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束黑線從洞的不同角落投落在地,顯出身形,都是鬼族人。
梅將對鬼帝道,“總算得手了。”
大祭司道:“接下來也不能掉以輕心。初一,以後看管他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初一站出來,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尚烈,“大祭司,我還是在暗處好,您看初三可行?”
大祭司看了眼初一,“初一敏銳,行事妥當,時時跟在尚烈跟前只是看護,多少浪費。”想到這,道:“嗯,初三,你以後隨在尚烈身側。”
初三出列領命“是”。
鬼帝道:“現在就把尚烈帶走,帶去東福宮。”
初三和一對人架着昏迷的尚烈離開了。
大祭司道:“夕弦,也帶回去”。
夕弦剛纔被摔在地上,居然沒醒!
梅將看了眼仍呼呼睡的夕弦,道:“阿左,把夕弦叫醒!”
阿左就是和初一初三一起變做三個小鳥的那個鬼。
阿左拍了拍夕弦的臉,“醒醒!”
夕弦睜開眼,就見滿洞人,連鬼帝也來了!
她看了眼梅將,靜靜的爬起來站好。多日來被訓練,夕弦與梅將常有接觸,她現在真的成了屬下,看梅將時心裡是害怕的。
梅將道,“夕弦今日起回鬼族署做事。”夕弦和剩下的屬下都出了洞。只有鬼帝大祭司和梅將了。
大祭司道:“這次夕弦完成了任務,對我鬼族也算貢獻極大,以後梅將莫再太苛對她了,畢竟是安將的女兒。”
“聽大祭司的。”
尚烈醒來,就見四周色彩很多,清醒一下再看,自己置身在一座非常寬闊的房間裡,房間裡的擺設也富麗堂皇。
“這是哪兒?”他想起來他正在看七寶蛇,之後就覺得肩頭被擊了一下。他忙伸手去摸肩頭。——並沒摸到什麼。好像微微有點鼓?他看不到那個位置。摁摁,不疼不癢的。
這時,進來一人,看到尚烈半撐着牀,歡喜的叫道:“公子醒了!!!”
尚烈對涌進來的一羣僕人道,“這是哪兒?我是誰?”
那帶頭的道,“這裡是鬼族,您是我們大祭司在路上撿回來的,當時您昏迷不醒。”回答的正是初三。
“啊~~~”,尚烈應了一聲,心道,“我暈路上?”
“快去請大祭司!”初三道。
尚烈看着一羣人,“你們都出去吧。”
初三沒有出去,其他人都退下了,尚烈不知道,他的僕人全是梅將手下的人,可個個都不簡單呢!
不多一會兒,大祭司匆忙來到,“尚烈你醒了?”
“您是——”
“我是鬼族的大祭司。”
“我是——”
剛纔僕人去請大祭司時就回報,說尚烈一醒來就不知自己是誰?
“你是天族的布藥使尚烈。”
尚烈心道,“她倒沒瞞我的身份。”
“我爲何在此?”尚烈問。
“我在黑.巖山路上看見你臥在地上,就將你帶了回來。”
“你怎知我是尚烈?”
“你布藥飛行天上,這六界識得你的可多去了。”
“你爲何去凡界?”
大祭司笑了,“尚烈仙使這番接連發問,莫非在懷疑什麼?”
“沒有,好奇,你去凡界做甚?”尚烈還問剛纔的問題。
“我家陛下命我去尋一樣稀罕物件,剛好在那附近。”
“七寶蛇?”尚烈心道。
只聽大祭司接着道,“我鬼族河水近年常改道,需要用浮水珠鎮河,我去尋浮水珠。”
尚烈不知大祭司說的是真是假,他沒有證據是大祭司打了自己。只好也似乎感覺自己冒失的悔過樣子,道,“多謝大祭司救我。”
大祭司也很是關心的問,“仙使怎會出現在凡界?”
尚烈答,“下來辦事。”
“既然來了我鬼族,你若不急回就多住些日子。”一指門外,“我叫他們聽從你的支使。”
尚烈還是感覺多少有些暈,心道,“就先在這住着日子,鬼族還是頭回來!”
“那我便打擾了。”尚烈答。
大祭司走了,她當然知道尚烈沒有失去記憶。她根本也不在乎尚烈失不失去記憶,他要的結果就是尚烈就範。
兩天後,大祭司來看尚烈,尚烈覺得自己沒事了,但他也偶爾覺得好像有些飄。
“尚烈仙使,我看你今日好像無事了,不如我們出去走走,我帶你看看我們鬼族的街市?”
“好啊!”
尚烈住的宮殿正臨大街,大門一開,幾人出邁。
一踏上大街,尚烈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這是一個怎樣的存在。這真是滿眼擁擠的色彩!
只見大街上房子是彩色的石頭砌成的,路面是彩色的石子鋪成的,花池裡不是花,是凡界無數帶有色彩的東西,比如風乾的蔬菜、花朵,團在一起做成花籃,立牆上沒有空處,鑲滿了翡翠瑪瑙,房頂上是無數的彩貝,就連店幌都是透明的紙中夾着許多彩色的蝴蝶做的。
再看街上的人,也是滿身色彩。
他們頭上全都夾着五顏六色的羽毛,有的還彆着彩翎,多的就像帶了一頂羽帽。髮型無論男女都是滿頭許多的小編辮兒。而衣服則穿的是下邊分很多縷的袍裙,上邊綴着彩皮、綵線,珍珠,骨珠,亮晶晶的長鏈兒一條一條下垂。走起路來,一晃一晃的,整個人就像一條彩色的魚在立起來遊動。
尚烈看看遠處,耦合色的山巒上是成片火紅的樹林,鬼族的樹和花葉子都是火紅色的。
他又擡頭看看天,低頭看看地,復又把目光落在街上,心中不禁嘆道,“也只有這如此繁盛飽滿,熾烈濃郁的色彩才配得上這漆黑如墨的天空和慘白如骨的大地!”
尚烈由大祭司陪着走在街上,這裡是完全不同於天界,也不同於凡界的世界。
這裡的人都是淡藍色的膚色,眼輪則是淺橙色的。他們也勞作,也交易,他們的貨幣沒有標準,也不統一,只是一走過,尚烈就看到,有人用一顆貝殼買了一塊餅,有人用一籃水果賣來一隻翎。他們的交易全憑兩方認同。
夕弦站在一個果攤前正挑水果。
因爲完成了任務,夕弦不再被封閉,她還得到了五天假。
夕弦聽阿左說,她被尚烈抱住時一點沒動。夕弦對尚烈長什麼樣很好奇。畢竟做訓練就是騙他麼。可是到最後,夕弦竟沒見着尚烈。夕弦心道:“也沒料到我會睡着,要早知道睡着了我做那麼多訓練幹嘛?”
她一扭頭就見大祭司陪着一個年輕的男子往這邊走,身邊還有初三,還有隨從,——都是洞裡陪訓的同事。
那男子一身白袍,很是精神,只是走路姿勢有些不穩。看臉上,真生得五官立體,恰到好處,眼窩稍深,二目如晶,面如冠玉,氣宇軒昂。
“他是尚烈!!!”
夕弦不覺就看直了。尚烈一行走了過去。夕弦忽覺得自己的心“蹦蹦蹦蹦”跳成了一團。
“是他抱了我!”夕弦想着,不覺臉紅了。
尚烈偶爾會停下來瞅瞅,大祭司在一旁不時的介紹着。
當他們來到一家醫館前,恰有一箇中年男子在路中哭。
大祭司沉着臉道,“何人在此哭泣,還不快讓開。”
那男子憤憤的道,“鬼族沒一個好大夫,嗚嗚嗚。”
大祭司道,“胡說什麼,你們還不把他拉走?”
那男子邊哭邊道,“沒本事把病治好,還不準說實話?!”
大祭司很丟面子的道,“別聽他說,我們鬼族還是挺好的。”
那男子被人拉着還喊,“沒有好大夫就是沒有好大夫!得病就得死!這就是鬼族!”
大祭司臉色不好看了。
尚烈道,“你們,把他拉這來!”
幾個人立刻把男子拖來,送到尚烈面前。
“誰病了?”
男子淌着淚道:“我娘!”
“你帶我去看看!”
“你會治病?”男子像發現的寶貝一樣,雙目放光。“我,我,我家就,就在前面。”他磕巴了。
尚烈跟着男子走,大祭司也就跟着走。
尚烈入了男子家,就見一位老婦臥在牀上,虛弱無比。
尚烈一番診治,開了藥方囑咐妥當,便離去了。
剛剛三日後,那男子就來到東福宮外,還有無數的人,高喊着,“謝神醫!謝神醫!給我們看病吧!”那喊聲之大,尚烈在大里邊都聽得真切。
大祭司擠過圍門的人羣,進得宮來。
“尚烈仙使,我們鬼帝召見你!”
尚烈心想,“去吧,看看鬼帝啥樣。”
一進彩華殿,尚烈又如同上街那天,狠狠的驚訝了一下。
這彩華殿更是堆砌色彩不嫌多!地上是比街上更大塊更昂貴的彩色石塊,桌椅是蒙了動物彩色的皮,花蛇,虎紋,魚皮,等等。牆則從下到上滿牆滿牆的珊瑚,背屏,燈臺各種器物,鑲鑽綴玉,色彩無加。好像恨不得把這世間擁有的所有色彩全堆到這裡。
在這直撞眼睛的色彩裡,有一人背對站立,他身上從頸一直到地的長袍,滿滿滿滿的綴滿了無數的鮮花,也許是乾花,沒一點縫隙,堆堆疊疊,從後邊看就像把花山穿在了身上,豔麗至極。
鬼帝聽到有人步入殿中,迴轉身來。
“來者可是尚烈?”
來人一共就倆人,一個是大祭司。
尚烈答,“我是尚烈”,同時抱手施禮。
“尚烈聽封,封尚烈爲我鬼族太子。”
尚烈大感意外。
“此事不妥!”
“尚烈,我鬼族缺醫,你若得閒就教教醫生,治治病,當然,這不是命令,萬望尚烈莫要推拒。我代鬼族萬民感激你。”說着,鬼帝回敬一禮。
尚烈怎麼推啊,沒法推。
也不知消息怎麼那麼快,尚烈回東福宮的路上,就有人高喊,“尚烈是我們太子了,尚烈是我們太子了!!!”
“太子愛萬民!太子愛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