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啓奏——”雲霄殿中紫薇星君對天帝道,“我天族仙子封爲仙使和仙君,必得完成天界考題,現有二位仙家,一爲藥仙宮尚烈,一爲新帥麒麟,此二位皆先獲仙職,臣請陛下,如何安排考題,是否——”
紫薇星君停住,意思是“是否就不安排考題了”。畢竟這兩位都已在仙職上了,尤其尚烈,安排考題其實就是歷劫,他知道天帝對尚烈心存偏護。
天帝小思了下道:“仙子提升仙級需完成考題,此規必遵,即便後置,不可缺失。仙君安排吧,只是這二人年歲尚淺,多容他們些時日。”
紫薇星君心道:“多些時日,果然還是放了點兒水。”
“那——陛下看,兩千日可行?”紫薇星君探問道。
“嗯,可以。”
“臣這就回宮書寫題牌。”說罷人消失。
老元帥道:“陛下,新帥受罰已兩月餘,藥宮亦兩月無有供藥。軍醫上報,軍中個別藥品已斷缺,現新帥修養,是否請新帥做藥供給,請陛下決斷。”
“可以通告藥仙宮,不過也要說清,量力而行,莫要顧此失彼,耽誤修養。”
“是,本帥派人定注意言辭。”
這幾日,夕弦透過廂房支開的窗戶看到,尚烈就站在那裡邊兒做藥。
月下荷塘,煙花漫天,飽覽美景,攜手共舞。夕弦腦海裡不停地回放那一夜。
太美好了,太美好了!!!
想到一個月後自己和尚烈就是真正的夫妻,就能長相廝守,感覺就像夢一樣。夕弦欣喜地期待尚烈的藥完成。
可她卻隱隱地開始思緒遊離,“太美好了。太美好了。”夕弦喃喃自語。
世間越是美好的事物越是不忍失去。
“長相廝守。”她想到這一句。
夕弦喂迷你鯨魚食,不知不覺手就停住了。“就不能不死嗎?爲什麼一定要他死?”(注:“他”是重音)
尚烈“啪”輕拍在夕弦肩頭上,不知何時,尚烈來到了她身邊,夕弦驚醒。
“想什麼呢?!看你發呆。”說着拿走她手中的魚食袋,又投了一捏魚食。
“我能想什麼,自然是要準備些什麼。”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初三都會準備好的,你就等着當新娘吧。——現在是萬事俱備,只差藥好。”尚烈笑滋滋地道。
夜晚,夕弦坐在房中,默默想着:在碧山鎮住了二十三年,找花七年,在雪山上等花開六十一年,這又過了九十一天,究竟離鬼族的天劫還有多少日子?!我連這信息都不知道,周圍這麼多鬼族安全員,我如何能讓他脫身!
夕弦睡不着,走出房外,站在檐下,圓月見缺。她腦中想着:“初一,初三,阿春阿冬,還有很多飛天雲水母,都看着他,還有阿左,我也被看着。誰能幫我啊!!!
唉!
看樣子想也不至於最近就來天劫,我還是和尚烈辦完婚禮,偷偷婉轉地和他說,一起想辦法。辦婚禮要有許多忙的,我該把小蝴蝶叫回來,幫我拾掇拾掇。——呀!!!小蝴蝶,小蝴蝶可以幫我啊!她,”夕弦快速又判斷了下,“她我信得過!”
夕弦立刻右手腕子一轉,往天上一指。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見一隻貓仰着橫躺的姿勢凌空飛進院來,夕弦伸手臂接在懷中。
好巧不巧,尚烈坐着修煉完功法,準備睡覺,起身把最後一扇窗關掉。手去握向外撐窗的撐棍兒,頭無意地向外一探,剛好看到小蝴蝶飛進院這一幕。尚烈只是有那麼一剎一疑:“咦?!怎麼好像哪裡有點兒不對?”可是又一時喚不起神思哪裡不對,緊接着夕弦和小蝴蝶對話聲起,也就打岔晃過去了。
“她們主僕剛見面,讓她們先聊吧,我就不出去了,要不了多久也就都睡了。”尚烈這樣想就沒出來。
“額!!!小姐!”小蝴蝶先打了個噎嗝,叫道。
“多久了,多久了,一百年有沒有?是不是把我忘了?”夕弦道。
那是在五爪村治病之初時,當時病因不明,尚烈怕夕弦被傳染,讓她離開躲躲,夕弦便也讓小蝴蝶離開躲躲,直到現在,二人才又見面。
小蝴蝶顯見剛吃了老鼠,一根老鼠尾巴還銜掛在嘴外邊兒。“刷”小蝴蝶變成人形立在夕弦對面。嘴外邊兒仍掛着沒吞進的鼠尾。
“小姐——”
夕弦截道:“啊呀!你還是先把那老鼠尾巴嚥進去再說話。”
小蝴蝶抻脖子猛一吞,鼠尾巴嚥下去了。
夕弦上下打量下胖了一圈的小蝴蝶,“這是在外邊吃了多少好吃的!”
小蝴蝶不以爲然地道:“沒吃多少,呵呵,我們橘貓就這體型,不吃不喝也瘦不到哪去。”
夕弦嗤笑:“真會打馬虎眼!”
又問:“這麼久不回來,想沒想我?”
“當然想了,不過小姐和太子相處,二人世界最好,我在了也是空氣。怎麼樣,小姐和太子處到什麼程度了?”
“快結婚了。”
“什麼?!!!”小蝴蝶驚呼,手一起舉到嘴邊。
夕弦拉起小蝴蝶的手,邊往中堂門走邊道:“所以叫你回來,幫我準備,我們回屋,今晚我們一起睡,我們說說。”
“好啊好啊,跟我說說你們我不在這段的戀愛史。”
“你還是先說說你都去哪兒了吧?!”
“我啊,就是到處吃,就這回來前,我守在富春江口,長了一年的新魚迴游大海,我嗨吃了一頓,又聽貓頭鷹說北海蓮花灣鼠災氾濫,我就去了蓮花灣,剛吃沒幾日,小姐這不就把我叫回來了!”
“你心裡該不會還惦記着吃老鼠呢吧?!”
“呵呵!小姐果然瞭解我。——這樣的機會可不多見!老鼠可是我們貓的最愛!啊!!!”說着還咂嘴出個饞“啊”。
“那我的婚禮你幫不幫!”
“當然幫啦!嘻嘻,我就是說說,諾,這裡也有老鼠可吃啊?!”
“這還差不多。”
倆人說着,沿着圍廊走進中堂,穿過外屋進了內屋。
二人並躺在牀上,夕弦拉住小蝴蝶的右手使勁一摁,小蝴蝶看向夕弦,夕弦給了她一個眼神,道:“我們睡吧。”
二人靜靜躺着,夕弦的靈識“倏”進了小蝴蝶的虛海。
“小蝴蝶,幫幫我!”
“我就知道小姐有事,發生了什麼?”
“小蝴蝶,你還記得我被鬼帝和大祭司命令當七寶蛇的事吧?”
“當然記得,我們那次也是很久都沒見,你回來後說給我,還囑咐我別說給別人,只有我們倆知道。”
“我給你說,我們鬼族會有一場天劫,只有尚烈死才能化解,我變七寶蛇就是騙尚烈,尚烈到時我睡着了,我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但是尚烈後來跟我說過他回不了天。小蝴蝶,我沒想到我會愛上他,我愛他,我不想他死,可是我什麼都做不了。天上和我倆周圍全是鬼族的安全員監視着。”
“小姐讓我想想,也就是說尚烈在天劫前能迴天他就死不了。”
“你真聰明!就是。”
“那鬼族天劫怎麼辦?”
夕弦沉默了。
“小蝴蝶,你知道是我騙了他,他會死,我——,你不知道如果他沒有這件事,我們得有多幸福的將來。我不明白爲什麼是我,爲什麼非是他,爲什麼是他必須死。這周圍,這麼多人實際就是等着他的死期!”
小蝴蝶聽得出夕弦的語言有點亂了。
“那現在離你們鬼族天劫還有多久?”
“不知道,我什麼信息都不知道,我也不能去問他們,問了也未必告訴我,我知道的這都是他們隻言片語我組合出來的。我叫你回來,就是想讓你幫我打探消息。”
“那我可怎麼打探,我也不能問啊!”
“你是貓,趴在哪兒個犄角臥在哪兒個旮旯不容易被發現,你就盯着兩個人就行,一個是初一,一個是阿左,他們倆都是變成的黑鳥。”
“小姐,你想好了嗎?我們真這麼做,那鬼族的天劫——”
“我們,先走走看吧。如若最後他的死無解,也只能是我命苦。”
“小姐,我幫你。”
“謝謝你。”
夕弦的靈識“倏”離了小蝴蝶的虛海,就見夕弦閉着眼,摸出一片大葉子摁在小蝴蝶胸前,然後將頸前滴血墜兒一下扯下來,摁在葉子上,夕弦手沒離。一束綠色的光穿過大葉子變成橙色的光注進了小蝴蝶的身體。
小蝴蝶扭動了下,夕弦道:“別動。”就在睡帳中,夕弦把蘆雞妖給她的四萬年靈力全給了小蝴蝶,她知道,這是一件有風險甚至丟命的事,她要給小蝴蝶增加點保障。
輸完靈力,夕弦又“啪”拍了下拉着的小蝴蝶的右手背,故意翻個身,貼着小蝴蝶耳邊道:“這是接應符,萬一有危險,一按手揹我就出現。”
小蝴蝶明白,這是夕弦不想在危險時,讓她獨自面對,她會和她一起扛。
尚烈睡着,朦朧中,他猛然看到自己倒着橫飛在空中,他想停下,可是卻停不下來。尚烈在睡夢中竟然清醒地想到:這不是我毀港殺人後的情景。睡夢裡,尚烈都真切地感受到那種被控制無能爲力的無奈和慌張。
猛然間,他看到那飛着的自己突然變成一隻貓,是小蝴蝶。沒錯!尚烈“啊”一聲驚醒坐了起來。
“沒錯,我和小蝴蝶飛得一模一樣。爲什麼!小蝴蝶遠在別處,夕弦是怎麼讓它飛回來的。明日,我得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