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無波潭?看起來很像當初我第一次見到你的地方。”黯竹給臨央撐着傘,隨意看了一個四周的環境,卻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臨央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臨央的手臂。
“下着雨,這潭水都沒有任何動靜,這底下有什麼寶貝需要靈力這麼護着?”臨央盯着沒有任何反應的水面說道。
“想知道?打破不就得了。”黯竹隨手一揮,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費了不少心力布了一個陣啊。”黯竹頓時來了興致,把傘遞給臨央,雙手凝力,正準備再次衝擊潭水的時候,後面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你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啊。”
黯竹收回了靈力,回頭看了一眼老者,“什麼傳說?”
“妖界有個萬年一遇的奇才,傳說性格古怪,而且極爲固執。”老者笑着說,看起來很慈祥。
“怕是多說的是我下手狠戾,而且經不起挑釁吧。”黯竹很有自知之明。
老者笑笑,看向臨央,行了一禮,“一直想見你一面,卻沒想到會以這種形式見面,果真是造化弄人。”
“這無波潭下是什麼地方?”臨央已經認出了老者就是萬淵,卻也心安理得受了他這一禮。
“這個你會知道的,莫急。”老者摸了一把鬍子,“我那兒子雖不爭氣,但好歹流着我的血,不做些什麼怕是說不過去的,所以今日會發生什麼你也莫怪。”彷彿是對一個後輩的諄諄教誨。
“那倒不會。”
“本來還想多與你交流幾番,可眼下這個情景似乎並不合適,改日有機會一定要請你過府一敘。”
“不必了,我們應該沒有什麼話可說。”
“果然是直截了當之人啊,好,那我們今日就來說說正事,可老頭兒畢竟年紀大了,所以就讓我收的一個弟子來和你過上幾招吧,輸贏聽命。”話音剛落,萬淵身後走出了一個年輕人。
“還望閣下賜教。”年輕人說話間也滿是笑意。
“黯竹,你……”
“放心,這是你和小央之間的恩怨,我再護着她,也不會在這上面不講道理,但是我只能保證我現在不會插手,可一會兒就說不定了。”黯竹打斷了萬淵想要說的話,警備的盯着年輕人,這個年輕人的靈力絕對不低。
說話間,兩人已經動起了手,黯竹細心觀察着年輕人的招式,想要從中看出什麼,可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兩人並沒有用法器,只是拼着靈力,黯竹心下暗道不好,小央受的雷刑傷並沒有全好,如果只在這裡拼靈力,一定會有所耗損的。
“沒關係,我這徒弟手下有分寸,不會一直拼着靈力的。”萬淵笑呵呵的對黯竹說。
黯竹淡淡說道:“我竟忘了,這六界中數你的讀心術法最爲無敵。”
“過獎,什麼時候這兩人的心思我也能完全讀出來纔可以說是無敵。”老者笑着看戰況。
“這人不是你徒弟,她是誰?”靈力拼的有了段時間,黯竹漸漸發現了年輕人的細節。
“不愧是妖界奇才,已經識破她的掩身法認出她是女子了。”老者不緊不慢的說道,只是笑容仍然未變。
“你給小央下了個套。”黯竹意識到哪裡不對,可怎麼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這一次小央怕是有麻煩了,想上前去幫忙,卻被萬淵一把攔住。
“讓我來看看你的靈力究竟丟了多少如何?”老者目光炯炯。
“與你何干?”
“我只是想看看妖界的奇才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癡心人罷了。”萬淵搶先出招,黯竹心急卻也只能無奈之下出力抵擋。
反觀這邊,臨央也早已覺察到不對,“你是誰?竟然說動了萬淵幫你的忙。”
“怎麼?還沒認出我?可真真是讓我失望呢。”年輕人的笑意並沒有傳達到眼底。
“我想着你早晚會知道我已經回來了,卻沒想到會如此快。”臨央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答案,退後了幾步,祭出逐魄。
“我日日夜夜都在盼着你回來這件大事,如今既然也知道你身在何處了,又怎麼會不來給你接風洗塵呢?”年輕人也雙手畫符,祭出了自己的法器。
臨央看着對方手中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法器,有些不能相信,“你找到了驅靈?”
“是啊,驅靈逐魄本來就是一對兒,怎麼樣,小汐,不如你現在別再和我爭鬥了,同我回魔界,魔界裡的人可都想你的緊呢。”年輕人也懶得再用掩身術,恢復了本身,正是一個嬌豔明媚的女子,書中所用於美人身上的詞彙都不及她一分風情。
“你對驅靈做了什麼?”臨央心中的不安開始擴散,她找到了驅靈,那是不是也代表着……
“沒什麼,只不過在裡面發現了一縷靈魄罷了。”女子極爲輕柔的撫摸了一下手中的驅靈。
“羽!”臨央手中的逐魄也變成了一把利劍。
“我就知道提到他,你會有所反應,你說那邊那個傻小子整天對你這麼好,圖什麼呢?看着你爲另一個人奔波勞累,不心疼嗎?”被叫做羽的女子看了正在和萬淵打的不可開交的黯竹一眼,頗爲同情。
“你別動他。”
“我怎麼能動的了他?他可是被稱作妖界的奇才啊,只是如今看他似乎早已沒有了昔日的風采啊,真是可惜了當初我還曾那麼欣賞過他。”羽的字裡行間都是惋惜,但是說出來卻滿滿的嘲諷。
“聽說上次的雷劫還是你替他受了一劫?要是讓你們曾經整治過的人知道了,怕是連夜也要趕來問候一番呢。”羽彷彿說了一個極爲好笑的笑話,逗的自己合不攏嘴。
“魔主是不是太閒了,還是三百年的時光,靈力沒有長進,反而嘴皮子功夫鍛鍊的爐火純青?黯竹即使靈力全無,只要我在,也不會容別人欺負到他頭上去。”臨央微微一笑,直接用逐魄招呼了上去。
“這幾百年,你的脾氣怎麼還是沒改啊,可惜谷淵不能再陪你打一場了,對了,你知道谷淵現在如何了嗎?我可以告訴你啊。”羽一邊招架,一邊說道。
“他再如何那也是魔界的人,魔主應該比我更關心他的狀況纔是。”臨央手中的劍招又鋒利了幾分。
“可我覺得你應該也要了解一下,你知道嗎?他現在的靈力全無,就像是一個廢人一樣待在魔界的最邊緣,聽說過的並不怎麼好,我手下的人通報過我好幾次,說他差點被幾個小魔頭打的魂飛魄散,好在我一直派人照應着,他雖重傷卻不至於會死,你知道我爲什麼這麼做嗎?”羽在一個間隙時靠近臨央耳邊說道,“因爲我覺得他得活到你回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你面前,你說是吧,寒汐……”
臨央握劍的手已經發白……
“你可真讓我失望,三百年了,你竟然還會內疚?你取走了那麼多人的靈力,怎麼?還沒練出來一副鐵石心腸嗎?”羽的表情變得冷冷的,整個人給人一種疏遠的感覺。
“你聽過忘憂谷嗎?”羽突然問道。
臨央握劍的手一滯,隨即劍指向羽,“你把他的靈魄放到了忘憂谷!”又突然想起了什麼驚訝的看着無波潭。
“是啊,讓他和那裡的其他靈魄交流一番也沒有什麼不好,畢竟萬一以後又都回到了臨界山,也不至於沒有個說話的人。”羽又恢復了笑意盈盈的模樣。
臨央不再答話,直接揮劍而上,驅靈逐魄相擊之際,羽輕柔的對臨央說:“不久前,我去了一趟神史閣,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你的短處,雖說殺不了你,但把你送進忘憂谷足夠了。”
黯竹這裡一邊應付着萬淵一邊觀察着臨央的情況,見到臨央的情緒似乎不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想辦法脫身之際,卻感到一陣靈力衝擊,回頭看去只看見臨央已經落入了無波潭。
“小汐!”黯竹心下一急,生生受了萬淵一招,卻也脫得身來,不顧其他,直接跳入了潭水中。
“可惜了……”萬淵惋惜道。
“他的靈力還剩多少?”
“比以前要少了許多,情這個字當真是害人匪淺。”
“你不也是因爲這個字一開始不答應幫我嗎?”羽輕蔑的說。
“在我心中,承諾比情重要。”萬淵搖搖頭。
“是嗎?那你耗費了大量靈力在谷中安排的也是爲了承諾?”羽好笑的問。
“不是,只是由心的希望她可以忘了一切,留在那裡。”萬淵被拆穿後並沒有慌亂,相對很是鎮定的對羽說道:“你既然知道了,那就沒有把我的安排放在眼中,如此一來,我此作爲只是爲了心安,就如我幫你這一把一樣,同樣是爲了心安。”萬淵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只剩下一句話飄在風中:“何時纔是結束的時候?”
羽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望着已經平靜如初的潭面:“何時?就算我們這幾個人都死了,也總會有別人來做這些,結束?怎麼結束?”羽嘆了口氣,傳了個口令給手下人,又再次說道:“小汐,你別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