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巢之中,蘇雲和林清盛死死貼在牆壁上,動也不敢動彈一下,免得被靈器狂潮傷到自身。
靈器的威力極爲可怕,這些靈器更是吸收了雷擊和炎龍金晶的能量,變化成各種異獸異物的形態暴走。
雖說他們二人都是靈士,但是面對數以百計暴走的靈器,恐怕堅持不到一息時間便會被撕碎!
蘇雲趁機打量四周。
他被打入龍巢中,還未來得及觀察四周的地理,只見他們二人此刻正處在龍巢的入口處,較爲平整。
而到前方便突然變得嶙峋起來,無數比人還要粗的炎龍金晶,彷彿一根根六棱的巨劍,橫七豎八的插滿了所有地方!
這個龍巢像是一個巨大的龍蛋,炎龍金晶便是其蛋殼,金晶所指的方向便是龍蛋的中心。
“難道這裡不是龍巢,而是一顆龍蛋?”
蘇雲心道:“小遙學姐說,一百五十年前有人看到有炎龍從這裡飛出,莫非那條飛走的炎龍其實是條剛剛從龍蛋裡腐化的幼龍?”
龍巢的中心有一根粗壯無比的炎晶石柱,通體通透,只是此時炎晶石柱被人切斷,上下兩根石柱之間相隔了三丈多高。
一口巨大的四足鼎懸浮在被切斷的炎晶石柱之間,雷雲的雷擊過後,便見無數光芒在一根根粗大的炎晶中流轉跳躍,最終注入那四足方鼎之中,提升這四足方鼎的威能。
蘇雲觀察的這短短片刻,便見方鼎中有牛兒馬兒的異獸嘶鳴着躍出,踩着空氣往外狂奔,正是跑出去的那些靈器所化。
“靈器居然可以化作這些東西,倒也古怪。”蘇雲驚訝萬分。
不過靈器的確古怪,如天眼,是一顆可以看到靈界和性靈的眼珠子。
倘若蘇雲煉製自己的靈器,多半會煉成可以化作蛟龍的靈器,或者化作畢方的玉佩。
靈器的種類,很多都是與自己修行過的功法有關,與自己的神通關係反而沒有那麼大。
林清盛也在趁機打量四周,他也知道有十里餘一的說法,因此看到第一波靈器狂潮時,一點也不驚訝,只是埋怨祖宗分給外人的有些多。
但是第二波靈器,如同潮水般從那口四足大鼎中涌出時,他便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
“我家老祖宗不可能這麼大方……”
他剛剛想到這裡,突然龍巢中地動山搖,一根根粗大的炎晶從洞頂紛紛墜落,砸落下來,摔得粉碎。
炎龍金晶也是極爲珍貴的寶物,很是堅硬,可以用來煉製靈器,但是這龍巢中的炎晶,已經被吸收了大半的能量,一碰就碎。
林清盛看到這一幕,眼角劇烈跳動一下,心頭猛地一涼:“完了,這靈器狂潮不是十里餘一,而是老祖宗煉製的那口靈器在分解!”
第二波靈器狂潮到來時,他已經看到那口四足大鼎的鼎壁變得薄了很多!
不僅如此,他甚至看到鼎口處出現了豁口!
蘇雲也注意到四足方鼎的變化,只見有一頭青銅夔龍借雷霆的威力復甦過來,正在躡手躡腳的從鼎上拔下來自己的腿腳,悄悄的跳入鼎中,準備借下一波雷霆的衝擊力往外跑。
那青銅夔龍的鼻子上還有一根青銅環,是螭龍形態的鼻環,此刻這青銅螭龍環也偷偷的舒展身體,化作青龍螭龍滑了下來。
它的體態,要比夔龍小了許多。
鼎壁上,其他林林種種的青銅異獸也紛紛跑了下來。
“龍巢震動劇烈,這說明林家的先祖在此做了嚴密的佈置,只要取走了四足方鼎,這裡便會坍塌!”
蘇雲的目光落在那口大鼎上,心道:“雷擊谷的兩大深淵,都會被埋葬,而這裡所有來不及逃出去的士子都會被砸死在此!好狠!”
現在這口鼎沒有煉成,正在自我解體,待解體完畢,便是龍巢坍塌之時!
第二波靈器狂潮過去,蘇雲當機立斷,趁此時機往外闖去,不料琴聲響起,林清盛殺來,兩人在朱門後短暫碰撞交鋒,隨即第三波靈器狂潮爆發!
兩人只得再度死死貼在牆壁上,躲避靈器狂潮。
這一次,兩人身處的位置調換,蘇雲貼在左邊牆上,林清盛貼在右邊牆上。
龍巢的震動愈發劇烈,更多的炎晶從上方砸下來,根根如劍,而且脫落的越來越多!
蘇雲額頭冒出冷汗,林清盛也是汗流浹背,兩人都看出了兇險。
他們隔着靈器狂潮相望,又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殺意。
就在這一波靈器狂潮還未平息,最後一口靈器化作龍馬屁顛屁顛的跑過時,蘇雲和林清盛隔着這匹龍馬形態的靈器幾乎同時出手!
兩人一邊攻向對方,一邊同時向那只有兩尺高的龍馬抓去。
那龍馬極爲袖珍,但是脾氣卻很是嚇人,突然嘶鳴一聲,一腳一個,蘇雲和林清盛悶哼一聲倒飛而去,狠狠撞在牆壁上,幾乎喘不過氣來。
那龍馬對着兩人鄙夷的噴了個響鼻,甩甩尾巴,噠噠而去。
蘇雲和林清盛待那龍馬走遠,這纔敢再度出手,就在此時第四股靈器狂潮呼嘯襲來,二人同時緊靠牆壁,只是這一次他們躲避在同一側的牆壁上,頭顱各自側向對方。
林清盛眉角上挑,突然琴音波動,琴聲連疊,向蘇雲攻去。
同一時間,蘇雲手掌重重拍在牆壁上,氣血爆發!
兩人幾乎是同時動手,蘇雲被林清盛破去護體黃鐘,一連串琴音將他從牆壁邊推出,跌入靈器狂潮中!
另一邊牆壁中一條條蛟龍從牆中涌出,將林清盛轟入靈器狂潮!
兩人剛剛落在靈器狂潮中,便被一件件靈器所化的異獸、異物踐踏,撞擊,二人口吐鮮血,在狂潮中連翻帶滾,腳不着地的向門戶外飛去。
蘇雲頭頂,大黃鐘尚自當當響個不停,林清盛頭頂也是琴音不絕。
朱門外,雷雲已經停止降雨,但雷雲依舊未散,突然一道雷光擊中千餘口靈器旋轉形成的漩渦中心!
深淵的岸邊,諸多士子都在張望,只見漩渦中心迸發出一道豔紅色光芒。
那豔紅色光芒中有一口靈器,從朱雀形態被打回靈器形態,在紅光中冉冉升起。
靈器上升速度不算特別快,深淵邊的士子們紛紛出手,試圖抓住那光芒中的靈器,其中不乏有靈士。
池小遙張望,只見靈器是一個金色圓盤,背面有炎龍紋刻,環繞着展翅而飛的朱雀,中間是顆朱雀鳥首盤龍鈕,應該是由炎龍金晶煉製而成。
圓盤轉到正面,正面是明鏡,明光可以鑑人。
這面朱雀盤龍鏡在瀲灩的紅光中旋轉,鏡面不斷吞噬紅光。
那些士子的攻擊還未來到跟前,便見那明鏡中光芒大放,鏡光所照之處,衆人無論武學還是神通紛紛破滅!
那面鏡子威力很是驚人,一路暢行,越升越高,很快來到雷雲下方。
士子中有很多靈士再也按捺不住,紛紛出手,各種奇奇怪怪的神通飛出。
有一位年輕靈士在空中搭橋,順着橋樑來到明鏡旁邊,擡手便嚮明鏡抓去。眼看到手,突然有力士縱身躍起,落在那道長橋上,踩着橋一路狂奔,用力一躍,長橋被踩塌,年輕靈士頓時掉落下去。
而那力士卻將明鏡抓住,正在歡喜,突然幾條藤蔓在空中穿梭,如同毒龍大蟒,將他五花大綁。
一個綠衣少女腳踩藤蔓,飛速趕來,從那力士手中奪走朱雀盤龍鏡。
突然,所有瀲灩紅光唰的一聲被吸入鏡中,明鏡的震動更加劇烈,那少女抓不穩朱雀盤龍鏡,明鏡脫手飛去。
那少女向下墜落,急忙催動神通,一道藤蔓飛出搭在深淵旁。
池小遙心道:“藤蔓類的神通,是神農氏一脈的顯學嗎?不過這是一種很古老的舊聖絕學,而今很少有人去學了。”
突然,她身邊三個小狐妖縱身躍起,各自觀想蛟龍,三個小娃娃一路腳踩蛟龍,再度一躍而起,在空中不斷接力,向朱雀盤龍鏡追去。
三個小娃娃即將追上明鏡,但力氣也耗盡,青丘月急忙叫了一聲:“二哥!”
花狐把腦袋上的狗耳朵帽子向下用力扯了扯,縱身而起,從空中一條條氣血蛟龍背上飛速躍過,來到青丘月的頭頂。
青丘月擡手往上一託,將他高高托起。
花狐人在半空,連連觀想蛟龍,腳踏一條條蛟龍,追趕朱雀盤龍鏡。
狐不平等人力量已經耗盡,正在向下墜落,眼看便要墜入深淵中。
池小遙大急:“這幾個小傢伙,太不讓人省心!”
她正欲出手相救,卻見三個小狐妖在空中聯手,各自施展畢方神行養氣篇中的畢方變,兩兩聯手,現出畢方神翼,向這邊滑翔。
青丘月處在狐不平和狸小凡中間,時而與狐不平聯手施展夜煽杭都火,時而與狸小凡聯手施展翩翩戲輕舟。
畢方變本來便是合擊之技,他們儘管是三人配合,依舊完美。
池小遙暗讚一聲,放下心來。
天空中,花狐所化的少年連續施展蛟龍吟三十六散手,待三十六散手耗盡之時,前途無路,而他距離那明鏡只有數尺!
突然,他身遭有華麗文章鋪出,每一個文字光芒璀璨,神聖非凡。
花狐腳踩文字一躍而起,終於在最後關頭將那明鏡抱在懷裡。
那面明鏡大約一尺,又極爲沉重,在他懷裡跳躍不定,竟然帶着他搖搖晃晃的衝向上方的雷雲。
池小遙連忙高聲道:“花師弟,烙印神通!把你的神通烙印在鏡子裡!”
花狐雙手死死抓住明鏡,不敢放手,被明鏡帶着在空中跳來跳去,還有些茫然:“烙印神通?我不會……”
這時,靈嶽先生的聲音竟然在他腦海中響起:“你腳下的文章,就是性靈的映照而形成的神通。控制你的氣血流入那些文字,便可以發揮出神通威力。你只需要把神通烙印在鏡子裡,便能收服這件靈器。”
花狐醒悟,急忙讓自己的氣血與文字相容,涌入明鏡裡。
他距離盤踞在上空的雷雲越來越近,只見雷雲中雷霆交加,恐怖無比,隱約間可以看到一口大鼎,方方正正,穩穩的坐落在雲層中,一股蓋世神威撲面而來,壓得他喘不過氣。
就在此時,他的氣血神通終於烙印在明鏡中。
那面明鏡傳來的升力終於消散,他抱着明鏡從高空墜落,卻見又有一件靈器從他身邊飛過,飛入雷雲。
那靈器撞在大鼎上,隨即被雲中大鼎吸收,化作鼎的一部分,雷雲中的大鼎威力似乎越來越強。
靈嶽先生的聲音又再度傳來:“性靈熔匠,文章奧府。師侄,這句話中暗藏舊聖絕學中的祭煉之法,你可以用它祭煉你得到的靈器。”
“師侄?”
花狐呆了呆:“靈嶽先生叫我師侄,那麼……他與野狐先生是同門師兄弟!”
他腦中轟鳴,像是被雷霆擊中一般,各種思緒亂飛:“靈嶽先生到底是什麼人?不對,應該說野狐先生到底是什麼人,爲何會與靈嶽先生這樣的大高手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