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結盟

白霧,全是白霧。

我望着無窮盡的霧靄,心裡涌起莫名的慌亂與無措,我怎麼在這?這是哪……

“停下。”身後忽然傳來男聲,我一下子被人鉗制住,一雙紫眸立即浮現在我面前。他淺藍色的長髮隨風搖曳,骨節分明的手握住我的,“我要帶你走。”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我很不喜歡這種感覺,用盡力氣想要掙脫,可是他力氣太大了,根本沒有用。不是他……那個少年的發是黑色的,眸子也是墨色的……

“放我走!我不認識你!”我喊道,“雨逢!雨逢救我!!”我衝口而出“雨逢”二字,腦子更疼了,他是誰?是那個少年嗎……眼前的景象全部被黑霧包圍,意識再次被吞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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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主,您已經幾宿沒睡了……”

“退下去。”我感覺左手被握住,眼皮已經沒有以前那麼重。我試着睜開眼睛,模糊的景象漸漸清晰:在我身邊的人,竟然是他!那個攔着我,不讓我走得人!

“你要幹嘛,你是誰啊?!!”我條件反射地向牀靠牆的那邊挪,“不要過來!”那人身子明顯一僵,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地消失,到最後竟成了完全慘白。“那你是誰?”半響,他幽幽道,我的腦袋又疼了,“我……我……我是周儀,其餘的,不記得……這關你什麼事!”

事實上,我的確只記得自己叫周儀,其他所有的記憶都想風一樣散掉了。那個被稱爲殿主的年輕男人眼裡盡是悽楚,好像特別難過的樣子。我有些心慌,“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周——”他欲言又止,微閉雙目,復有睜開,“這裡是晨隱殿,我是殿主瑾。前些日子,你獨自一人倒在血泊裡……”他微微一頓,“現在時局動盪,你且先住在這吧。”

“瑾?”我望向他慘白的面頰,好像有點印象,不是一個多壞的人……事到如今,也只能暫時寄居在他家,等恢復記憶後再說嘍。“瑾大哥,謝謝你。”我無意間瞥到那一個個蠱裡的藥,如果他說的全是真的,光看這藥,就知道他爲了救我費盡心血,很多天都沒休息。我心頭冒出一縷暖意,還有歉疚之情,“對不起,一直麻煩你……”

“無妨,舉手之勞。”他輕道,正打算走,我趕緊叫住他,瑾大哥,我總不能一直在你家白吃白喝吧……你分給我家務活幹,或者燒燒飯什麼的,這樣我心裡也能舒坦一點。”

“……等你傷好後再說罷。”瑾瞥了我一眼,拂袖而去,“秋水,照顧好她。”

“是,主上。”門前的老婆婆頷首,目光無意間落在我身上,“姑娘,身子可有不適?”

“沒有。”我答道,只要不去想以前的事,頭就不會疼。算了,這些天我還是老實點,等到那勞什子記憶恢復後再說。

…………

在晨隱殿住了一段時間,我漸漸熟悉了這裡的人和事。那個瑾殿主,是這裡的老大,除了那天我就沒再碰見他。不知道爲什麼,我老是感覺他是一個看起來風光,實際是一個孤獨,有些可憐的人。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能隱隱約約地聽見簫聲,那簫聲裡包含了很多東西,但我目前只能聽出一種悲傷與孤寂。我問過秋水婆婆,可她只是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這天終是受不了我星星的目光,嘆息一聲,“姑娘,主上心裡苦,別問了。”

“對不起。”我輕道,秋水婆婆沒有說話,慢慢走回屋子。我聽着遠處斷斷續續地曲子,心微微顫着,不知不覺隨着那曲子唱起來,“雪自夢中來,若水千殤,聞秋寒……燭自琴中來,幾番明滅幾番嘆……長相憶,思無涯,淺談閒月,夢縈魂牽。緣起如燈燃,緣滅如燈熄,看卻塵埃,終難忘。”

“你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麼?”身後忽然傳來瑾的聲音,我嚇得一退,“瑾大哥,你你……”

“呵。”瑾自嘲地笑了笑,“原來,這一切,不過是自以爲是……實際上,一個人也救不了……”

他在說什麼?我怎麼什麼都聽不懂?“瑾大哥?”

“……”瑾避開我的目光,“只是憶起往事而已。天冷了,你快些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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