心底一片坦然,又存着說不出的遺憾。都說男人失去後才知道珍惜,其實女人又何嘗不是如此,這是人之本性。在離開後,才容易發現自己真實的心意。

路得對我的好,越發的在腦海裡清晰深刻,越想忘越是深刻。

越想越心疼。

因爲一直閉着眼睛,也看不見NEIL的神情。在很久以後,才聽見他的聲音,“。。。你愛上他了?”

聲音沙啞生硬,彷彿苦苦壓制着什麼,負着千斤的重擔。

“還要謝謝你,”驀然睜開眼睛斜睨着他,“一直模糊着自己的心意。”

萬丈高空。所謂天人一方,也就是現在這個局面吧。

機艙裡靜寂一片,針落可聞。

NEIL眸光一斂,驀然生寒,一言不發,似在思量些什麼。

頭昏昏沉沉的,拿出藥瓶吞了幾片藥後,坐墊上沉沉睡去了。

再次醒來是被NEIL推醒的,睡眼惺忪睜開眼後,才發現已經下了飛機,正坐在一輛車子裡。

車裡開了空調,暖烘烘地,很舒服,我揉了揉眼睛,毫無形象伸了個懶腰。

NEIL斜睨了我一眼,微微訝異。

“我又不是什麼名門淑媛,你不用那麼驚訝。”不冷不熱的扔下一句話,視線落到窗外。

這條路是——!!

心突然“轟”的一聲炸開鍋,那些熟悉的記憶涌上來,這條路我走過無數次。

透過時光,彷彿看到了曾經的光影華年。青澀稚嫩的少女小心翼翼的抱着一組茶具,眼中閃爍着竊喜的星芒,滿懷着羞澀向前走去。

——這條路,直通往寂宅。

“我們去哪裡?!”不安的陰霾在心底越積越濃,隱隱之中宿命感再次襲來——並且,越發強烈。

“寂宅。”NEIL言簡意賅。

——“轟隆”一道驚雷倏地炸開在心底,生疼!!

“去那裡幹什麼!!”我猛地變得激動,想到寂家,腦中第一印象竟不是曾經的溫情,而是半年前那場暗藏的背叛和殺機。

“就是他們軟禁了你的母親。”NEIL對我的激動很不理解,擰眉解釋。

“你胡說什麼!!”我破口大喊,怒視着他。對於寂家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蘇佳人怎麼可能在那裡!!

我曾經無數次出入過那棟宅子,如果蘇佳人真的在那裡面,怎麼可能一次也沒有碰面?!

“你怎麼了?”NEIL被我的眼中的憤怒驚到,身姿體一僵。

“我媽怎麼會在寂家!!那你呢!你和寂家又是什麼關係!!”我指着NEIL的鼻子怒問,情緒激動到了極點,面容微微扭曲,正在開車的司機禁不住頻頻回頭。

“寂英傑是我的親生父親,也就是你的繼父。”

“寂英傑?——寂英仁的弟弟?!你前面說的那位堂哥,是不是叫寂落塵?”我顫着聲沙啞問道,全身力氣在一瞬間被人抽走,渾身軟軟地使不上力氣,愣愣的蜷在座椅上發顫。

寂落塵的父親,叫寂英仁。

而寂英傑,是寂英仁的弟弟。

以前曾經整理過寂氏的資料,寂英傑長年在加拿大打理那邊的公司事物,身邊只有一位妻子,不過他妻子的名字,我從來沒留意過。

現在想想,他老婆原來就是我媽——蘇佳人。

而我的親生父親,是皇甫集團被廢的繼承人,我身上流着的,是皇甫家的血,卻擔着寂家人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