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

自從那天后,路得就再也沒有回過罌粟莊園。直接搬來和我同住,剛開始還不習慣,久了也就麻木了。

他到是對我很放心,再也沒有拘姿禁我的人身自姿由,門外也見不着遊蕩的保姿鏢了。只是別墅裡的奴僕用人,隱隱之間,頗見身手。

寂家的反應異常平靜,寂落塵回到了寂家,仍是接管唐門,外界也沒有任何尋人的消息,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只是,好象有什麼變的不一樣了。

例如,我越來越依賴那種白色結晶狀藥物,現在即使路得不提醒我吃,我也會自己按時吃藥。

潛意識裡,我已經將自己當成了病人。

而這種藥物,路得也始終沒有告訴我藥效和副作用。自己曾經也想拿着樣品去化驗,又擔心路得知道後不高興,也就作罷了。

習慣是一間很可怕的事情。

就像習慣的去愛寂落塵、習慣和路得住在一起以及——習慣那種藥。

想來想去,這樣的日子真的不錯。不用再過以前那樣血姿腥的生活,也不用躲躲藏藏的突然殺出個女人。

就是,安逸到讓人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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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有個酒會,我們一起出席。”路得睨着愣坐在沙發上的我,示意女傭遞給我晚禮服。

女傭恭敬的託着禮服,身姿體微微前傾。

一襲希臘式的豔紫色真絲長羣,束腰極高,襯的身形修姿長瘦削。另外一個女傭打開手中的盒子,黑絲絨上靜靜地綴着一條手工鑽石項鍊,華美璀璨,看來是專去比利時定做的。

美的攝人心魄。

心狠狠顫了顫,如此美麗的東西,難怪王佳芝爲了它丟姿了命。

“爲什麼要我去?”視線從衣物上轉開,擡頭靜靜地看着他。

“不喜歡?”路得彎下姿身,坐在沙發上。

下意識的往另一邊移了移,離他遠點比較好,我還不想被煞到。

“不是,”急忙解釋道,“就是好奇問問。”

他笑笑,從女傭手裡接過首飾盒,取出項鍊,比畫在我脖頸前,“不試試?”

我連忙伸出脖子表示自己願意,雖然那項鍊在我眼裡和白綾很像,搞不好就是玩命的。

他伸出手解姿開鏈釦,輕柔的撥姿開我的長髮,將鑽石項鍊輕輕地帶好,然後仔細扣好。路得的手指冰涼,手心卻透過薄薄的細繭子傳來微微的溫熱。

心沒由來的“咯噔”一下,心懷撞鹿,臉頰也火姿辣了起來。

這樣的場景,怎麼看怎麼曖昧,我反倒有種無姿地姿自姿容的尷尬。

“好了。”他直起身,站起來看佩帶效果。語氣中竟有着小小的成就感?

我深深的呼了口氣,心跳如鼓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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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幕降臨。

繁星升起。

大廳寬闊異常,金壁輝煌,地板是一副精緻的大理石拼接圖。四面的牆壁上掛滿了歐式油畫和中式書法,大廳之中鏤空懸掛着八頂鍍金的金色歐式水晶燈,漆黑的夜晚被照的亮如白晝。

侍者端着酒水,悄步在賓客之間。

衣香髻影,珠光寶氣。

女人們或神態優雅,或低聲耳語,或輕聲談笑。各個雍容華貴、氣度不凡。

男人們則舉杯談笑,一派祥和氛圍,眼神之間卻隱隱射姿出凌厲光芒。

我們進場後,路得立即被一羣人簇擁走了。他天生就是個發光品。

而我,顯然沒有扮演好女伴的角色,孤單清冷的獨佔一個角落,吃東西去了。

今天這場酒會實在熱鬧,許多熟人全冒出來了。寂家的、皇甫家的、一個比一個眼熟。

略略猜到了點路得的用意。

寂落塵今天應該也會來,他的女伴,應該是皇甫瑜吧。

原來是想試探我。

可惜我是真的死心了。

哼了一聲,繼續和托盤中的慕司蛋糕奮鬥,不知怎麼的,突然全無胃口。

寂落塵和皇甫瑜挽手進場的時候,我還是驚了一下。

皇甫瑜一襲黑色魚尾禮服,寬鬆雍容,散發着冰冷華貴的味道。

寂落塵穿一件意大利手工裁剪的黑色燕尾服,白色襯衫,領口處鬆鬆紮了個灰色領結,隨意雅緻。

果然是一對璧人,怎麼我以前沒發現呢,滿腦子都將他們劃爲狗男女。

寂落塵似乎發現了我,眸光一閃,又瞥到遠處被人羣簇擁着的路得,頓時明瞭。

我一笑,舉起手邊的高腳杯,遙遙舉杯。

曾經爲他癡狂爲他傷神的彎彎,終於可以傲然端起酒杯,淡然相對。

幾個貴婦裝扮的人立即走上前與皇甫瑜嬉笑搭話,寂落塵趁勢走開。

路得的眼光有姿意無意的掃向這邊,我低下頭,繼續吃蛋糕。

等我把一整塊慕司蛋糕吃完後,耳邊終於聽到了寂落塵的聲音。

“今天很漂亮。”

我瞥了眼身上的衣物,突然想起了路得幫我帶項鍊時的專注溫柔,臉微微一紅,“謝謝。”後一想又覺得不妥,補充道:“寂夫人也很漂亮。”

寂落塵落寞的笑了笑,雙手搭在腦後,閒閒問:“你還在怨我?”

我一怔,搖搖頭。不怨了,早就知道結果,又怎麼會真的恨的起來,以前的憤姿恨是因爲結局的慘烈遠超出我意料,承受不住了。

只是,也不愛了。

現實的殘酷讓我看的無比清姿醒。

麻雀就是麻雀,爲什麼一定要去變成鳳凰?寬廣的天空是屬於老鷹的,擺正了自己的位置,一樣能過的舒服。

“你懷姿孕的時候皇甫瑜也懷姿孕了。”

我震姿驚!猛地睜大眼睛,身姿體僵硬如鐵。爲什麼,爲什麼他還要提起關於那個孩子的一切!!

寂落塵看着我的眼睛,悽柔的燈光下,他的臉分外虛幻迷離。“所以我不能承認那個孩子,皇甫家會以這個孩子來挑姿起事端。”他的眼睛裡有深重的後悔和失落,“你能原諒我嗎?”

終於說實話了。

寂落塵當初逼着我拿掉孩子,口口聲聲是爲了寂家。原來說到底,還是擔心自己地位。

曾經那個嫡仙般的寂落塵,真的是看不見了。

我無比迷戀的曾經。。。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消失不見。

低垂下頭,看着脖頸間的鑽石項鍊,低低說道:“算了,我真的沒怨。”只是清姿醒了。

雙雙相對,竟真的是無言。

正在我起身想要離開的時候,臺上的主持人突然興姿奮起來,雙目放光,拿起麥朝全場宣佈:“路少下個月將會在華盛頓訂婚,大家猜猜未婚妻是誰?!”燈光師也聰明的調暗燈光,只留一盞聚光燈在人羣中左右掃射

賓客中突然起了陣陣騷動,竊竊私語、驚喜歡呼聲此起彼伏。我清晰的看到一羣名門淑媛雙目泛着精光,好象路得是根骨頭,她們像羣餓急的狗。

“撲哧——”越想約覺得貼切,我不禁樂了起來。

正在這時,那盞聚光燈突然好死不死的定格在了我頭上,我的傻樣瞬間被一場人看的無比清楚。

“歡迎蘇荷小姐!!”

渾身一顫,透過層層黑暗,我似乎看到路得嘴角詭異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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