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姑姑二嫁

他也想在鎮上找個工作做做,跟林覺一樣,能爲家裡掙錢,減輕林志平和吳氏的負擔。還有林冬嫺,她應該在深閨中,學習女紅。他捨不得林冬嫺那麼辛苦,很想爲家裡做點事,多少次他想開口跟吳氏提,不想去私塾讀書,終究沒說的出口。

“大哥,你這說哪裡的話,我們都是一家人,還分什麼彼此。你我都是家中的一份子,誰爲家裡謀劃不是一樣,再說了,大哥,你在私塾讀書,跟我一樣。他日若是高中,那是給我們老林家爭光,能光宗耀祖,大哥,我看好你,加油哦。”林冬嫺輕笑着眨眨眼,林軒頓時就露出燦爛的笑容,“好,冬嫺,大哥答應你,一定好好學習,出人頭地,讓你和爹孃過上有丫鬟伺候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其實並不好,不過看在林軒那麼有動力的份上,林冬嫺勾脣淺笑:“大哥,那我就等着這一日,好了,我不耽誤你看書,走了。”她還要去想想在前面做點什麼生意好,吳氏繡着帕子時間長,而且她繡的慢,講究針法精緻,這纔是爲何周夫人願意花十兩銀子買下她的帕子。

周夫人能經營如意繡坊,想必不是等閒之輩。生意人不會做賠本的買賣,林冬嫺不用妄自菲薄吳氏的手藝,不過她真的不想吳氏那麼辛苦。本想着跟林軒商議,看他的樣子,怕是也沒什麼好主意,還是她慢慢想想。林志武醒來後,發覺怎麼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再仔細一看,這不是家裡。

不過他不是在三元賭坊,爲何會在家裡?掀開被子就準備起身,恰好這時林志妙端着肉湯走進來,“二哥,你醒了,快把湯喝了。”“妙兒,是你,我怎麼會在家裡?”林志武沒空喝肉湯,急忙追着她問。等林志妙說完後,他低着頭沒吱聲,“二哥,你快把湯喝了,養好身子再把二嫂接回來。”

見他沒吱聲,林志妙出言勸他。她這一說倒讓林志武想起來,他拿到二百兩銀票就去三元賭坊賭錢,都沒想起來贖回梅氏。不過不要她也罷,梅氏這樣的女人有什麼值得留戀,有肉湯他就大口大口的喝完。等林志妙走後,他繼續躺下睡覺,等過些日子再去王府找林荷要錢,看看她給不給。

不給就在王府門口鬧騰,看看誰耗得過誰。趙氏依依不捨的幫林志妙準備嫁妝,還沒來得及多留着她在家住些日子,這就要準備出嫁。你說說,她怎麼捨得,對待林清和的態度非常差。林清和在這些瑣事上不跟她計較,他同樣捨不得林志妙出嫁。

花氏和林志文送來了幾件衣裳做陪嫁,另外林志文私下偷偷送來了五十文錢,雖說不多,可這是他的一片心意。林志妙會記在心上,林志武倒是沒什麼表示,就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另外得知林志平一家搬走了,他着實大吃一驚,沒想到老三一家悶聲發大財。

到了林志妙出嫁當日,李媒婆帶着花轎來迎接她,新郎都沒來,趙氏當下就心生不快。王媒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還往她手裡塞了二兩銀子,趙氏才露出笑臉來。就這樣林志妙就上了花轎出嫁了,林志平一家都不知曉。林清和不是不想通知他們,而是壓根不知道他們搬到哪裡去了。

林冬嫺的口風很緊,都沒告訴他們。林冬嫺雙手托腮在屋裡發呆,林志平花了五天時間才讓吳氏對他有了好臉色,真不容易。這不,林志平見吳氏不再生氣,就回老家田裡看看,不放心。吳氏沒說什麼,林冬嫺本想跟着一起回去,被她一個眼神止住,不敢吱聲,只能乖乖在屋裡待着。

要是惹着她生氣,怕是免不了要去繡着帕子,林冬嫺可千萬不想。等到晚上,遲遲不見林志平回來,桌上的飯菜都快涼了。吳氏朝門口望了望,隨後眯着眼:“行了,不用等了,我們吃飯吧!”接着就拿起筷子吃起來,不管林冬嫺吃還是不吃,她吃完了要回屋躺着,今日繡着半天帕子,眼睛都花了。

林志平回來的時候,吳氏已經回屋躺着歇息,只剩下林冬嫺在收拾碗筷,“爹,你回來了,廚房還有饅頭和稀粥,我去給你端來。”林志平擺擺手:“不用了,我在你奶奶家吃過了,你姑姑今天出嫁了。”“什麼,姑姑今天出嫁,怎麼那麼突然,之前我見到她都沒告訴我。”林冬嫺一臉詫異,有些不可思議。

那日林志妙拉着她的手什麼都沒說,瞞着他們做什麼。有些可惜,不能親自看到林志妙穿着嫁衣出嫁,這個姑姑還是不錯的。第一次成親就遇人不淑,遇到吳偉明那個人渣不說,還有尹氏那樣的極品婆婆。

不知道這次林志妙嫁的是什麼人家,姑父的品行相貌如何。還沒等她開口問,林志平就走了,留給她一個落寞的背影。不對呀,林志妙出嫁的那麼匆忙,這才五日就嫁了,林冬嫺心中涌起一種不祥的預兆,這門親事怕是沒那麼簡單,背後一定有什麼貓膩。

三日後就是林志妙回門的日子,她要回去看看。吳氏聽完林志平說的話後,並沒吱聲,“我想等妙兒回門的時候,都回去看看。”在跟吳氏商量,就不知道她願不願意。早上林志平見吳氏醒來,就立馬告訴她。昨晚他回來的晚,她早就睡了,總不至於爲了說這件事把她吵醒。

吳氏目光微閃:“她是你妹妹,你回去是應該的,至於我,就算了,我還要留下來繡着帕子。對了,你把冬嫺帶回去就行了,軒兒就別去打擾他,讓他專心的學習。”沒等林志平發表意見,吳氏就走出去做早飯了。林志平呆呆的坐在牀邊發呆,這樣的日子他還要過下去多久。

吳氏爲什麼就不能多體諒體諒他,給他一個笑臉,也不至於他的心情那麼沉悶。林冬嫺沒想到吳氏起的比她還要早,她到廚房的時候就已經聞到了米粥的香味,“娘,我來幫你拿碗筷。”忙不迭的走進去,擼起袖子,被吳氏皺眉攔住:“行了,你快出去,不用你幫忙,都好了。你快去洗洗,待會到院子吃早飯。對了,去叫你爹一聲。”

最後一句話,吳氏說的有些不自然。林冬嫺有些詫異,什麼時候開始吳氏會關心林志平,這是個好兆頭,全家人的日子要越過越好,不是嗎?“好,娘,這就去叫爹。”林冬嫺一蹦一跳的走遠了,吳氏才擡起頭,林志平對她的好,她何嘗不清楚,她又不是傻子,都記在心上。

只是有些時候,感情不是可以隨意交換,你對我一心一意,我也可以如此。甩甩腦袋,想這些做什麼,接下來的日子,她只希望林軒能有出息。俗話說的好,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但願他能在私塾學到多一些的爲人處世的道理。還有林蓮這丫頭她非常擔心,一個大姑娘家,在外面的日子不好過,爲什麼就是不肯回來。

至於林冬嫺,她就希望她能嫁給好夫君,過好後半輩子。林冬嫺苦思冥想兩天都沒想出來,到底家裡要做什麼生意。算了,等明日回過老家看完林志妙回門再去找吳氏和林志平商議。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意見,至於林軒就算了,他還是老老實實在私塾讀書,不用他參與。

話說林軒到私塾後,發覺錢達精神有些恍惚,他們不在一個班,不知他上課什麼情況,有沒有專心聽夫子授課。實在忍不住,林軒走到他面前坐下,錢達擡起頭看了一眼,隨後又低下去。“錢達,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要是你信任我的話,可以說出來,我跟你一起想辦法分擔。”

林軒知道一個人心裡憋着秘密,很難受。找一個分擔出來,可以輕鬆許多。錢達若有所思的望着他,就算告訴他又能如何,他在心裡的苦誰都排解不了。臨走的時候,恰好碰到萬氏,叮囑他在鎮上好生讀書,周氏有她照顧。錢達還能說什麼,只能說一通感謝的話。

至此他跟林月娥的親事就定下了,只等周氏身子好些,就立馬去林長新家提親。他連半點說不的機會都沒了,都已經跟周氏說好了,不能再反悔。否則指不定周氏能作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來,到時候他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林軒見他不吱聲,追問道:“錢達,你倒是說句話,我是真的擔心你。”

雖說你跟冬嫺不可能在一起,但你是我的朋友,必須要關心你。這是林軒的心裡話,可惜了,林冬嫺對錢達的態度改變了。“林軒,謝謝你,我沒事,好了,我去找夫子問個問題,先走了。”錢達找了個藉口就離開了,望着他離開的背影,林軒無奈的搖搖頭。

今天是林志妙回門的日子,林志平駕着牛車帶着林冬嫺離開,吳氏笑着送別他們父女倆離開。一路上,林志平都很沉默,林冬嫺想跟他搭話都不敢說,生怕惹着他生氣,還是算了。誰讓吳氏不跟着一起來,沒辦法,她不能去勉強吳氏。好不容易搬到鎮上,吳氏不用天天面對趙氏她們,心裡怕是歡喜的不行。

他們天還沒亮就出發,到老家的時候,天才剛亮,林清和和趙氏還沒起來。林志文早早的起來做早飯,看到林志平帶着林冬嫺回來了,急忙放下手裡的勺子走過來:“三弟、冬嫺,你們這麼早就回來了。”“大哥,小妹是今日回門吧!”

林志平問了句,林志文皺着眉頭:“這個怕不好說,不一定,不過既然你們回來,就快來吃早飯,待會等着便是。”熱情的招待他們進屋,林志平擺擺手:“不用了,大哥,我們吃過了,那我們就先回屋了。”他不想去麻煩林志文,花氏什麼德行他很清楚,回頭林志文的日子不好過,還是他的罪過了。

父女倆進屋後不久,就聽到有不少腳步聲,林冬嫺趕緊起身到門口看着,還真的是林志妙回來了。只見她身着玫瑰紅滾金絲雲錦小襖,領口處繡一朵怒放的冰蓮,下身着玫瑰紫色長裙,裙襬下襯着一圈孔雀藍撒碎花緞內裙。人靠衣裝馬靠鞍,說的一點都沒錯,有一個老婦人陪着林志妙走在前面,身後還有兩三人男子擡着回門的禮物回來。

林志平隨後走過來,“冬嫺,我們走。”這就上前去跟林志妙打招呼,不過林冬嫺找了一圈,沒發現她期待中的姑父,有些小失落。林清和和趙氏熱情的招待林志妙和婦人,等林志妙到屋裡後,林冬嫺才從嘴裡得知她是李媒婆,這所以這門親事能成,她的功勞不小。

想着趙氏到他們家來給她說親,花氏沒同意,纔會連夜帶他們兄妹離開,搬去鎮上。爲此還生林志平的氣,好些天沒理睬他。會不會說親的人從她變成林志妙,趙氏還真的捨得。林冬嫺眨着大眼睛:“姑姑,怎麼不見姑父,爲何他沒陪着你一起回來,是不是在忙啊?”終究忍不住好奇的問出來,林志妙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接着笑笑:“冬嫺,還真的被你猜中了,他很忙,沒空陪我回來。”

“姑姑,太不像話了,就算再忙,也要陪着娘子回來回門。姑姑,你告訴我,你嫁的是誰,回頭我找他算賬去,不能讓他欺負我姑姑。”林冬嫺仰着頭直勾勾的盯着她,從她的眼神中足見對她的關心,這就夠了。林志妙緊握她的雙手:“冬嫺,姑姑謝謝你了,不過他真的有事來不了,回頭讓他給你道歉,行不行?”

這樣一說的話,還真的沒什麼。林冬嫺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可具體也說不上來,中午李媒婆陪着林志妙一起吃飯,吃完後就早早的收拾準備離開。趙氏依依不捨的握住林志妙的手,小聲的交代了幾句,無非就是早些懷上身孕,在婆家的地位就穩固了。

千萬不能再大意,一定要小心謹慎。林志妙自然知曉,對她笑笑,示意她別擔心,這件事她早就放在心上。李媒婆笑着扶着林志妙上馬車,一行人又離開了。林清和嘆口氣,不捨的望着離開的馬車,還不都怨趙氏,要是把林志妙嫁到附近,還能經常回來走動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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