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口子正在這裡抽嘴巴子玩,院子裡響起汽車喇叭聲,紀東揚擡頭一看,是裴勇的車,知道他是來送肖珊珊的。
蘇璟玥心裡恨肖珊珊,怨肖珊珊,但爲了爸爸和弟弟,她還是走出房門迎接肖珊珊。
蘇洪亮雖然也怨恨肖珊珊,但肖珊珊畢竟是跟他生活多年的老婆,畢竟是蘇璟航的媽媽,知道她要回來了,他還是很高興的,帶着蘇璟航上樓換衣服時,他自己也悄悄的洗了臉,颳了鬍子,換了身乾淨整潔的衣服。
所有人當中,最高興的要屬蘇璟航,知道接媽媽的車子進院了,蘇璟航歡呼着從樓上衝下來,一路奔跑的到了車前,大聲叫着:“媽媽,媽媽,我想你了……”
肖珊珊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看見蘇璟航還沒等說話,眼淚就流了下來,隨後聲音嘶啞的叫着:“寶貝兒子,你可想死媽媽了……”
本想要投身到媽媽懷抱裡的蘇璟航,看着面前又老又憔悴的女人突然不動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顫顫巍巍,面黃肌肉,臉上帶着無數皺紋的女人,還是自己那個年輕漂亮的媽媽嗎?
走到別墅門口的蘇璟玥,看見這樣的肖珊珊心也跟着一抖,這些日子,他們家裡的每個人都發生了變化,都變的疲憊憔悴了,但沒有一個人像肖珊珊變的這麼迅速突兀。
肖珊珊整個人都瘦的脫了形,如同是剩下一張皮包着骨頭,從前被高檔化妝品保養習慣的臉,這些日子沒有任何東西滋潤,再加上急劇消瘦,皺紋橫生,面色萎黃,嘴皮發乾,有的地方都破了皮,梳理的整齊的頭髮裡,甚至出現了很多白頭髮,在陽光下看着很是刺目。
她腳步緩慢的向蘇璟航身邊挪近,用手捂着肋間,每走一步,就會皺下眉頭,好像在經受着痛苦的折磨。
蘇洪亮對肖珊珊有無數怨恨,但看着這樣的肖珊珊,他的眼睛還是紅了。
蘇璟玥無比震驚,她沒想到紀東揚的手段會這樣殘忍,短短數日就將肖珊珊折磨的沒有了人形,多虧自己早幾天答應了他的要求,如果再晚些日子,估計再見的就是肖珊珊的屍體了。
紀東揚也很意外,他上次見肖珊珊還是蘇璟玥剛剛住院的時候,他把肖珊珊打傷後就走了,再也沒去理睬過她,沒想她會變成這樣。
看看身邊蘇璟玥和蘇洪亮的神色,他有些不自然的解釋着:“這可不能怪我,我正常給她吃,給她喝的,住的地方條件也不錯,估計她是自己精神壓力大,所以才變成這樣的。”
肖珊珊一聽到紀東揚的聲音,如同聽見了地獄的魔音,身體明顯的抖動了一下,擡頭看見站在蘇璟玥身後的紀東揚,立即露出滿目驚懼,身體一軟,一下跌到在地上。
“媽媽,你怎麼了?”蘇璟航終於反應過來,撲過去去扶肖珊珊。
肖珊珊沒敢擁抱日思夜想的兒子,而是向着紀東揚所在的方向連連低頭,如同作揖,“紀先生說的對,他沒有虐待我,是我自己心裡有愧,我自己精神壓力大,所以才變成這個樣子的!不怪紀先生,我的事情跟紀先生一點兒關係都沒有,紀先生說的對,紀先生說的對……”
蘇璟玥看見又一個被紀東揚嚇破膽的女人,鼻子發酸,心中無限悲涼,她憐憫的看看被神經質的媽媽嚇傻了的蘇璟航,看看老淚縱橫的蘇洪亮,知道自己必須馬上帶着紀東揚這個人間凶神離開。
“爸爸,你好好照顧肖阿姨,我們回家了。”蘇璟玥簡單的跟蘇洪亮告別,之後大步的向裴勇的車子走去,紀東揚見狀,對着岳父點點頭,急忙跟在蘇璟玥上了車。
裴勇開車離開蘇璟玥,蘇璟玥從後視鏡裡看見爸爸將肖珊珊扶起,肖珊珊摟着蘇璟航不住的抹着眼淚,她的眼淚忍不住的也掉了下來。
蘇洪亮跟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蘇家不欠自己任何東西,如果沒有自己,他們一家會過着快樂幸福的生活,自己以後還是少回這裡爲好了!
蘇璟玥默默的坐在車上,看着街道兩邊的景色,竟然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她這次跟紀東揚回來,完全是種認命了的姿態,她現在恨紀東揚,厭惡紀東揚,還有些怕紀東揚,也許還有一些愛紀東揚,但一定少之又少了。
紀東揚此刻的感覺倒是很不錯,蘇璟玥終於肯同自己回家了,他又開始憧憬美好的明天,甚至還想着等蘇璟玥身體好了,他們還可以再要一個孩子,從此後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
他想到高興的地方,伸手摟住蘇璟玥的肩膀,蘇璟玥的身體明顯的一僵,但終究還是沒有推開他。
紀東揚很高興,低頭看蘇璟玥,蘇璟玥閉着眼睛,垂着的睫毛看着更長,臉色依然蒼白,他伸手拂去蘇璟玥臉頰上的一縷黑髮,深吸口氣,他一定會讓蘇璟玥再次快樂起來,再次愛上自己的。
他們回到皇城附近的豪華別墅,看着這處顯示華貴奢侈的地方,蘇璟玥年輕的心生不覺生出幾分滄桑,不到一年的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傭人,保安,保鏢見紀東揚帶着蘇璟玥回來,都出來迎接他們,紀東揚當着所有人的面親自給蘇璟玥拿拖鞋,爲蘇璟玥脫衣服,管家忙着給蘇璟玥倒奶茶,傭人端來水果,零食,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看着蘇璟玥的臉色說話,可蘇璟玥卻覺得很累。
紀東揚看着蘇璟玥疲憊的樣子,問她需不需要上樓休息,蘇璟玥從善如流的點點頭,二人來到樓上臥室門口,蘇璟玥看了眼緊緊跟着身後的紀東揚,突然站住了腳,低低的問:“你今晚也要住在這裡嗎?”
“當然了。”紀東揚的回答脫口而出,隨後發現蘇璟玥臉色不悅,急忙解釋,“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好,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住啊。”
蘇璟玥非常不願意跟紀東揚住在一起,又不太敢開口攆他走,只是站在臥室門口不肯走進去。
紀東揚以爲蘇璟玥這是在消極抵抗,他揉揉了眉,妥協着說:“這樣吧,我在臥室裡放張小牀,你住大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