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昨晚的小廝遞給林冬嫺一張字條,這是林志平留給她,讓她這些日子照顧好趙氏,他要忙着田裡的稻子,就不回來了。小廝如今看着林冬嫺還有些發憷,你說長得水靈靈的小姑娘,怎麼發起瘋來嚇死人,他還是快走,還是娘說的對,漂亮的小姑娘厲害着呢!
林冬嫺不情願的拎着吳氏弄好的紅豆粥還有饅頭和鹹菜來到後院屋裡去看趙氏,她早就醒了,肚子餓的咕咕直叫。奈何醒來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這是個陌生的地方,她勉強的撐起手臂四處看看怕是個醫館,怎麼沒人過來給她送飯吃。剛想叫人,就見林冬嫺推開門走進來,怎麼是她這個死丫頭。
“奶奶,既然你醒了,就快把早飯吃了。”林冬嫺拎着稀粥到她面前,把它盛到碗裡遞給趙氏,被她一下子打翻:“你出去,我不要你假惺惺的送飯給我吃,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這還就稀奇了,趙氏不肯吃她端來的早飯,怕是連林志平都沒想到這一幕。
林冬嫺何嘗想過來見她,“奶奶,你要是不吃就算了,我也不勉強你。看你能把碗打翻,我看你也不餓,你就自便,我回去還有事,走了。”說完頭也不回的就離開,趙氏惱火的罵道:“你這個死丫頭,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看我怎麼掐死你!”
這一通怒罵過後,肚子直叫,桌上還有饅頭和鹹菜,她強硬的撐着身子爬起來拿到牀前,大口大口的吃起來。林冬嫺給了小廝一些碎銀子讓他幫忙照顧趙氏,得了好處的小廝連忙答應會辦好這差事。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事對他來說小事一樁,難不倒他。
林冬嫺又去鎮上買了一輛牛車趕回去,總不能來回走路,她吃不消了。首先要回去跟吳氏說一聲,她回去清平村幫林志平的幫。另外還在鎮上買了一些魚肉還有雞鴨帶回去讓林志平補補身子,這些日子在田裡忙壞了。昨晚又是擡着趙氏到鎮上找大夫,當然少不了給周明沐帶些雞鴨,讓他也嚐嚐鮮。
他一直在後山,吃的都是野味,這些飼養的雞鴨吃吃也不錯。花氏見花純正不吱聲,懇求道:“大哥,你說話,爹孃臨終前把我託付給你,讓你好生照顧我。如今我有難了,你都不幫我。”“妹妹,你這話太過分了,我何嘗不想幫你。可你讓我怎麼幫你?”
花純正無奈的看着她,林志文昨晚的話說的很清楚,給她一封休書,那是簡單,還沒有送她去見官。到時候那就鬧得不可開交,更加讓村裡人看笑話。“大哥,你去跟覺兒他爹說說,我知道錯了,我去給娘認錯,讓他把休書收回去。”直到這一刻花氏才感覺到多無助,一旦被林志文給休了,她今後該怎麼辦?
花純正能容得下她,可苗氏,還有花苗他們兄弟倆難道不會說閒話。她不願意留在花純正家在他家屋檐下看人臉色過日子,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林志文收回休書。花純正擡起頭望望花氏,她一臉的焦急和期待,“妹妹,你還是自己去跟他說,我實在幫不了你。”
最終還是拒絕了她,要是不給她一個教訓,日後還會再犯。林志文已然傷透了心,他去勸說也不會有用。“好,大哥,你要是不幫我,我就拿着休書住在你家,看看花木能娶到什麼好媳婦。還有你別以爲花蕊跟林軒的親事定下來就不會生變,成婚了還能被休了,就跟我一樣。”
花氏咬着牙冷眼瞪着花純正,就賴上他了,要是不幫他就毀了花蕊的親事。花純正伸出手指着她:“你別亂來,花蕊好不容易結下這門好親事,你不許破壞了。”“大哥,我可以不去想辦法破壞,可你也要幫我說說話,是不是?要不然我可要住在你們家,我一個人你讓我住哪?是不是?”
不管怎麼說,反正就是賴上他,看他能怎麼辦!花純正恨不得掐死花氏,瞧她說的話,還是花蕊的親姑姑嗎?竟然想壞了她的姻緣,只能咬着牙答應下來。花氏立馬漾起笑容:“大哥,你早這樣說不就行了,那我們快走吧!”林冬嫺回到家的時候,林志平去田裡跟林志文一起割五畝地的稻子。
林清和在門口曬太陽,看到她趕着牛車回來,別提多高興,顫顫巍巍的起身。“爺爺,我回來了,我爹呢?”“去田裡了,你這牛車哪來的,又是買的?”林清和好奇的走上前,林冬嫺輕笑道:“爺爺,瞧你這話說的,不是買的,難不成還是偷的,那我去看看我爹。”
剛要離開,被林清和叫住:“等等,冬嫺,爺爺有件事要告訴你。”見林冬嫺停下腳步轉身過來,他看了看林志武的屋子,小聲道:“你二伯昨晚把你家的牛給賣了。”昨晚牛死了,她才辛辛苦苦去後山找周明沐幫忙,這一夜的功夫,林志武就把牛給賣了,他憑什麼,這又不是他的牛。
見她不吱聲,臉色陰沉不定,林清和迅速道:“冬嫺,我知道你二伯太過分,不應該不經過你爹的同意就把牛擅自的賣了。可他眼下一個人在家,沒吃沒喝,你就幫忙勸勸你爹,別跟他一般見識,這不,你們家又買新的牛車了。”林清和是在沒辦法,誰讓他心疼林志武。
想到林荷出嫁了,梅氏還在鎮上沒回來,林志武一個人過日子實在艱辛。林冬嫺當下冷着臉:“爺爺,你這話就不對了,家裡都分家了,這牛是我們家的東西,他怎麼能擅自賣了。不問自取這是何道理,鬧到官府,二伯要受牢獄之災。
另外,冬嫺說句不該說的話,二伯確實需要好好管教管教,在鎮上欠下一筆賭債不說,放着田裡的稻子不去割,不是在家睡覺,就是出去亂逛。爺爺有時間還是說說他,我還要去找我爹,就不陪爺爺了。”不怪林清和,他只是心疼兒子,怎麼就分不清利害關係,還是一味的縱容林志武,這樣下去,遲早要闖出大禍來。
他把牛給賣了,回來再來找他算賬,眼下她還要去把從鎮上買來的雞鴨去後山送到周明沐手中,表示感謝之意。加上他一大早沒吃早飯就匆匆的離開,實在過意不去。就算他不放在心上,認爲小事一樁,可對林冬嫺來說,確實幫了大忙。做人要知恩圖報,否則日後再有事需要他幫忙未必會理睬了。
把牛車系在屋後的大樹上,輕拍它的屁股,“好生待着,待會給你從山上帶些草,聽話,不許亂來。”林冬嫺笑眯眯的進屋拿着雞鴨準備離開,還沒拿好,就聽到外面鬧哄哄的聲音。好奇的出去看看,原來花純正帶着花氏,還有不少村裡的夫人,比如村長的媳婦萬氏,還有王氏帶着劉嬋,劉嬋正好朝她家的方向看過來,微微的朝她笑笑。
早就想趁機溜出門,可王氏看的很緊,她不好出來,待會找個機會跟林冬嫺好好說說話。聽說花蕊跟林軒定親了,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居然能定親,王氏在家發了好一通的火。在人羣中林冬嫺居然發現了錢達的娘周氏的身影,她站在萬氏的身邊,想來跟她一起來。
花蕊去鎮上的時候,曾經告訴過她,錢達跟林月娥定親,想來他們兩家關係很親密。林志文不在家裡,花氏吵鬧着要見他,林清和沒辦法,只能一瘸一拐的走到林冬嫺家,“冬嫺,快去把大伯和爹叫回來。”
他沒精力去應付他們,林冬嫺見狀忙不迭的點頭:“好,爺爺,我馬上就對了,你快到我家坐着歇會,讓他們在外面等着。”還不放心林清和,他趕忙擺擺手:“冬嫺,我沒事,你快去田裡把他們叫回來。”不知道花氏這次來有什麼事,還把村裡人叫過來,看來想鬧得人盡皆知,哎,老林家這下在村裡的名聲徹底毀了。
林志文聽說後,快速的扔下手裡的鋤頭,就往家裡跑去。林冬嫺看了一眼彎腰割稻子的林志平:“爹,你不回去啊!”“我回去做什麼,你大伯母想必來找你大伯鬧騰就是爲了休書,我回去做什麼。”林志平還是安心割稻,不去趟這趟渾水。林冬嫺眯着眼,想想也對,林志平回去也無濟於事。
花氏接到林志文的休書不甘心,帶來過來鬧騰。她還是坐在這陪着林志平,接着就拍拍地上的泥土,準備坐下來。林志平正好擡頭看到,催促道:“這裡太熱了,冬嫺,你快回去。”“爹,我不想回去,家裡有爺爺和大伯,我相信他們能擺平大伯母,放心好了。”
林冬嫺眨眨眼睛,林志平這下倒是好奇,這丫頭哪來的自信。花氏在家裡一直說一不二,剛纔林志文還跟抱怨一通。算了,他就別鹹吃蘿蔔淡操心了。林冬嫺看到剛纔林志文扔在田裡的鐮刀,眼珠直轉,她還沒割過稻子,看林志平的樣子很輕鬆。要不然她下去試試,怎麼樣?
想着就立馬起身走到田裡拿起田裡的鐮刀,學着林志平的樣子,用力的擱稻子。林志平驟然擡起頭髮覺林冬嫺已經割了好幾下了,不過有模有樣。“冬嫺,你快回去吧,女孩子家還是不要做這些重活,讓我來就行了。”
太陽越來越熱,他還是心生不忍,林冬嫺卻笑道:“爹,我能割,回去也沒事,你就讓我幫你割稻子。回頭娘問起來,我還能告訴她呢!”說完就低頭繼續割稻子,不再理睬林志平。勸說不了她回去的林志平只能由着她的性子來,不過還是擔憂道:“冬嫺,要是累了,你就回去歇着,聽見沒有,別把身子累壞了。到時候你娘要抱怨我了,知不知道?”
“知道了,爹。”林冬嫺充滿活力的答應道,林志平寵溺的看着她蹲下身子繼續割稻子。很快劉嬋就匆匆忙忙跑過來:“冬嫺,林叔,你們快回去,你大伯母把你爺爺推到在地上,腿上留了好多血。”林志平蹭的放下鐮刀就飛快的跑回去了,林冬嫺沒想到花氏當着村裡那麼多人的面還敢囂張的欺負林清和。
太過分了,眼裡還有沒有長幼尊卑。昨晚剛把趙氏砸昏過去,今天又對林清和動手,她是不是以爲沒有王法,就可以讓她肆意胡來。見林冬嫺沒反應,劉嬋小心翼翼的喊道:“冬嫺,你不回去看看啊,你大伯拿着刀子要把你大伯母給殺了,你快回去看看啊!”
聽到這話,林冬嫺再也忍不住問道:“劉嬋,你說的是真的?”想來花氏對林清和和趙氏夫妻倆不敬的行爲徹底的把林志文激怒了,才惹得他要拿到對付花氏。這下大事不好了,不能再留下來,林冬嫺這就放下鐮刀跟着劉嬋跑回去。等她趕到的時候,林志平正用力的拉着林志文,不讓他做傻事。
“三弟,你放開我,你瞧瞧這個潑婦,我要是再不好好管教管教她,她就以爲我老林家的人好欺負。把娘打昏不說,現在又把爹弄傷了,太欺負人了。三弟,你別攔着我,我今天一定要殺了這個潑婦!”出出心裡的怒氣,誰讓花氏太過分,否則林志文不會如此憤怒。
花純正上來就是給花氏幾個耳光,剛纔趁着他沒注意的時候,把從林志平家走出來的林清和推到在地上,腿上還留了不少血,正好腿下有一塊大石頭。“大哥,你居然打我,我可是你親妹妹,你不向着我,居然想着外人,大哥,你太過分了。”
花氏控訴的瞪着花純正,這下好了,成了他的不是。誰一大早的哭着喊着求着他,帶着她來林志文家說清楚,求林志文收回休書。可怎麼沒想到,花氏到這裡來就發瘋似的破口大罵林家的人,林志文對她夠寬容的了,只給了她一封休書。堅決不答應跟她重歸於好,這不,花氏就惱羞成怒的對付林清和,你說林志文能不氣憤的拿刀要殺她嗎?
“你給我閉嘴,你要是再這樣,我就不管你。”花純正沒開玩笑,很嚴肅的看着她。花氏自嘲的笑笑:“大哥,你自問從來到現在,你幫我說過一句話嗎?那一句話不是在指責我的不是,要是這樣的話,你還不如回去,我不用你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