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牀上一待就待了半個月!五月初八,我手纏布條小心翼翼地走在花園裡賞花!其實就是心口的傷當真是重了,手臂上的並無大礙!
“姑娘如今大好,貧僧就放心了!”隨着聲音轉頭,是他!我記得他,我隨蕭漠微服出宮,在一個酒家裡一個和尚過來出題,結果被我輕鬆化解的那個和尚!蕭漠——跟他出宮時是正月初八,現在都過去將近四個月裡,你還好嗎?還好嗎?“姑娘可還記得貧僧?”
“自然是記得的!想必這位就是師太口中的枂空大師了吧!”原來他就是枂空大師了——怕是跟那個枂弘大師有點什麼干係了吧!都是高人啊!難怪他一見到我就說什麼來這裡是“有人亂乾坤”,什麼“既然來了又何必有要走!”原來都知道啊!
“姑娘再想什麼?”
“枂空大師枂弘大師,一字之差!”
“姑娘聰慧,枂弘是貧僧的師弟!”師弟?原來如此啊!他繼續說着,“一切皆是緣,緣起緣滅而已!”又給拽文!這點上枂弘大師比他好多了,“貧僧知道姑娘有此劫難,特來相救!”這也知道?莫非真是什麼能掐會算的得到高人?如果不是什麼得到高人,我怎麼會來這裡呢?
“姑娘又再想什麼呢?”
“啊?沒什麼沒什麼!”
“姑娘可對煙花這兩個字有印象?”我的胡思亂想終於因爲他的一句話全部拉了回來,他知道他居然知道!莫非不是自己的夢境不是自己的臆想,真有其事真有其人!“有些印象,大師何意?”
“姑娘不是對蕭施主爲何這般情深意重深有疑慮嗎?貧僧只是來解個謎而已!”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蕭漠對我這般呵護是前世情緣嗎?那麼拓野、端木楊、蕭然、逸軒還有齡王呢?也是如此嗎?
“相遇開始便是輪迴!姑娘毋須有疑慮,一切一切即是緣分!”他好像給我解釋了爲什麼我遇到了一羣死心眼的人,爲什麼有一見鍾情,爲什麼有情深意重?是這個意思嗎?
“姑娘還有什麼疑問嗎?”還有什麼疑問?當然有
,可是要問什麼呢?好像也很多問題,可是找不到問題的切入點——就像拿着從未看多的教科書,突然老師問有什麼問題,問題很多,可是不知如何下手!
我震驚地看着他,不知說些什麼好!他也沒催促,只是折了一朵花往前嗅了嗅,不知是說給我聽還是自言自語,“或許這花下輩子會來找我呢!”我的心跳又驟然漏了一拍,他說的是蕭然嗎?是夢境中那株君子蘭嗎?我彷彿聽到了它被人踩扁時內心的波濤洶涌:他說,清兒別怕!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相遇開始便是輪迴,原來如此啊!我盯着那花半晌,又呆呆地問道,“煙花和蕭公子是否真有其人!”
“離這不遠,姑娘可願一看!”我帶着好奇隨他上了一座山,慢慢攀爬,到底有傷在身短短一段路,我就累得不行了!直到傍晚,我纔看到一座甚是荒涼的墓地,只是一個破敗的墓碑,心裡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翻滋味在心頭,這就是我與蕭漠的前生糾葛嗎?墓碑上沒有署名,只有一句詩:君當做磐石,妾當做浦葦,浦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我撫摸這碑,脫口而出的居然是: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難道我不認識這墓碑的字還是?一首是李商隱的一首是出自孔雀東南飛,毫無交集的詩,我是怎麼了?難道是,衛清舞的前世——與這詩有這麼一段不解之緣!
“話說是一個當世才子聽到了這個消息,找了不知多久才找到這兩具緊握雙手的屍體,看他們神色安詳就將他倆合葬了!”
“是樑逸軒!”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猜是樑逸軒,只感覺有冥冥中的一種牽引,這個名字就脫口而出了!我似乎懂了什麼叫做:相遇即是輪迴!終於明白了爲什麼看到蕭漠的第一眼就深深地喜歡他了,終於懂了短短的一個半月就這般魂牽夢縈,終於懂了這就是一見鍾情吧!前世今生的糾葛,糾葛了衛清舞的一生也糾葛了我的一生!那蕭漠呢?他可是真心?我看了看枂空大師,“小女子有一事請教?”他看了看我,“蕭漠施主並未中符咒!”
我疑惑地看了看他,他繼續道,“如果是你,你會嗎?”當然不會,我又豈是一個乞求愛情的人,我有我的驕傲有我的自尊,如果他一旦負了我,即使有千萬個不願我也會毅然離開,這就是我的愛情觀,所以一得知蕭漠的呵護並非出自真心,儘管自己對他已經情根深種也要毅然離開!
“不會是嗎?江山易該本性難求,儘管前世今生的容貌身份會變化,但是這性格卻萬萬難變的!”我懂了,衛清舞也和我有一般的愛情觀啊!那事實又是怎麼一回事呢?是枂弘大師告誡我不要愛上蕭漠,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雖然是不會,可是清舞施主當時真是——”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當日清舞施主看到蕭施主懷中有新人,萬分不甘於是孤注一擲在茶裡泡了符咒,可是待到稍一清醒時,立刻悲憤交加,昏厥過去了!而枂弘感應到符咒已用,以爲蕭漠施主是受符咒控制!”原來是這樣啊!我似乎可以感受到衛清舞萬分不甘萬分不捨了,她一個如此高傲的人居然愛得這般卑微這般廉價!
蕭漠,你辜負了衛清舞啊!她一個弱女子爲了一個你拋棄親人拋棄故土,遠嫁他國,你居然還如此辜負她!難怪她這般不甘!竟然在臨死前用了死咒召喚出自己,如果她的性格她的愛情觀真的和自己一樣,那麼蕭漠真是傷他極深啊!
“當日蕭漠施主召枂弘入宮——”對了,還有這麼一檔事,我看着他,他繼續道,“枂弘並未談及你的前世今生,只說當日衛清舞施主泡的茶裡的有符咒,說現在衛清施主怕蕭漠施主並非出自真心相互所以選擇了遠走他鄉!而蕭漠施主細細想來,那杯茶被自己偶然打破了!”我看着他,足足了愣了十幾分鍾,之後慢慢蹲在墓碑旁,撫摸着這個墓碑,腦子裡慢慢消化他的話!
“雖說枂弘逆天而行,擾了乾坤,但是一切皆是冥冥之中的主宰!”
相遇便是輪迴的開始!緣起緣滅而已,是這樣嗎?是這樣嗎?可是他們上輩子爲什麼這般深情相互,是不是還有上輩子的上輩子?一切皆是緣啊,不點不由人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