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咬咬牙堅持堅持就能吃到香噴噴的烤鴨還有叫花雞,不過須臾,在她強大的毅力支撐下,她到了白雲鎮,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叫喊聲瞬間讓她有種感覺,彷彿回到了熟悉的清平鎮。她剛在一家酒樓坐下,點了小二推薦她吃的烤鴨和叫花雞,還點了兩個素菜,正在等着後廚上菜。
百無聊賴的打開摺扇,一邊等,一邊四處不停的觀望着繁華的白雲鎮。“公子,公子,求你救救我。”林冬嫺還沒緩過神來,一個穿着紫色夾襖的姑娘跪在她面前,兩隻手不停的顫抖着,整個人匍匐在地上。瞬間酒樓裡所有人的目光被她給吸引過來,都聚焦在她身上。
林冬嫺咳嗽了兩聲,剛想伸手扶着她起身,一伸手這才意識到她現在穿着男子的衣裳,要是伸手扶着地上的紫衣姑娘起身,怕是於理不合。“人呢,人呢,臭丫頭,我看她能跑到什麼地方去!你們還愣着做什麼,快給我分頭去找,今天要是在天黑之前找不到她,你們一個個就提着腦袋來見我!”林冬嫺剛要說話,就被尖銳的男子聲音給吸引過去。
瞬間所有的目光都轉向酒樓門口街上男子的身上。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身青色雲錦袍子一絲不苟的穿在身上,隨着右手擺動,衣袍開叉住,又露出絳紫色綾羅下裳,再下方一雙紋飾簡單又做工極佳的玄色靴子,整個人看起來裝扮華貴,一看就知曉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他的話一說完,五六個跟在他身後的小廝連忙恭敬的作揖,再往四處閃開找尋他口中的臭丫頭。林冬嫺快速的回過神來,該不會就是她面前跪着的紫色夾襖的女子?“公子,求求你救救小女子。”趁着衆人的目光落在門外少年的身上,紫色衣裳的女子上前兩步,擡頭懇求的望着林冬嫺。
林冬嫺這次是去京城有事,不是出來遊山玩水,她不想多管閒事。她並不知曉少年跟面前跪着的女子究竟有什麼糾葛,她不能擅自做主幫她,何況她不想惹人注意,還是低調的爲妙。她點的飯菜還沒上來,好心情都被打破了,她不想再繼續的等下去,蹉跎時間。
“少爺,那丫頭在那!”穿藍色衣裳的小廝突然跑到少年的身邊,朝着林冬嫺這邊指過來,她眼皮直跳,看樣子今天不宜出門,會有無妄之災。少年左手拿着馬鞭大步朝她走來,跪在地上的紫衣少女哭的泣不成聲,林冬嫺咬咬牙,暗罵了兩句,出師不利。
少年走在前面,剛纔出去找人的五六個小廝在藍色小廝的吆喝下快速的跑回到他身後,緊跟着進了酒樓,掌櫃的上前對着少年賠着笑,足以說明他在白雲鎮的身份不一般。
“臭丫頭,我看你還往哪裡逃?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把她給小爺我綁回去!”少年慵懶一笑,狹長的丹鳳眼微眯,尖尖的下巴高傲的擡起來,如同一直高傲的孔雀,目中無人。
林冬嫺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還是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地上的紫衣少女,正好她擡頭望着她,眼中包涵了懇求、渴望。突然腦子一發熱,居然拉着地上的紫衣少女起身,把她拉到身後,挺身護着她。青衣小廝大手一揮,“快,把他也給綁了,居然敢壞少爺的好事。”
後來的五六個小廝朝林冬嫺接踵而來,一步一步的逼近。少年得意的笑着,林冬嫺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不就是仗着家裡有權有勢纔敢在外面胡作非爲,紈絝子弟。紫衣少女站在林冬嫺身後還依舊瑟瑟發抖,可見她對少年的畏懼。林冬嫺清冽的伸手止住:“等等,你們都別過來,這位公子,不知道你跟我身後的這位姑娘到底有何冤仇,非要把她往死路上逼?”
少年微微一愣,沒想到居然還有人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小子,你最好給本公子閃開,你要想英雄救美,也要看看本公子給不給你這個機會?”少年手裡的馬鞭突然朝林冬嫺甩過來,可惡,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如此胡作非爲,當真是沒有王法了。
林冬嫺拉着身後的紫衣女子往後退了幾步,圍觀的百姓對他們指指點點,可惜沒人上前幫他們解圍,甚至連一句公道話都不願意爲他們說。林冬嫺知曉眼前的少年必定在白雲鎮有權有勢,若是得罪了他,怕是將來的日子不好過,如此想來,她也就釋懷了。
“公子,多謝你對小女子的愛護,若是來世再遇見,小女子必當纈草來還。”紫衣女子本以爲林冬嫺能護她周全,沒想到少年連她都不放過,不能再拖累她了,眼中淚光閃閃。說着整個人就要往旁邊的柱子撞去,林冬嫺一個箭步跨出去,使勁的拉着她的手臂,不讓她尋死。
“姑娘,你且安心,既然我說的出,必定做得到。你跟他到底有什麼仇恨,他非要把你綁回去?”林冬嫺趁機貼着女子的耳邊詢問起來,不清楚狀況她不好胡亂開口。
紫衣女子看了她一眼,剛要開口,就見少年帶着五六個小廝殺氣騰騰的衝過來,手中的馬鞭一甩,桌上的飯菜都被甩落在地上,“我告訴你,臭丫頭,你爹已經把你賣給我了,你最好乖乖跟我回去。還有你,小子,快鬆開你的手,這是小爺我的女人。趁着小爺沒生氣的時候,你最好快給我滾出去,否則小爺連你一個收拾。”
“哼,你好大的口氣,我不知道你哪來的信心讓你在這裡大放厥詞。”林冬嫺纔不畏懼他,紫衣女子剛纔貼着她耳邊小聲的說道,把她賣給少年的並不知她爹,而是人販子,她跟家人走散了。原來如此,怪不得少年對她志在必得。掌櫃的再也忍不住衝到少年跟前,“王公子,你瞧瞧這……”
目光落在地上的碎瓷片上,他酒樓的飯菜就被王公子這麼打落在地上,當着大夥的面,要是就這麼放過他,他心有不甘。他是做生意的人,哪裡肯吃虧。少年勾脣冷笑:“怎麼,聽你這意思,想讓小爺我賠錢給你了,我呸,你別做夢了。你的酒樓裡出現了跟小爺我作對的人,我沒有把你的酒樓給拆了,就是你的幸事了,你少在這裡給我添亂。”
此話一說,掌櫃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想着少年在白雲鎮上的勢力,他最後恭敬的退下去,就當做無妄之災,他認了。“還有你,我數到三,你最好給我閃一邊去,臭丫頭,你最好老老實實的過來,否則回去有你受的。”少年的耐心快被用完了,對着林冬嫺和紫衣女子放下狠話。
林冬嫺靜靜的望着他:“不可能,你說她爹把她賣給你,我想請問她爹現在人在何處?”“你別給小爺說這些廢話,我不想聽。”少年一臉的不耐煩,林冬嫺繼續道:“那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只能官府見,我要告你強搶民女,要是在白雲鎮我告不贏你,我就是京城,我還不相信,在天子腳下還有你的立足之地。”
此話一說,少年臉色頓時變了,“你,你,你胡說什麼,真的就是她爹把她賣給我,我可是給了整整十兩銀子。你憑什麼去官府告我,強搶民女,還想去京城告我,你做夢!”
佯裝鎮定的臉色依舊不好看,青衣小廝貼着他耳邊嘀咕道:“少爺,要不然我們還是回去,我看他興許不是一般人,老爺正在考察期,馬上就要升官了,要是傳出這檔子事,怕是被有心人利用了,狀告老爺,那就因小失大了。漂亮的姑娘多的是,以後小的再爲少爺尋找就是了。”
看來眼前的林冬嫺是個不怕事的,他可不能讓少年壞了老爺升遷的大事。“你要是把十兩銀子還給我,我就不把她綁回府了。”少年突然鬆了口,紫衣女子緊緊的站在林冬嫺身後,不敢出聲。林冬嫺知道定是剛纔青衣小廝在他耳邊說了什麼,既然如此,那她就見好就收,從衣袖掏出十兩銀子遞給青衣小廝,他接過後,掂量一下,對着少年點點頭。
“各位父老鄉親,若是我和這位紫衣姑娘在白雲鎮遇到什麼不測的話,希望你們能替我們伸張正義。”林冬嫺雙手抱拳對着圍觀的百姓作揖,少年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衝到林冬嫺面前撕爛她的嘴,她都得了便宜,還在那裡賣乖。
“少爺,你要冷靜,我們大人不記小人過,還是快走吧!”青衣小廝拉着少年氣呼呼的離開了,五六個小廝也跟着離開,林冬嫺走到掌櫃面前掏了五兩碎銀子遞到他面前,“掌櫃,這些碎銀子就算對你酒樓的一點補償,給你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大家繼續好吃好喝,我們就先走了。”
紫衣女子跟在她身後離開了,林冬嫺沒有注意身後有一雙深邃的目光緊緊的盯着她,直到她走出酒樓門口。紫衣女子跟在林冬嫺身後,許久都沒出聲,林冬嫺回頭看了她一眼。
“姑娘,你現在可以走了。”她還要去京城有事,總不能帶着她一起上路,她跟家人走散了,林冬嫺總不能幫她找到家人再上路,那要耽誤好久,那可不行。吳氏還等着早點回去,周明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追上她。紫衣女子緊張的抓住衣襟,擡頭堅定道:“公子,你是不是要去京城?”
剛纔在酒樓裡聽林冬嫺一說,她就記在心上了,她現在身無分文,一個人根本沒辦法到京城。再說一個姑娘家,很容易招惹人的注意力,要是再遇上人販子,她也許就沒今天這麼幸運遇上能救她的人了。林冬嫺目光微閃,皺着眉頭:“姑娘,我對你算是仁至義盡了,我的行蹤我想沒必要向你彙報吧!”
紫衣姑娘該不會因此就纏上她了,不行,她要趕緊離開。紫衣女子心底略有些發沉,輕聲道:“公子,我知道你救了我,我不應該再得寸進尺的懇求你帶我去京城。可是我一個姑娘家孤身一人去京城,我實在害怕。我和二哥要去京城走親戚,沒想到我們在半路上走散了,公子,你就讓我在你給你端茶倒水,行行好,帶我一起去京城,好不好?”
林冬嫺清凌凌的眸子裡劃過一絲冷意,斬釘截鐵道:“不好,我還有事,就不陪姑娘了。”加快腳下的辦法,快速趕回客棧。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出,她就不應該貪吃出來湊熱鬧了。紫衣女子權衡再三,咬咬牙從衣袖中掏出一枚玉佩遞到她跟前。
“公子,這是我渾身上下唯一值錢的東西了,請公子收下,帶我一起去京城。公子,我保證,等一到京城,我就不會再纏着你。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會永生永世銘記於心,若是公子有需要小女子的地方,我絕對會爲公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打動林冬嫺,紫衣女子就堅定的說了一通,看着她的談吐應該不是一般小門小戶的女子。
“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們孤男寡女一起結伴去京城,多有不便。”林冬嫺在看到她遞來的那枚玉佩,眼睛都直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看到這枚玉佩,這枚玉佩她曾經見過,在顧氏的妝奩匣子裡。嬤嬤曾經告訴過她,這枚玉佩是顧氏及笄的時候,顧氏嫡親兄長顧明瑞送與她的,有兩枚一模一樣的,顧明瑞手中還有一枚。
只是這枚玉佩既然在紫衣少女手中,那麼她必定是顧家的孩子。沒想到她此生還能遇到顧家的人,顧氏難產而亡,他們這麼多年來對她不聞不問,有一瞬間,她真恨不得從未來過白雲鎮,就不會救了紫衣女子。
“公子,我不介意,我相信公子的爲人,絕對不是趁火打劫之人,還請公子收下這枚玉佩。”紫衣女子就是顧明瑞的嫡女顧一慧,恭敬的把玉佩往她面前靠近,被林冬嫺伸手阻止:“姑娘,剛纔你說的很對,我不是趁火打劫之人,這枚玉佩看着價值不菲,姑娘還是收好了。既然你不介意,那我也沒什麼好介意的,你就先跟我一同去客棧,待明日一早我們啓程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