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寧手緊緊的抓着牙刷,使勁的刷着牙,泡沫不停的順着下巴滑下,全都是紅色的,直到沒有了泡沫,她取出牙刷。
低頭,從嘴裡流淌下來的,就只是鮮紅的血,一滴一滴的遞進了洗手盆裡,流入了下水道。
她打開水龍頭,掬起冷水,往臉上潑。
一切的所作所爲,只爲提醒自己清醒一點,只爲讓自己從今天開始,她與過去,必須要徹徹底底的斷了。
“念念小姐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娘。”
“真的很美。”
化完妝,做完了造型,紀安寧站在鏡子前,木偶一樣,造型師和服裝師一個在整理她頭上的白沙,一個在整理她的裙襬。
兩人對她讚不絕口,一旁的小助理們紛紛都跟着附和。
紀安寧表情木訥,完全沒有新娘子該有的喜悅和幸福。
“可以了嗎?婚禮就要開始了。”
婚禮負責人又來催第二遍了。
造型師和服裝師同時給了他一個ok的表情,然後又微微笑着對紀安寧說:“念念小姐,已經可以了,我們下樓去吧。”
紀安寧點點頭,轉身看向坐在牀上的母親,母親看着她,臉上也看不出喜悅,眉宇間反而有一絲惆悵。
她衝她微笑,“媽,我們一起下樓去吧。”
“好。”母親點點頭,嘴角這才露出一抹笑,一抹力不從心的笑。
她老人家出過車禍,身體不行,坐久了,起身要一手撐着牀墊,慢慢的先直起雙腿,然後才能直起腰。
紀安寧走過去挽着她的胳膊,扶着她。
他們走在前面,化妝師一衆人跟在他們身後,一樓客廳裡到處可見傭人忙碌的身影,賓客全都已經到後院去了。
紀安寧垂眸俯視了客廳一眼,黯然垂眸,下樓。
在傭人的牽引下,一步一步走進了她不想要的婚姻殿堂。
場面佈置的遠遠要比她昨天看到的宏偉壯觀,賓客一排排坐着,靜聽司儀在臺上講着熟悉的臺詞。
查爾一身黑色的西裝,站在司儀的旁邊,身姿筆挺,悠然閒適。
本應該由父親將女兒送到新郎手中的,紀安寧卻挽着母親,慢慢步入。
“夫人您好,我帶您去入座吧。”
到了拱形的花門下,有人到他們面前,要領走她的母親,紀安寧有些慌張,她看看母親。
母親伸手拍拍她的手背,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紀安寧緊緊的抿脣,眼裡閃出了淚光,她將手從母親的胳膊裡抽出,聽着婚禮進行曲,看着母親從側面繞到第一排去入座。
淚模糊了她的雙眼。
“下面有請我們美麗的新娘入場。”
司儀不知道第幾遍說這句話,見紀安寧無動於衷,他又提高了嗓音。
紀安寧的腳步遲遲不肯上前,不肯現身,滿場的人回頭看,她被花給擋住了,但是她能看到他們。
一張張陌生的面孔,一道道好奇的目光,逼迫着她面臨崩潰的心。
“念念,你想反悔了?”
查爾親自來到了紀安寧的面前,垂眸俯視着她,冰冷的聲音,透着刺骨的寒意,讓人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