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剛剛把焦叔傲的龍牙劍斬斷,突然一道道神通從下方襲來,讓他頓時手忙腳亂。
“我被童家的人發現了!留在空中,又會成爲劫灰怪的目標,衆矢之的!”
他當機立斷,抓起神仙索,神仙索立刻縮回,蘇雲拋起小木鐘,小木鐘旋轉,一層層刻度向外舒張開來,隨即化作三十六輪日月,圍繞他上下翻飛,運行,將那些攻來的神通一一打碎!
他所施展的是武學,並非神通,面對靈士的神通有些捉襟見肘,但有了木頭盒子的加持,竟然變得異常強大!
“聖人弟子?”
城中驚呼一片,認出了日月疊壁養氣篇:“他是白月樓!白月樓來這裡,難道是聖人打算查我童家?”
蘇雲趁機墜入城中,在一座劫灰山上滑行數十步,縱身落入一條開墾出來的長街上。
他的身後,小木鐘飛來,三十六輪太陽和三十六輪月亮緊隨其後,化作三十六個刻度,融入到小木鐘的忽刻度中。
蘇雲擡起手掌,小木鐘化作方木塊,落在他的手中,隨即小木塊分解成無數肉眼難以覺察的方塵,沿着他的手臂身後流去,化作一條小小的金蛟龍盤在他的身上。
他散去氣血饕餮,劫灰怪的血所化的劫灰頓時落地,堆成一堆。
蘇雲抓起幾把劫灰,把自己的袖兜裝滿,又伸出雙手,在劫灰上抹了兩把,塗在自己臉上。
街道的陰影裡,一個個礦工躲在那裡,一動不動。
焦叔傲爲的只是分散童家靈士的注意力,放出的劫灰怪並不太多,已經有童家靈士和朔方學宮的士子守在礦洞處,面對劫灰怪逃出去,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劫灰城中大亂,少女梧桐和焦叔傲則快步向城中心的那座劫灰山走去。
焦叔傲又煉了一口龍牙劍,貼着地面飛來飛去,悄悄刺中童家的靈士,傷人,卻不致命。
他之所以這麼做,爲的是讓其他童家靈士留下來照顧傷者,傷者越多,童家的戰力便越少。
“來者是聖人弟子?難道是白月樓?”
童家的二爺童慶羅聽到傳報,不由臉色大變:“白月樓沒有這個實力,多半是聖人的其他弟子!他們的目的不是劫灰怪,而是劫灰山中的重寶!留下一部分人對付劫灰怪,其他人等,立刻隨我去劫灰山中央大殿!”
諸多靈士和朔方學宮士子紛紛跟上他,向劫灰山趕去。
童慶羅臉色鐵青,冷笑道:“想奪我童家的寶貝,也太小覷童家了!別說聖人弟子,就算聖人來了,也休想奪走我童家的重寶!”
蘇雲來到中央大道,這條道路是劫灰廠的礦工開闢出來的一條通往劫灰山的街道,在街道的另一端便是劫灰山,這一端則是一根根巨大的銅柱,銅柱中央便是一座古老的宮殿。
那宮殿已近被劫灰埋沒,染成黑色。
蘇雲還未接近,便感受到一股股恐怖的熱浪從這座上個世界的宮殿中傳來,殿內隱約可以看到火光。
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悠然道:“那是劫灰,上個世界毀滅,尚未燃盡的元氣灰燼。”
蘇雲轉過頭來,只見一箇中年礦工扛着鐵鎬走來,一邊走,一邊說道:“上一個世界歷劫,那個世界肯定也有強大無比的靈士,元氣雄渾,修爲深厚,他們遭劫的時候,皮肉燒盡,氣血沉澱,便會化作劫灰。”
蘇雲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這位中年礦工。
礦工很多都是鄉下的妖怪,很少有城裡人,這個中年礦工看不出與其他礦工有什麼區別,但談吐不凡,引起他的警覺。
“我觀察過這座劫灰城中的各種雕塑雕像和鏤刻,因此對上個世界的文明有所瞭解。他們是骨骼在外生長的生靈,類似昆蟲,外殼堅硬,內臟在骨骼之中。”
那中年礦工目視大殿中的劫火,幽幽道:“他們中也有異常強大的存在,地位相當於神,統治着那個時代的世人。他們的神便居住在這樣的宮殿之中,我猜測浩劫來的時候,他們藉助這些宮殿來抵抗劫難。”
那中年礦工來到蘇雲身邊,道:“世界毀滅,有些上個世界的神便趁着世界化作劫灰的空檔,自我封印,讓自己劫灰化,陷入假死之中。時至今日,劫灰依舊在燃燒,卻沒能將他們燒死,說明他們強得可怕。”
蘇雲好奇道:“那麼童家爲何要把他們挖出來?”
那中年礦工沒有回答他,繼續道:“倘若打開這道門戶,劫火便會熄滅冷卻,凝固下來。上個世界的神便會被封印在劫灰中,只要不遇到空氣便無需擔心。但只要遇到空氣,他們便會復活,開始吃人,奪取血肉!像這樣一座大殿中,有上百尊神!”
蘇雲打個冷戰。
“礦廠發生過十多次劫灰怪暴動,大部分都是小打小鬧,死幾個礦工。劫灰怪因爲吃的人少,實力相當於蘊靈、元動境界的靈士。只有一次,被那劫灰怪逃到城裡,大開殺戒,吃了不少人。那一次……”
那礦工面無表情,道:“劫灰怪的實力達到了四大學宮僕射的戰力!四大學宮僕射是天象境界,鬼神般的戰力!”
蘇雲忍不住,沉聲道:“兄臺知道這麼多他人所不知的秘密,肯定不是普通礦工!你是何人?”
那礦工嘆了口氣,轉過身來:“身懷天道令的文昌士子,自然也不是普通士子,我當然也不可能是普通礦工。”
蘇雲心跳突然快了一拍:“你到底是誰?”
那中年礦工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我不太明白,大帝爲何在派我前來之後,還要再派來一個暗使?”
蘇雲心跳猛然加快,血液從血管涌向脖子,往腦子裡涌!
這個外表普普通通的中年礦工,是東都大帝的欽差,真正的上使!
他這個冒牌貨,終於遇到了正主!
“不過你太急躁了。你在奪得大考第一之後,與裘水鏡走得很近,裘水鏡從東都來,他又是天道院的前帝師,你接近他肯定會被人懷疑你的身份。”
那中年礦工道:“更何況,裘水鏡是被大帝革職的,你接近裘水鏡可謂是一招敗筆,既引起別人懷疑,又得罪了大帝!”
蘇雲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免得露出馬腳,畢竟他還要借上使的身份在城裡上學。
“但是當我想清楚這裡面的門道後,我才發現你的心機之深沉可怕。”
那中年礦工話鋒一轉,露出欽佩之色,道:“你這麼做,反倒洗去了自己的嫌疑,因爲真的東都上使絕不會這麼做!你反而因禍得福,避開了元動境界的靈士甚至天象境界的巨頭的滅殺。你果然老奸巨猾!”
蘇雲茫然,自己剛纔還是先點暴露,現在怎麼又老奸巨猾了?
“他的確是老奸巨猾,城府深不可測。”
少女梧桐的聲音傳來,蘇雲和那中年礦工回頭看去,只見少女梧桐和焦叔傲一前一後走來。
“我對此早有體會。他除了城府極深之外,他的背景也大得嚇人,靠山極硬!”
少女梧桐瞥了那中年礦工一眼,似乎能洞察其人的真面目,淡淡道:“相比他,你便遜色許多了。你的法術在我面前如螢蟲之光,還想隱藏自己的本體?”
蘇雲心中驚訝:“這個上使不是用自己的身體前來?那麼這個礦工是……”
少女梧桐擡頭仰望,面容冷峻,語氣中不帶有任何感情,輕聲道:“你此刻就在我們頭頂。你的本體,就在朔方城中,你與這個礦工垂直,你用你的法術控制着他的一舉一動,甚至言行!”
蘇雲心頭一跳,這種法術,很是少見。
想來現在,那上使肯定是走在朔方的街道上,與這個中年礦工做出相同的動作,說出相同的話。這在別人看來,一定極爲古怪!
這種法術與少女梧桐的法術相比,的確是小巫見大巫。少女梧桐控制他人,不着痕跡,而他卻還有痕跡。
倘若真要查他的話,便可以利用這個線索,查到他的真正身份!
那礦工眼角跳了跳,深深看了少女梧桐一眼,不再說話。
他唯恐自己再說幾句話,這個叫做梧桐的女子便會猜出他的來歷!
他的身份敗露的話,便會必死無疑,他可沒有蘇雲那麼大的背景和靠山!
少女梧桐又瞥了蘇雲一眼,問道:“我可以矇蔽所有人,讓他們無法看到我的真容。你是怎麼看到我的真容的?”
蘇雲有些不解,詢問中年礦工,道:“你眼中的她是什麼樣子?”
那中年礦工儘量不多說一個字,道:“胖,矮,黑,壯!”
蘇雲大皺眉頭,繼續問道:“你眼中的另一人是什麼模樣?”
他說的那人是全村吃飯焦叔傲。
那中年礦工道:“醜,瘦,挫,窮。”
蘇雲若有所思,他看到的與那中年礦工完全不一樣,他看到的就是少女梧桐和焦叔傲的本來樣子,少女梧桐未曾影響到他的眼睛。
而且,大考那天,蘇雲也曾無意中瞥見少女梧桐身穿紅衣,站在蛟龍頭頂。
少女梧桐可以影響所有人,惟獨沒有騙過他的眼睛!
“難道是因爲我眼中的仙劍烙印的緣故?還是說是八面朝天闕的緣故?”他有些不解。
少女梧桐又看他一眼,對他很是忌憚,她很少吃虧,但領隊學哥讓她吃了虧,被封印在葬龍陵中。
她第二次吃虧便是栽在蘇雲的手中,幾乎被蘇雲一劍格殺。
若非緊要關頭,她被左鬆巖送出十錦繡圖,那麼她便會死在蘇雲的手中!
蘇雲竟像是能料到她的一舉一動一般,先前在獸攆上蘇雲便請來另一個龍族少女池小遙與焦叔傲針鋒相對,讓她不敢對蘇雲下手。
現在,蘇雲竟然先她一步來到這裡,像是早已在這裡等待着她的到來!
而且,蘇雲身邊竟然還有一個高深莫測的上使!
更可怕的是,她發現蘇雲可以看破她的本體!
這一步步棋,有條不紊,讓她毛骨悚然,有一種被蘇雲捏得死死的怎麼也跳不出他的手掌心的感覺。
“不過,我即將進入蘊靈境界。進入了蘊靈境,他便不是我的對手,我無需借焦叔傲之手,獨自便可以除掉他!”
她心中暗道:“這樣可怕的一個人,必須要早早除掉,否則成長起來……”
她打個冷戰,不由回憶起另一個面孔,一個讓她這個人魔也感覺到可怕的人。
中年礦工悄悄打量蘇雲一眼,心中凜然:“大帝讓我調查朔方,我這些日子一直沒有成果,大帝沒有通知我便又派來一個上使,難道是懷疑我的忠誠?難道大帝認爲,這個天道院的新人能鬥得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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