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逼的,逼得她用這樣的方式逃離。
此時此刻,她的聲音在車廂裡一遍遍迴盪,一個字都在剜他的心。
碎了,是徹底的碎了。
再反觀昨天那個對着鏡子裡反覆練習的自己,他覺得很好笑。
他想說:心兒,這是在我父母過世後第一次過生日,就當是重生,這個重生的男人從此是你的,只是你的。
他想跟她說一句對不起:對不起,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他想跟她說:能不能讓我用將來的日子來換取‘原諒’兩個字。
他還有好多好多話想跟她說,可惜,她從頭到尾都不打算給他說的機會,所有的話,他只是說給自己聽。
她不要他了,真是個殘忍的事實!
雖然說,他不是她說不要就不要的,可她確確實實不要了,而且走得這樣決絕,跟別的男人……
想到她跟顧行雲一塊走的,他伸手一把按掉還在播放中的錄音,車速轉瞬加到了上百碼,打開敞篷,任由冷風侵襲,也吹散掉悄然滲出眼角的那滴液體……
“boss,露易斯下午三點的時候安全抵達了。”文希敲門進來,對坐在鋼琴前彈了整整一天的男人小心翼翼地稟報。
酒,戒了,煙也戒了,包括咖啡也戒掉了,像這樣傷心難受的時候,他還寧願boss到組織裡找底下人練一練拳腳發泄一下,也不願意看到他這樣像機械一樣的彈着琴。
男人沒有反應,琴音未斷。
文希輕嘆了聲,想了想,還是把那可以稱之爲又往他心口插一刀的調查結果告知,“還有,您讓我們查的有結果了。”
琴音戛然而止,男人緩緩側過臉來,等着他的後話。
文希頓了頓,道,“A市所有航班都查過了,包括臨近的幾座城市,都沒有夫人出境的登記信息,就連……就連醫院我們也都查過了,沒有顧行雲這個病人。”
“真是奇了怪了,怎麼繞到唐心身上的事,隱都查不出來?你是在告訴我,隱跟這個女人犯衝?”砰地一聲,琴鍵重響,厲雲深冷冽地起身。
文希無言以對。
他也覺得納悶,以前無論是查什麼,隱就算不能交出個滿分,至少也不會是零,而現在……先是辰辰少爺,再到唐心,行蹤都查不到一絲一毫,難道是見鬼了嗎?
厲雲深知道他們已經盡力了,能被他允許進組織的人都不是草包。
他揉了揉額角,冷靜下來,目光落在鋼琴上的文件袋。
縱然百般不願,似乎也由不得他了。
厲雲深抽出文件袋裡的離婚協議書,指尖劃過上面早已簽上的那個名字,感受着每一筆每一劃,體會着她當時簽下字時的痛苦和無奈,閉上眼緩了緩,他朝文希伸出手,“筆給我。”
文希從口袋裡拿出筆,遞上去又收了回來,“boss,我覺得可以再等等,現在找不到,不代表以後找不到。”
“給我!”厲雲深加大了聲音,重申。
文希暗歎了聲,無奈地幫忙打開筆頭,雙手奉上。
厲雲深接過,筆尖對準了簽名處,停了五秒左右,便刷刷地簽下自己的名字,那速度快得叫人驚歎,彷彿怕遲疑一點點自己就後悔了一樣。
兩份都簽好後,他把協議交給文希,“讓律師辦妥。”
文希趕緊接過協議轉身去辦,臨門一腳,大boss的聲音再次響起,“厲氏集團的總裁人選找到了嗎?如果沒找到,你留下!通知下去,回美國,今晚起程。”
說完,在文希愣怔的表情下,他沉着臉走出這套房子。
“boss,房子……”
“鎖了吧!”
連他的心也一起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