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爺,剛纔我在路上也聽說了,我相信林姨娘是清白的,她絕對不會作出對不起你的事。依我看,應該把他拉下去,狠狠的打一通,讓他交代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後收買他,讓他來誣衊林姨娘。她這纔剛小產的人,哪個喪盡天良的狗東西居然妄想誣衊她,老天爺若是長眼,必定不會讓她有好報。”林冬嫺緩聲道,周正行對上她堅定的目光,追問道:“這位姑娘,你怎麼知道一定有人在背後陷害林姨娘?”
“二老爺,俗話說的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林姨娘在這守備森嚴的成國公府內,如何與人私通?就算出府,也有下人跟着。就憑黑痣就能證明林姨娘於他私通,對林姨娘太不公平。況且,有人陷害林姨娘這又不是沒有可能?”眼尖周正行要被林冬嫺說動了,明氏趕忙出聲問道:“這位姑娘,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跟林姨娘是一夥的呢。
當然我們也不願意相信林姨娘跟他私通,可他說的話也未必不是真的,這又如何解釋?”這林冬嫺到底是成國公從哪裡帶回來的姑娘,一張嘴好生厲害,尤其連她都不懼怕。難道真的是成國公帶回府的姨奶奶,要是將來真的有她在上頭壓着她和周正行,那將來的日子可怎麼過?
越想明氏就越是不甘心,絕對不能讓林冬嫺留在府上,她要想盡一切辦法把她趕出府,不要她有好日子過!秋華和月華不過就是兩個臭丫頭,對付她們的辦法多的是。只要有人敢壞了她的好日子,她什麼都能做的出來,誰讓她們把她逼到絕路上!
“這興許是她父母貪財,隨意告訴別人也未嘗不可。說到這,我倒是好奇,不知道林姨娘的同鄉如何出現在大廳?”林冬嫺脣角微揚,眉眼深沉。明氏咬牙指着林冬嫺怒罵,一張臉氣的猙獰不堪,“你這是再說我把他收買了,來誣衊林姨娘?”
“這個恐怕只有二夫人心裡最清楚了。畢竟在府上最不待見林姨娘的怕只有夫人了,我沒有理由不懷疑夫人,是吧!”林冬嫺說的一本正經,把明氏氣的差點要吐血,還從未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無禮,還說出這番放肆的話來。她的這番話倒是讓周正行想到了,當初他在郊外對林姨娘一見鍾情,去她家要把她買回來的時候,原本說好了五百兩銀子。
後來林姨娘的母親又獅子大開口要了五百兩銀子,否則就不把林姨娘賣給他做姨娘。這倒是提醒了他,林姨娘的生母是個愛財之人,爲了錢財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這次的事就是明氏在背後指使薛定青來誣衊林姨娘,玷污她的名聲,這傳出去成國公府的臉上也無光。
林姨娘帶着對林姨娘的謝意,被周正行打橫抱走了,這無疑又是在啪啪啪的打明氏的臉。秋華瞧着明氏一張陰沉的臉,實在解氣的很。月華充滿了疑惑,林冬嫺到底是什麼身份,居然敢跟明氏對抗上。成國公讓她們倆照顧林冬嫺,其中是不是還有別的深意?
她好像記得,成國公曾經說過,要讓她們做未來成國公府當家主母的左膀右臂,難道說林冬嫺是未來的當家主母?那她跟成國公,月華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了。周正行把林姨娘帶走了,明氏的臉色顯然很不好看,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聲惹着她不高興,引火上身。
月華給林冬嫺使眼色,她們該走了,若是再留下來,怕是吃不到明氏的好果子。林冬嫺笑着起身道:“二夫人,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屋歇着了。”她把大廳攪的一團亂,這下好了,她說走就走,哪有那麼容易。要是今日不給她一點教訓,府上的這幫下人該如何在背後議論她,明氏承受不了。
“站住!姑娘,你一口一個二夫人,不知道這是誰跟你說的?”明氏似笑非笑道,她要看看誰的膽子那麼大,敢在她背後亂嚼舌根。要是被她知曉,絕對不會放過她。林冬嫺偏着腦袋,玩味一笑,略帶諷刺道:“這哪用的找別人告訴我,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二老爺是國公過繼的兒子,乃是府上的二老爺。那麼你就是二夫人,這沒什麼不對啊。二夫人,你還有別的事嗎?”
她倒是聰明的把話引導京城所有百姓的身上,要是明氏真的想堵住悠悠之口,那就去想辦法,堵住整個京城百姓的嘴巴。秋華強忍着心中的笑意,低頭抖動着身子,邊上的月華趁其不備,用力的踩了她一腳,待她的目光投射過去,月華狠厲的瞪着她,對着她搖頭,示意她收斂些。
秋華下意識的點頭,月華這才放心,她現在反倒不擔心林冬嫺,她完全可以應付明氏,她這是白擔心一場。林冬嫺的話真是把明氏噎的半死,沒想到這丫頭牙尖嘴利到這個地步,真是夠可以的!明氏冷哼了聲,道:“姑娘,怎麼可能沒別的事?王嬤嬤,你把大姑娘和他帶下去。”
口中的他指的就是薛定青,薛定青如釋重負的嘆口氣,總算能讓他離開。他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想要誣衊林姨娘,可沒弄成,最後反而害的明氏。他不敢去看明氏的臉色,聽到她這話,心中竊喜不喜,總算可以走了。周敏噘着嘴朝明氏直跺腳,表示不想離開,明氏一個凌厲的眼神瞪過去,周敏不輕願的走在前面,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
明氏才面色凝重道:“姑娘乃是我們成國公府的貴客,可我還不知道姑娘的來路?”這是在打探林冬嫺了,林冬嫺微挑眉毛道:“國公不在府上,真是太可惜了,二夫人若是想知道,等國公回來問他便是,若是沒別的事,我要回屋歇着了。”
別說林冬嫺真是覺得很累,隱約感覺渾身無力,提不起半點精神,要是再這麼繼續下去,她怕會撐不過去,昏倒在地上,那就不好看了。林冬嫺可不想讓明氏看笑話,她絕對會咬牙撐下去。明氏一口老血差點要吐出來,“來人,把她給我拉出去打二十大板,對我不敬,若是國公怪罪下來,我一人承擔。”
要是不打林冬嫺一通,根本就不解氣。明氏不想那麼委屈自己,反正成國公還不在府上,她就不相信,成國公會爲了一個不入流的妾室而爲難她,只要成國公好意思讓這種傳言傳出去,她是無所謂。她現在就是破罐子破摔,只求心安。
月華聞言,擡高聲音道:“二夫人,你怕是弄錯了,姑娘可是國公爺請來的貴客,也是你能說打就打的,要是二夫人非要打姑娘,那就從奴婢的身上踩過去!”只要有她在,絕對會護着林冬嫺,這話說的讓林冬嫺覺得心中有一股暖流流過,她纔跟秋華月華相處多久,她們就對她這麼好。
月華隨即附和道:“二夫人,秋華說的沒錯,姑娘乃是國公爺請回來的貴客,若是二夫人有什麼不滿,就等國公爺回來親自跟他說。姑娘,我們走吧!”月華說完伸手就要攙扶着林冬嫺離開,明氏要是再不教訓她們一頓,日後她在成國公府還有什麼威信可言,下人根本就不會把她放在眼裡,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明氏終於抑不住胸中的怒火,一巴掌拍在桌上,茶杯跳起來,落在底托裡發出砰啷一聲脆響,下人們都低着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一邊是明氏,一邊是秋華和月華袒護的林冬嫺,她乃是國公的貴客,他們不敢得罪明氏,更不敢得罪國公爺。明氏爲什麼偏偏跟林冬嫺對抗她?
“你們要是再不聽話,把她給我狠狠的打二十大板,現在就收拾東西給我捲鋪蓋滾出成國公府,府上不養閒人。”明氏氣的鼻子都歪了,一臉冰霜的瞪着周邊的一羣下人。被她這麼一嚇唬,下人們只好硬着頭皮走到林冬嫺跟前,誰讓現在成國公不在府上,明氏說的話就是聖旨。
幾個粗壯的婆子已經走到秋華和月華的面前,就要把她們拉開。明氏要打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林冬嫺,與其他人無關。明氏今日就要拿林冬嫺來樹威,她不相信成國公回來會怎麼爲難她!她纔是府上正經的當家主母,她算什麼東西,半路上被成國公帶回府的不入流的女子也想在她面前託大。
現在她還什麼名分都沒有,就敢如此放肆,日後還得了,明氏等到收拾了林冬嫺,再去想辦法收拾林姨娘,她不相信周正行能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林冬嫺跟林姨娘都是一丘之貉,下賤的女人。
秋華和月華是成國公院子的下人,她們會有些顧忌,只是把她們拉開,不讓她們在林冬嫺面前袒護着她。明氏眼中的怒火噴薄而出,彷彿要將面前的林冬嫺燒爲灰燼才甘心,當然林冬嫺的確有些害怕,她不應該逞強,她不是一個人,腹中還有孩子,要真的傷了腹中的孩子,她後悔都來不及。
秋華和月華擔心的不行,正在拼命的掙脫僕婦的束縛,偏偏僕婦們的力氣比她大的多,她們根本無力掙脫的了。林冬嫺的大腦在飛快的轉動着,眼見兩三個粗壯的僕婦走到她跟前,一把就拉住她,另外兩個小廝已經飛快的跑出去拿板凳和棍子,加上棉被。
把棉被蓋在人的屁股上,再用力的打她的屁股,這樣就會沒有痕跡,任誰都查不到。明氏用一招不知道對付了後院多少姨娘們,弄得她們現在都對她畢恭畢敬,看到她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害怕。明氏就需要後院的姨娘們害怕她,纔會長記性!
林冬嫺的一雙手下意識的搭在小腹上,孩子,別害怕,娘會保護你,絕對不會放你受傷。兩個小廝忙不迭的把兩個板凳放在大廳,拼在一起,三個僕婦這就要把林冬嫺架過去,讓她趴着,狠狠的打她一頓,讓明氏先把氣給出了再說。
成國公還沒回府,要不然她們也不至於這麼爲難,明氏慵懶的一笑,尖尖的下巴高傲的擡起來,沒想到林冬嫺的骨頭很硬,到這個時候都沒有對着她求饒,還真把自己當成國公府的主人。她一個眼色使過去,秋華和月華兩個聒噪的丫頭被僕婦用力的從背後打昏過去。
林冬嫺狹長的丹鳳眼微眯,這明氏當真猖狂,若是把成國公府交到她手上,豈不是讓她敗壞了名聲!這種心腸歹毒的女人根本就不應該留在這裡,不問是非清白,誣陷府上的姨娘,沒有半點正妻的賢良淑德、寬厚大度。
“姑娘,你現在還什麼都不是,就敢在我面前如此猖狂,我若是這次輕易放過你了,豈不是說不過去了。”明氏一步一步的靠近林冬嫺,俯身貼在她的耳邊厲聲道,嘴角彎起來的那一抹笑意讓林冬嫺不喜。
“你們還杵着幹什麼,還不快把她拉上去!”明氏還等着看林冬嫺被打時候痛苦的表情呢,林冬嫺往後退了幾步,尖銳的聲音傳入明氏的耳中,“慢着!”粗壯的僕婦停止了腳步,等着明氏的回答。
“姑娘,我勸你最好乖乖的聽話,不要反抗。國公出府了,我估摸着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你若是指望他救你,那是不可能。還有她們倆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你就別指望她們。”明氏輕蔑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秋華和月華,收拾林冬嫺後,再處置她們也不遲。林冬嫺從衣袖中掏出一枚令牌放在明氏面前,勾脣淺笑:“二夫人,你令牌你總該認得吧!”
她從懷裡掏出的令牌正是蔣飛龍送給她的錦衣衛令牌,讓她在需要的時候拿出來。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拿出來,明氏當然知曉皇帝對錦衣衛的信任。京城的權貴都不敢得罪錦衣衛,生怕哪天惹着他們不高興,就會想盡辦法蒐集他們的罪證,上呈到皇帝面前,他們的死期就到了。
所以京城流傳着一句話,寧可得罪閻王,也不能得罪錦衣衛。對於明氏經常出去赴宴的人當然聽說過,明白這個道理。明氏萬萬沒想到被成國公帶回府的林冬嫺居然能拿出錦衣衛的令牌,她跟錦衣衛有什麼關係?明氏有些遲疑,要是再堅持打林冬嫺二十大板,她必定落不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