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離了辭帥現場回到藥仙宮,邁步入大廳,正在做藥的四兵當正地映入眼簾。
麒麟眉頭微皺,他意識到,他現在已經辭去元帥,按說已經不能再明正言順留九個兵在藥仙宮了。可他想到,他遲早要到凡界去找九弱的寄身,到時藥仙宮沒人,——做藥還是需要有他們的。
“此事我找天帝還是找元帥說呢?天帝意說新帥出現前,帥權仙法我仍可使用,但全軍都知我已不是天帥,還是得去一趟說明白。天帝,元帥,——應當跟元帥說!畢竟是借調士兵!誒?我應該提前問問他們九個願不願意留下,如果他們不願留下我硬留下,心磐不穩,徒增埋怨。”想到此,麒麟用仙法道:“九兵,到大廳集合。”
眨眼間,九兵齊集大廳,站成一排。
麒麟道:“各位兵士,剛纔我已卸任元帥之職。”九個兵聽言,立刻轉頭彼此相互對望了幾眼。
“我想徵求衆位意見,可願意留在藥仙宮繼續做藥?過些時候,我可能得去凡界辦事,藥仙宮的確缺人駐守做藥。不過現如今我已不是天帥,已經不能再借調各位,所以請衆位自己決定去留,若是要留,我需去見元帥請求批准留用。若是要走,現在就可以回軍營了。”
九個兵沒說話,彼此又對望着,用眼神問詢着交流着。園蛛兵開口道,“新帥——”
“已經不是了。”麒麟道。
“前新帥——”園蛛兵變得倒是輕巧,“容我們商量商量。”
當即九個兵半弧形湊在一起,麒麟背過身,走去宮門外。
“怎麼樣?”園蛛兵問。
“我不想回去,軍營裡訓練哪有在藥仙宮自在,吃的也好。”海燕兵道。
“最主要回去還得訓練,雖然我聽說減量了,好像也不輕鬆。”山藥兵道。
“我無所謂,在哪都是兵。”花生兵道。
“我倒想回去,等到打仗建了軍功,那我可就能升職了。”玉米兵道。
“誒!”蟬兵彎轉着語調反對,道:“現在是太平盛世,哪有仗給你打,要打,不得等到什麼時候!”
“我還挺喜歡做藥的,看着藥丸就好像看到了我吐的水泡兒。”黑魚兵笑着道。
“我是真對夫人放心不下,這就離開,剩他們二人獨處,他再動手怎麼辦?!”鵝兵睜着大眼道。
園蛛兵道:“你們說完了,我說。你們想沒想過,回去我們就是普通的兵,將來退役了,也就是分到下界當個護寺的護廟的,如果我們能留在藥仙宮,我們就一直在天上。——說起來,論修煉,你們都沒有我活得久,你們信我,我們不回去,還留在藥仙宮。”
“我同意!”夥兵道。
衆人商定,園蛛兵對着門外,“前新帥!我們定好了!”
麒麟進門來。
“前新帥,我們都願留下。”
麒麟緩了一日,次日去見老元帥。得了通傳獲准進入帥帳,就見七將軍站在帳中,上,帥案後老元帥,二人皆面色冷峻,同時看向走來的麒麟,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臉上。
麒麟這般被注視,當即就想,“這是有我什麼事?”跪倒,“麒麟拜見元帥。”
“前帥請起。”
果不其然,麒麟禮畢起身,老元帥就道:“既然來了,免得去請了,說給原新帥聽。”
七將軍接着便開口道:“今晨,我全部列陣,依軍法處治軍演偷懶躲戰之兵士——”說着,擡手在空中抹出畫面——
七部全軍陣前,一千三百二十四兵士出陣列立,旁又一立編長。七將軍道:“軍演偷懶,躲藏不戰!今,罰降凡!”
“將軍!將軍!”“我們是爲了能停訓練法!”“我們是被逼的!”“將軍!我等不服!”……一時間各種聲音齊道。
七將軍厲聲道:“有什麼好說!違逆軍令!要你們去打仗,你們竟然不戰,按軍法,降凡!”
“將軍!將軍!”“我們是爲了七部!”
那編長道:“還有臉說爲七部!你們看哪部有偷懶怠戰的?!”
“我們想打敗了,就能停那訓練啊!將軍不是也反對那訓練?!”“是啊!是啊!”
七將軍道:“不必說了!總盼着不訓練,以後都不用練了,降凡!”
“將軍!若是這樣,還有人也當降凡!訓練之時,還有很多人把自己弄傷退役,那那些自殘退役的,他們也當降凡,不然,不公平!”一兵道。
編長道:“亂咬什麼?!還不嫌丟人!”
“不管怎麼說,如若讓我們降凡,那那些自殘退役躲避訓練的也要降凡,不然我們不服!”
“對!對!我們不服!”大家都道。
“我們要上訴元帥,上訴天帝!”
帳中的七將軍開口道:“據我所知,有自殘退役的不只七部,這纔來報請元帥。”
麒麟心道:“哦~,原來是這回事。這些兵不甘被罰引出了前事。額,自殘退役如果查,那必然會一三五七部退役的都得查,這影響的確有些大了,畢竟是對天軍名聲不好的事。”
麒麟看了眼七將軍:“看來,他早知道存在自殘退役的事,只是睜一眼閉一眼,想必其他將軍也是。現在被將罰屬兵揪住,捅漏了。”
七將軍平淡地說了句:“說到底,還是因爲訓練量太重導致的。早改好了。”
“這是說自殘退役偷懶躲戰都怪我啊!”麒麟心想。
麒麟當即道:“不是錯,不是改,我相信現在三部仍在使用未改的訓練,七將軍有空可以去觀堪。”
七將軍不由得眼睛驟眨幾下,想“這是在說訓練量可以不減,是我操練統治不佳啊!——嘴皮子夠利呀!”
麒麟面色冷峻地轉看向前方的元帥,道:“那現在,元帥是要我處治此事了?”
“不錯。”老元帥答。
麒麟穩穩地站立道:“偷懶躲戰者,降凡。着軍部醫署協助徹查退役,凡因自殘退役者,屬誆騙軍情,退役作廢,回軍,亦罰降凡。”
麒麟看着七將軍道:“刀山火海,軍令下,士必踐,是爲‘軍令如山’。今,只訓練,不及死,諸多心思彎轉。軍規既爲治軍定,撓什麼處治。該罰當罰,匡正軍威。”
“七將軍,好名聲是實力迎來的,將軍以爲然否。”
麒麟神色威凜冷酷,攝得七將軍毫沒頓忽,應道:“然!”
元帥道:“嗯,就如前帥所言,小乙將,去將其他三部將軍請來,還有醫署官。”
“是!”小乙將出去了。
老元帥此時方問:“前帥來是有事嗎?”
麒麟面向元帥再次抱手施禮。
回神的七將軍在旁側心道:“他處理事情竟如此清晰狠厲,而且還兇,剛纔那話點我治軍能力應該提高,我竟被威壓得大腦空白,半句都沒想起來辯駁。——我,也是該提高了。”
“元帥,麒麟曾調用九兵,現麒麟已不是新帥,按規當歸還九兵,但下月麒麟將下凡界,歸期不定,麒麟想留用九兵,繼續做藥,特來求請元帥,——和七將軍准許。”麒麟說完,對元帥抱手施禮,轉過身來同時也對七將軍施禮。
元帥看着七將軍沒說話,等着他回答。——那九個是來自七部的兵。
七將軍面無表情地道:“準。”
麒麟出了軍營,在飛回的路上想:“元帥爲何我卸任了還要我處治此事?我定的,我收拾?看元帥神態,倒不像是看我熱鬧。”
……
清晨,金朵醒來,門輕輕一響,麒麟手握着一枝花進來。他走到牀邊,看金朵睜着眼,道:“今天醒的早啊,看,好看不?”
麒麟把花枝插進金朵牀旁頭側的水球裡,看了眼花,問金朵。
這是一朵大大的、重黃盛放的月季花,開得像笑炸了的月亮,飽滿至極。
金朵注視着花,聯想到了菠蘿,不留神自語說出了聲:“好想吃熟透的菠蘿啊!”說完,發現麒麟轉頭訝異地看着她,她趕緊一拉被子矇住半張臉。
早餐擺上桌了,一盤透熟的菠蘿片離她最近,但只四片。
麒麟道:“早上生冷要少吃,這是爲了給你解饞。”
金朵看向面前的菜,一瞅就又是精心做的。
連日來,麒麟似乎格外珍惜這最後相處的時光。他預料金朵是一定會離開她的。故此,麒麟不知疲倦地把好東西一個勁地往她面前送,就比如這頓頓的飯菜,看起來就八道菜,可是卻頓頓花樣百出。
“說起來,他做的飯菜我還挺愛吃的。”金朵心想。
吃着飯,麒麟很隨意地口吻問道:“還有半月十六,我給你解開封印後,你有何打算?”
金朵心道:“哇!看來,他這次是真的要放了我啦。”“有何打算,——先看望婆婆,再去凡界轉轉,糗在這這麼久,就要成化石了!”金朵說着,夾了條炸麪條魚,塞到嘴裡。
“呀,她去凡界!我原計劃她離開後我就去凡界給九弱找寄身,那這樣——我不是還能再看見她?”麒麟忽地高興,心猛地急跳起來。“要不要告訴她?不告訴她,還是應該告訴她?”
麒麟壓抑着高興平靜地道:“對,去凡界好好遊玩遊玩,散散心。”
可是金朵竟然還是捕捉到麒麟有點不對,她急道:“你又要算計我?!”
麒麟忙放下手託的飯碗,慌亂地擺手,“沒……沒有!是陛下要我去凡界給九弱找寄身,找到再助她修煉成仙。不……不是去……去跟蹤你。”
對桌的鵝兵和園蛛兵看着慌亂的麒麟,對望一眼,同時憋笑。
金朵心道:“天帝特批助九弱重新修仙?”心裡有些感慨。
末了,麒麟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會更改計劃吧。”
金朵一努嘴,“我爲什麼要改計劃。”一口吃掉了一個牛肉丸。
麒麟心喜:“不改就好”。忙殷勤地給小白碟裡夾了個醬汁海膽肉,剝好一個鵪鶉蛋,也送了來。
金朵悠閒地走在後山上,心道:“今早和他話說太多了,應該少理他,給我幾頓好飯就想收買我?你以爲我是小豬羔記吃不記打?嗯!少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