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的屍骨在張家鎮?
聽到這話後,張楚心中便已經動了去一趟張家鎮取回他爹屍骨的念頭,但隨後又暫時斷了這個念頭。
不是不能,而是時候未至。
當初下山之前,張楚就和他爹說過,等到入了化勁境界就回張家鎮看一看,可以的話就報了這血海深仇。
眼下正是他踏入化勁的關鍵階段。
估摸着半個月內便能成功,於其急於一時,倒不如等入了化勁有了底氣之後,再去看看也不妨。
這般想着,張楚和九叔說了一番後,九叔也並未反對。
張楚索性便定了下來,踏入化勁之後,便去張家鎮一探!
......
任家鎮地處南方。
前些日子難得下了一場大雪,之後便一直放晴,氣溫也就漸漸回升了。
張楚走到義莊附近的小森林中,發現萬物都已經有了復甦的痕跡。
凜冬似乎已經走到了尾聲,生的氣息開始瀰漫。
對於這樣的環境,張楚十分的滿意。
兩腿不丁不八分呈在草地上,已是立出了一個三體樁。
這是他最開始修行武道之時,張一筒教他的站樁,最是中正平和不過。
三體樁雖然流傳甚廣,但易學難精。
張楚此時距離化勁的境界,不過一步之隔,武道修爲精深無比。
簡簡單單的一個三體樁,也被他給站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全身宛若一體,隨着脊椎的運動不斷起伏,遠遠看去好似神龍飛舞。
站樁站出了神意之後,張楚目視虛空,精神隨之放空,逐漸進入了內視的狀態。
周身四處春風繞旋,洋溢着生命的氣息。
在他的體內,已然變成了赤金色模樣的血氣也在沸騰躁動,不斷地涌入三寸丹田之中。
這樣的過程已經持續了數天不止。
直到今天,張楚靈覺一動,覺得到了時候方纔來了此處小樹林。
他要突破了。
超凡的壁壘,今日就要徹底打破!
等到正午時分,陽極生陰之時,張楚玄黃色的丹田之中終於有了變化。
“啵~”
就像是草木開始發芽的聲音,清脆動耳,餘韻悠長。
一股呈液態狀、赤金色的真元,開始自丹田深處涌了出來,現世之後這些真元開始飛速的蒸發,化作了漫天的赤金色氣體將丹田徹底籠罩在了其中。
如此循環往復,原本好似大地的丹田,漸漸變成了一個開始自轉的赤金色球體。
超凡世界的第一步,煉精化氣,至此方纔算是功成。
而張楚,也如願順理成章的踏入了化勁的境界。
與修士相比,武者的第一步走的可謂是踏實無比,也是萬分艱難。
但收穫也是巨大的。
飛快度過了煉精化氣這一階段的修士,除了身體強壯一點之外,並沒有任何奇特之處。
武者卻截然不同。
剛一踏入化勁,張楚便感覺到了與之前不同的地方。
不僅僅是對於四周環境的感受更加清晰,一股神而冥之的感覺更是涌上心頭。
至誠之道,可以前知。
這會,張楚終於體會到了這一點。
無論是誰,一旦將注意力投到了張楚的身上之後,那麼他必定會有所感覺。
譬如此時,張楚就能夠感受到一股絲毫不加掩飾的惡意盤旋在周圍,那是來自全貫道祭司的注視和算計。
這種感覺十分奇異,倒有些像是佛家所言超脫五感之外的第六感。
只是張楚畢竟是初初踏入化勁,這種感覺無法久持。
等到突破的餘韻消失之後,他也只能朦朦朧朧的感覺到那股惡意。
但這些都無傷大雅,重要的是踏入化勁之後,張楚便真正進入了超凡世界的大門,擁有了對付超凡力量的手段。
“適應個幾天,就可以去張家鎮接回爹的屍骨了。”
張楚以武道真力朝前隨便打出了一拳,看着眼前被拳風波及的大樹枝殘葉落、帶着被灼傷的痕跡時,如是想到。
兩天後,九叔等人將張楚給送到了任家鎮口。
這一次張楚踏入化勁,決定先去張家鎮稍微探一探情況。
考慮到張楚此時的武力值,九叔並沒有反對,但相應的囑託一個沒少。
不僅如此,九叔還將一個小符包遞給了張楚。
“阿楚,裡面的符咒都可以用血氣激發,萬一遇到危險不要猶豫。”
“九叔放心,我只是去看看順便拿回我爹的屍骨,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張楚不會和九叔客氣,徑直接了過來。
“喂,你小心一點啊,包裡面有三張是五雷咒的符紙,注意別搞混啊。”
九叔拍了拍張楚肩膀,小聲囑咐道。
張楚點了點頭,與四目道長示意之後,翻身上馬便走。
不過片刻,古道之上已沒了他的蹤影。
......
......
張家鎮在任家鎮北邊幾十裡的地方。
張楚一路北上,只覺得越發荒涼,不要說行人,就連居住在此的民衆都看不到幾個。
即使偶爾見到一兩個人,也是面目可憎,不似良善人家。
“張家鎮的情況,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嗎?”
眼下還沒有到達張家鎮的地域,便已經是這副慘淡的狀況。
張楚實在難以想象,張家鎮此時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由於馬匹需要休息,加上張家鎮情況兇險不明,張楚並沒有着急趕路,而是掐好了時間,在凌晨之時到達了張家鎮的地域邊界。
然而到了張家鎮邊界後,張楚所騎馬匹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往前走了。
若是催的急了,馬兒便開始撂蹄子,任憑馬鞭抽打也絕不向前一步。
“罷了,倒是我小覷了這殭屍陰邪之氣對於生靈的震懾。”
“走吧你,別被吃了。”
感應到邪氣凝成的陰雲宛如鋪天蓋地一般,籠罩在前方地界後。
張楚也不強求,將馬鞍等一應裝備都卸了下來,拍了拍馬屁股讓它自己走了。
接下來的路,只能他自己走了。
張楚的記憶中還殘留着當初張家鎮的繁華熱鬧,但早已模糊不堪。
可是隨着他慢慢走進了這片地界,那些模糊的畫面彷彿重新活了過來。
這裡原來是個菜場,裡面那個賣魚郎口花花的,但卻是個大孝子,爲了癱老母不敢結婚。
那裡老爹說要規劃出來一個戲園子,給大家夥兒沒事去聽戲,戲班都請好了,可惜......
回憶越是生動鮮活,仇恨越是深刻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