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林冬嫺再也坐不住,騰的站起來,瞪着清澈的大演講,渾身顫抖的望着林志武:“二伯,你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奶奶說的對,你都這把年紀了,劉嬋不可能嫁給你。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別再惦記着劉嬋!”面上帶着嫌棄厭惡之色,眼裡隱約閃爍一絲悲哀,梅氏在地上若是聽到林志武這番話,不知道有多悲哀。
把她害死了,林志武沒有半點愧疚之情,反而得寸進尺起來,還想娶劉嬋。這一刻,林冬嫺眼中閃過一絲狠毒,如刀般的目光恨不能把林志武千刀萬剮。“哎呀,冬嫺,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知道你跟劉嬋關係好,讓你叫她二伯母,你可能叫不出口。
但是這不影響我娶劉嬋,爹孃,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們,劉嬋已經是我的人了,說不定肚子裡有我的兒子了,你們要是還攔着不讓我娶劉嬋,就是要逼死她。”林志武說着笑的更大聲了,還露出幾顆黃牙。林冬嫺緊緊攥着周明沐的手,用力之大,連周明沐都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二伯,你胡說什麼,不許敗壞劉嬋的名聲!”林冬嫺厲聲道,林志武嗤笑了一聲,“冬嫺,我可沒敗壞劉嬋的名聲,她都是我的女人了,我還顧忌什麼。爹孃,你們倒是給句痛快話,到底去不去劉家去提親,早些讓我把劉嬋娶回來,你們還能幫我帶兒子。”
趙氏氣的渾身發抖,虧得有林志文攙扶着她,要不然就雙腿一軟,倒在地上了。林清和再也忍不住的啪的一聲重重的拍着桌子,“老二,不許胡說八道,你要是想再娶妻,我和你娘也不攔着你。
只是劉嬋還是黃花大閨女,跟你年紀相差太大,你不許惦記着她!還有剛纔你說的這番話,不許出去亂說,敗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眼下只能先把林志武安撫好,其他的事再說。花氏附和道:“就是,二弟,人家劉嬋纔多大,你要是實在想娶妻,回頭我幫你相看相看村裡的gua婦。”
心裡對林志武很鄙視,就他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還把梅氏給殺了,現在居然想娶劉嬋來了,真是不要臉。“大嫂,你給我閉嘴,我們老爺們在說話,你不許插嘴。”林志武說着還拿着鐮刀對着花氏來回晃悠,把花氏嚇得臉色蒼白,不敢吱聲,只得躲在林志文身後。
幸虧他們搬去鎮上,不用天天跟林志武見面,越想越是慶幸。“老二,你瞧瞧你現在這副模樣,就算劉嬋爹孃和大哥都不在了,她也不會答應嫁給你。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要是再執意下去,我就去找村長,讓他替我好好管教管教你這個不孝子!”林清和賴得跟他廢話,直接下達命令。
林冬嫺眼皮直跳,這話什麼意思,王氏和劉興都不在家,他們都去哪了?這個情況下,又不好追問下去。林志武露出兩個黃牙:“爹,這個你就別擔心了,我可沒騙你們,劉嬋已經是我的人了,不跟你們廢話了,要是再不去提親,我就立馬跟你們同歸於盡!”
這次他語氣強硬,眉宇間多了一抹殺氣。林志武口口聲聲說劉嬋是他的人了,莫不是真的,一想到這,林冬嫺難受的幾乎要作嘔,劉嬋還那麼年輕,劉志武怎麼那麼不要臉,對她下的去手,一雙手死死的攥着衣袖不肯撒手,周明沐冷眼瞧着發瘋的林志武,飛躍一跳到他身後,點了他的睡穴,林志武昏過去了。
大家才鬆口氣,趙氏飛快的從他手中把鐮刀奪過去,快速的跑到廚房。“爹,現在怎麼辦?”林志文迷茫的看了一眼林清和,眼下把林志武打昏了,待到他醒來,怕是又要鬧騰。老家就只有林清和和趙氏,生怕林志武再作出今天這樣的事來,他們就鞭長莫及。
“還能怎麼辦,依我看,就把老二送去衙門,讓他在牢裡好好反省反省。”一腳踏進來的趙氏咬牙切齒道,她不承認林志武是她的兒子。她沒生過這麼不要臉的兒子,一把年紀還敗壞小姑娘的名聲,傳出去村裡人真的要戳着她和林清和的脊樑骨罵。
多虧了周明沐會武功,把林志武打昏過去,否則今天說不定還真的能鬧出人命,大過年的就出人命,不是個好兆頭。林冬嫺不管他們怎麼處置林志武,她眼下着急的要趕去劉嬋家,看看她,到底林志武說的是不是真的?周明沐望着她離開的背影,淡淡的嘆口氣,看剛纔林志武信誓旦旦的樣子,怕是真的。
他沒必要信口開河,可惜了劉嬋如花似玉的姑娘,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林冬嫺一路礦跑到劉嬋家,門口一片寂靜,她放慢腳步,緩緩道:“劉嬋,劉嬋,你在家嗎?”在門口叫了好幾聲都沒人理睬她,於是林冬嫺用力的推開門走進去,屋裡一片狼藉,看來要債的人早就來過了。
劉嬋人在哪裡呢,去她屋裡瞧瞧,說不定在呢!林冬嫺詫異的張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用手捂住嘴巴,映入眼簾的劉嬋面如死人的躺在牀上,兩眼空洞無神,難不成林志武說的是真的?
她不由的手心冒汗,緊張的一步一步走到牀前,眼淚不自覺的跟斷線的珠子一般往下低落,掏出手帕幫劉嬋擦擦臉,她臉頰的兩行清淚讓她忍不住低聲哭泣:“劉嬋,對不起,我來晚了。”劉嬋根本就沒動,林冬嫺悲傷的難以自拔,在心裡把林志武罵的狗血淋頭,他怎麼能狠心要了劉嬋的身子,她跟林荷一般大。
這一刻,林冬嫺真的很想把林志武暴打一頓,給劉嬋出出氣。去廚房打來一盆冷水,拿着毛巾輕柔的給劉嬋擦拭身子,她一動不動,任由林冬嫺擦拭。林冬嫺又從衣櫃裡找到粉紅色的衣裳給劉嬋穿起來,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的穿好,腰痠疼的厲害,一直低着頭彎着腰。
劉嬋還是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林冬嫺只有用力的握住她冰涼的手緩緩的在她耳邊不斷的說這話,試圖讓她回過神來。“劉嬋,你醒醒,別這樣嚇唬我,好不好?劉嬋,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讓你回來該多好?又或者,我能提前幾天過來找你該多好,劉嬋,都怪我,你醒醒,好不好?”
林冬嫺滿心的愧疚,恨不能拿一把去把林志武給殺了,給劉嬋出出氣。許久後,在她以爲劉嬋不會說話,準備回去拎些飯菜過來,被劉嬋一把拉住手腕,沙啞道:“別走,冬嫺,不要走。”
林冬嫺快速的回頭趴在她身邊,用力的握住她冰涼的雙手,淚流滿面道:“劉嬋,我不走,我不走,我就陪在你身邊哪裡都不走!”劉嬋面無表情的依偎在她懷裡,什麼話都不肯再說。林志武被林志文和林志平兄弟倆合力的用繩子捆綁起來,生怕他醒了,再作出什麼傷人的事來。
趙氏沉着臉問道:“你們說說現在該怎麼辦?要不是明沐在,說不定真的要出人命了。現在把他困住,要是醒來再繼續鬧騰該怎麼辦?正好你們哥倆都在,大家一起想想辦法。要不然我跟你爹兩個人說不定都被他給殺了呢!”林志武的眼裡根本沒有他們的存在,絲毫不把爹孃的死活放在心上。
趙氏不能再由着他禍害人,花氏點頭附和道:“娘,你說的對,一定要想辦法讓二弟打消這個念頭,傳出去我們都沒臉見人了。不過我覺得他剛纔好像沒騙我們,難不成他跟劉嬋真的已經成了夫妻?”不能怪她多想,誰讓林志武說的信誓旦旦,別人不相信也不行!
趙氏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胡說什麼,傳出去我們都沒臉見人了。”花氏訕訕的笑道:“娘,你別生氣,我就是隨口一說罷了,說不定二弟跟我們開玩笑也說不準。”吳氏不以爲然,林志武說不定真的能做的出來,對他就更加沒有好態度了。林志平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目光落在周明沐身上,皺着眉頭,林冬嫺人跑去哪了,怎麼還回來?
“明沐,你出去把冬嫺找回來。”林志平拍拍他的肩膀,周明沐會意的點頭離開。不用猜想也知曉,林冬嫺在劉嬋家。“冬嫺,冬嫺,你在屋裡嗎?”周明沐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屋裡的平靜,劉嬋的眼珠動了幾下,隨後閉上眼,一雙手死死的抱着她不肯撒手,林冬嫺輕聲的安慰道:“劉嬋,我先出去一下,待會就回來陪着你,好不好?”
劉嬋直搖頭,就是不肯讓她離開,無奈之下,林冬嫺只能讓周明沐進來。他還沒走進來,劉嬋就雙手抱拳,用力的拍打腦袋,不住的發出呀呀的聲音,眼中露出狠毒的目光,隨手拿起牀邊的臉盆就朝周明沐砸過去,虧他反應靈敏,快速的閃躲過去。
“劉嬋,你別這樣,他是周明沐,我相公,不會害你的,劉嬋,你冷靜下來。”林冬嫺見周明沐無礙,轉身伸手拉着劉嬋的雙手,讓她安靜下來。“走,走,你們都走,你們都走。”劉嬋憤怒的朝林冬嫺發火,還狠狠的把她推開,林冬嫺一個踉蹌,差點兒沒站穩。
周明沐快速的上前兩步,大手拖住她的腰身,讓她依偎在他懷裡。“你們都給滾,我不要你們管,都給我滾,滾,滾!”劉嬋看到周明沐對林冬嫺的親暱,再也忍不住從牀上跳下來紅着眼眶對着他們怒吼道。從鎮上回來,她見過劉興兩次,根本就沒見到王氏,她不知道王氏去哪了,但隱約感覺到情況不妙。
上門要債的人不會輕易放過王氏,她一個弱女子能有什麼辦法救王氏出來?劉興兩次回來都是跟她要錢,對着她耀武揚威,還說王氏被要債的人抓走了,下場可想而知。要麼被賣了做女妓,要麼被賣到偏遠的地方做人家的媳婦,讓劉嬋不要再想着她。
另外劉興還想把劉嬋帶去鎮上,好話說了一籮筐,兄妹倆去找劉明旺尋仇,王氏找不回來了,不能讓她白受苦。劉嬋不傻,劉興的話別想騙的了她,有了上一次被劉興賣去春香院的教訓後,她怎麼也不肯答應劉興跟他一起去鎮上。兩次勸阻過後,劉興就不再回來。
昨晚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家裡守歲,萬萬沒想到林志武會跑到家裡來,不顧她的反抗,強要了她的身子。那一刻,她覺得生無可戀,老天爺爲什麼對她那麼殘忍?劉明旺把家中的錢財都騙走了,夠悽慘的了,爲什麼還要她承受這些?
“劉嬋,你別這樣,我不走,我哪裡都不走,就留下來陪着你。明沐,你先回去。”眼下劉嬋這種情況,林冬嫺實在不放心讓她一個人留在家裡,若是萬一她想不開,作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來,後果不堪設想。周明沐略怔,又看了一眼魔怔的劉嬋,微微點頭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小心些。”
見他走了,劉嬋渾身鬆軟下來,林冬嫺忙不迭的跑過去,一把抱住她:“劉嬋,你這是何苦呢!身子是自己的,要是傷着了,受苦的還是你。聽我的話,快到牀上躺着歇息,什麼都不要想。”
只能慢慢的開導她,劉嬋猛地用力推開林冬嫺:“沒有發生在你身上,你當然能說的雲淡風輕,那可是你的二伯,他怎麼能這麼對我?他的年輕足夠當我爹的了,怎麼能這樣對我?”蜷縮着身子呢喃道,爹孃和大哥都不在她身邊,她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能怎麼辦?
只能如同年幼的羔羊一般任人宰割。就算林冬嫺去把林志武罵的狗血噴頭,再把他給殺了,也無濟於事,事情都發生了,沒法回到過去。唯一能做的就是要積極的面對,一時之間肯定難以接受,林志武他肯定會受到應有的報應。
這一夜劉嬋睡的特別不踏實,夢中喊着娘,渾身直冒冷汗,還拼命的用手揮舞,怕是做夢夢到林志武欺負她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