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璟玥聽着寧凱堯沙啞晦澀的聲音,又是愣了一下神,她沒想到寧凱堯的面容被毀了,聲音也會變了,她過了半晌,才緩過神來,連忙走進寧凱堯,嘴裡說:“凱堯哥哥,你沒有嚇到我,我只是覺得.......覺得有些意外而已.......”
寧凱堯若有似無的輕嘆了一聲,嘴角勾起個悽美的弧度,輕聲的說:“月月,你就算覺得害怕,覺得醜陋猙獰,我也不怪你的,現在無論誰看見我……都會覺得我的樣子很嚇人的......”
蘇璟玥聽寧凱堯這樣自嘲,她的鼻子一酸,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嘴脣抖動着,半晌說不出話來。
寧凱堯見蘇璟玥哭了,輕輕的擡起手,好像是想要去給蘇璟玥抹去眼淚,但他在擡頭之際,看見了蘇璟玥身後站着的紀東揚,紀東揚此時正盯着他看,眼神清冷,如冰似劍,嘴角緊緊的抿着,十分的酷寒。
寧凱堯相信,他現在如果敢給蘇璟玥擦眼淚,紀東揚一定敢伸手揍他的,寧凱堯明智的選擇把手放下,他見蘇璟玥的眼淚不住的掉,他的眼睛裡也起了水霧,裡面彌散着痛苦,無奈,還有心疼,他輕輕的說:“月月啊,別哭了,我現在好端端的站在這裡,沒有死,沒有傷,已經是很好的了,別哭了啊!”
蘇璟玥聽寧凱堯把話說的輕鬆,但卻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傷痕累累,她不敢想象,寧凱堯這三年多的時間裡,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月月啊,你別哭了啊,來,坐到沙發上,跟你哥哥好好說說話!”紀東揚看見自己老婆爲了其他男人不停的哭,又心疼又鬱悶,拉着蘇璟玥坐到一旁的沙發上。
蘇璟玥還算順從的跟着紀東揚坐到沙發裡,她看看依然站在客廳中央的寧凱堯,哽咽着說:“哥,你也坐啊!”
“恩。”寧凱堯勉強的對蘇璟玥笑笑,坐到了蘇璟玥對面的沙發上。
蘇璟玥擦着眼睛,想同寧凱堯聊聊他們分別以後的事情,見紀東揚也坐到了她旁邊的沙發上,她皺了皺眉,推推紀東揚,“你到外面等着我吧,或者先去公司裡面忙吧,我要和我哥說會話!”
紀東揚笑了笑,拿着手機說:“你們聊你們的,我玩手機,我只是在這裡陪着你的。”
這個紀東揚在開什麼玩笑啊!
蘇璟玥小臉一沉,對着紀東揚瞪眼睛,“我不是小孩子了啊,不用你陪着的,我和我哥有自己的話要說,你馬上走,到外面等我去吧!”蘇璟玥意識到了,自己能把紀東揚攆到外面,已經算是不錯,別指望把他攆的更遠了。
紀東揚見蘇璟玥怒了,他深深看了寧凱堯兩眼,另有深意的樣子,然後挑挑眉,離開了蘇璟玥的身邊,走到了外面,但他沒有到車裡坐着,而是坐到窗戶下的藤椅上,跟蘇璟玥他們只有一扇玻璃窗的距離。
蘇璟玥見寧凱堯看着外面的紀東揚,她汗顏的嘆了口氣,無奈的說:“哥,我們別管他,他就是這個樣子了,你告訴我,你這幾年都去了哪裡,過的怎麼樣啊?”
寧凱堯被蘇璟玥問的,回憶起往事來,眉頭都跟着痛苦的抖動着,過了半晌,他才澀啞的緩緩開口,“我那日出了車禍以後,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處於很迷中很長時間,中間發生的事情我完全沒感覺,等我醒來以後,已經大半年過去了。
等我醒來以後才知道,我當時被穆哥送到一個南部海島的醫院去救治的,因爲穆哥以爲,當時害我出車禍的人是紀東揚......”寧凱堯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看了看窗外藤椅上,正在玩手機的紀東揚,眼神黯了黯。
蘇璟玥聽寧凱堯如此說紀東揚,心裡很不是滋味的,沒有那個女人願意自己的丈夫被說成大奸大惡之徒的,她能理解穆佑當時的顧慮,也能理解寧凱堯這樣說紀東揚,因爲紀東揚是什麼人她清楚的。
這個男人除了對自己還算不錯以爲,對誰都是心狠手辣的,紀東揚有怎樣一顆冷血堅硬的心,蘇璟玥很清楚的。
寧凱堯繼續用澀啞的聲音說:“你也知道,穆哥同紀東揚也是有過節的,紀東揚恨不得殺了穆哥而後快,穆哥擔心紀東揚會繼續加害我和他,就對外面說我已經死了,想盡一切辦法,把我轉移到一個紀東揚的勢力無法涉及,干涉的地方,是在北方的一個山區。”
“啊!!!”蘇璟玥沒想到穆佑給寧凱堯送出那麼遠,吃驚的張大嘴巴,她從來沒有去過北方,直覺裡那是又冷又遠的地方,一想到寧凱堯被送到那個地方,蘇璟玥就覺得寧凱堯是在吃苦了。
寧凱堯嘆了口氣,對在叢佳佳溫柔的笑笑,又說:“我被送到那邊去,因爲不敢隨便露面,只能呆在比較閉塞的地方,醫療水平有限,我的身體遲遲都沒有恢復,一直過了一年多,才能下地行走,但我的腿也落下了殘疾,臉上也有了疤痕。”
蘇璟玥心酸的又流下了眼淚,喃喃的說:“哥,對不起啊,都怪我,不知道你還活着,我沒能及時的去找你.......對不起啊......”
“月月,這事怎麼能怪你呢,我知道你也不好過的!”寧凱堯又重重的嘆了口,“我知道你爲了我的事情,也出了車禍,差點丟了性命,之後又失去記憶了,我知道你也是很不好過的。”
“哥!”蘇璟玥忽然覺得無比心酸和難過,他們兄妹兩個的人生道路怎麼就這樣坎坷呢,從小呆在孤兒院,受盡欺辱,嚐盡人情冷暖,長大又要經歷這樣的世態炎涼,坎坷變遷。
她像個可憐的孩子一樣,突然抱住寧凱堯,嚎啕大哭起來。
寧凱堯被蘇璟玥這樣一抱,身體馬上變的十分僵硬,好像被突然驚倒了一樣,正在說話的嘴都閉上了,他在蘇璟玥的擁抱中,很是不知所措,有些慌亂的拍拍蘇璟玥的後背,說:“月月啊,你別這樣,紀東揚在外面呢,讓他看見怎麼這樣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