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徐徐轉頭,看着那高高的墓碑,墓碑兩旁是一層一層的臺階,臺階上都種着花,五顏六色。
世外桃源一般。
他的目光,停留在墓碑上的遺像上。
照片中,女人穿着一件花色旗袍,嘴角微揚,美的不可方物,美的讓人感覺不真實。
紀安寧想,她美的,應該還不只是外表,因爲查爾先生和她爺爺,這兩個在社會上成功的男人,又怎麼可能只圖人虛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紀安寧心裡一直擔心着查爾。
又過了大概四五秒的樣子,她走過去,牽起他的手,“小叔,先走吧。”
紀池城這纔將目光從墓碑上移開,往前一步,彎腰。
伸手將墓碑右邊擺放的一盆開着淡紫色花的花盆裡一株雜草拔掉,收進了手心裡。
然後他又看了眼墓碑,低下頭,默了三秒左右,然後跟着紀安寧轉身。
紀安寧睨了眼紀池城那隻抓着草的手,青綠的草尖露了出來,他沒有用力握,彷彿在溫柔以待。
……
“查爾先生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該感謝老天下了一場大雨,讓他睡的沒有那麼沉,也幸好你們及時趕到,他的藥服下去時間還不長。”
聽到大夫這樣一番話,紀安寧和紀池城都鬆了一口氣。
彼此都緊緊握着彼此的手,彷彿都在說,還好,他沒事。
洗了胃。
過了十幾個小時,查爾就醒了。
他無力的睜開一雙眼睛,臉色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眼珠子轉了轉。
‘啪’
忽然,牀下面傳來一聲什麼塑料品相撞的聲音,他垂眸,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胖嘟嘟的小人兒,毛絨絨的發,梳着兩個羊角辮,身上穿着粉紅點點的睡衣,粉嫩的小臉,肉嘟嘟的。
她一雙小手正使勁兒的掰着兩個合在一起的積木。
陽光穿過玻璃,照進房間,灑在小丫頭的身上,暖洋洋的。
心底裡,好久好久沒有過的溫暖,具體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記不清了。
查爾看着小丫頭,嘴角微微翹了起來,“紛紛。”
小丫頭聽到他無力的喊聲,驚喜的擡頭,見他睜開了眼睛,他那小小的身子一咕嚕爬起來,跑到牀邊,爬上牀,弓着腰,抱着查爾的腦袋。
“爺爺。”
三四歲的孩子,身上散發着奶香,查爾擡起手,將小丫頭擁住。
肉肉的,軟軟的。
人生,彷彿又充滿着意義。
“看那爺孫兩,感情多好。”
紀安寧和紀池城躲在門口,看着裡面,紛紛摟着查爾脖子,那幅親暱的畫面。
覺得特別的溫馨。
紀安寧由衷的感嘆道。
紀池城嫌棄的睨着她,“紀安寧,你忘了他曾經怎麼對你?”
那樣子,好像在罵她沒出息。
紀安寧點頭,“哎呀,你不提醒的話,我倒是忘了,我差點成了某人的後媽。”
現在再想想曾經她和查爾對外宣稱的關係,還差點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真是荒唐,荒唐至極。
說着,她也不去看紀池城那張漸漸黑下來的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