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除了有人過來送飯怕三個人餓死之外,再沒有任何人來找他們。
臨央的傷也恢復的差不多了,三人正悠然自得的坐在院子裡的桌子旁吃着東西。
“這下不會昏過去了吧。”羽走進了院子。
臨央也不擡頭看她,只點點頭。
“你這房子我也沒給你拆了,算是給你的謝禮。”羽一副看我多好的表情。
柯燃嗆着了。
臨央給他遞了一杯水。
“你也會照顧人了?”羽很稀奇。
“你是不是忘了,你以前受傷是誰給你療的傷?”臨央吃好了,拍拍手上的點心屑。
“我是你姐姐,這不是應該的嗎?”羽也拿起了一塊點心,吃了起來。
“咱們也別繞彎子了,谷淵在哪?”
“沒死反正。”
“對他來說,你還不如殺了他。”
“對他來說是的,可對我來說不是,如果不是他,我能把你請過來?”
“說的我像是貴客,好了,他在哪?我去找他。”
“我以爲你知道來着,魔界你也應該很熟啊,尤其是哪裡最是弱肉強食。”
臨央點點頭,對黯竹和柯燃說:“你們在這裡等我。”然後又問羽:“怎麼你能放了他?”
“你停手。”
“當我沒問。”臨央說完,就站起身出了院子。
“你倆真不跟着去看看?”羽又看向柯燃,笑道:“那裡說不定能看到真正的臨央。”
“你知道真正的她是什麼樣?”黯竹說完,就回了房間接着睡覺去了。
羽仍是笑着看柯燃。
柯燃猶豫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也回了房間。
沒意思,羽撇撇嘴,自己也回去了。
魔界南面最邊界,風沙四起,臨央把披風上的帽子戴起來,把從無憂谷出來後一直沒有戴的面具也戴了起來。
臨央路過那斜插在地上的碑界,看了上面的‘殤集’二字一眼,搖搖頭,往裡走去。
剛看到那些破破爛爛的房子,就聽見有打鬥聲,靈力相撞將其中幾間房子的屋頂給掀了,頓時打鬥聲又激烈了幾分,應該是又有人加入了。
臨央對這些人的爭鬥不感興趣,只是從圍觀的人羣后繞過,偏偏就有不長眼的,打鬥中的人有一人飛了過來,人羣連忙避讓,那人就摔在臨央腳下。
臨央打算繞過他。
“喂!你誰啊?”那邊爭鬥的人看見了臨央,喊道。
“路過。”臨央繼續走自己的。
“路過?騙老子?”其中一人飛身過來,就給了臨央一掌,臨央側身躲過,並不想動手。
“有兩下子。”來人皮膚黝黑,身材壯實,簡直就是臨央的兩倍,看臨央閃躲靈活,沒有泯滅的好勝心又旺了幾分,接連向臨央出招。
“光會躲有個屁用!”來人出招越來越狠。
臨央冷笑一聲,所有人都還沒看清怎麼回事的時候,她已經把那壯漢踢倒在地,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你找死!”那大漢回過神來,惱怒不已,一翻身起來就朝臨央的面門打去:“戴個面具是見不得人嗎!”
臨央又是一閃,那大漢還來不及收回拳頭的時候,臨央上前給了他一腳,他又結結實實的趴在了地上,還沒等起來,臨央直接一腳踏上他的背,衆人看那大漢怎麼掙扎都起不了身的模樣總算知道這個單薄的年輕人靈力不低。
“若不是我今日沒心情,我一定好好揍你一頓。”臨央淡淡的語氣和她這壓制的氣勢沒有一絲符合的地方,偏偏鎮住了所有人。
臨央掃視了一圈,所有人都後退了一步。
臨央看了一眼腳下的大漢氣的通紅的臉,問道:“谷淵在哪?”
“谷淵?就那個窩囊……哎呦!”大漢話沒說完,又捱了一腳。
“谷淵在哪?”臨央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
“北邊有個茅草屋,他就在那兒!”大漢也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
臨央往北邊看去,好傢伙,一水的茅草屋,眯了眯眼。
“你放開我!死娘娘腔!”大漢到現在還以爲臨央是男子,卻不得不被臨央用逐魄拉着去找谷淵。
“這人什麼來頭……”
“她手裡的看起來怎麼那麼眼熟?”
“和魔主手裡的驅靈是不是很像?”
“你開什麼玩笑,和驅靈像的那是逐魄!用逐魄的不就是……”
“寒汐!”
衆人全部倒吸一口涼氣,一堆不好的記憶成羣結隊的涌現出來。
“前兩天就聽說北邊的人合起來和寒汐打了一架,還以爲他們是吹牛!原來真的是她回來了!”
魔界的殤集和魔界似乎是兩個世界,這裡的人都是魔界最低等的身份,靈力不濟的,或者是失了靈力的都會被人想辦法送到這裡來,因爲這裡生存是個問題,送過來等於讓他去死沒什麼區別,殤集裡的人經常前一天還見兩個人正在爲了一點小事大打出手,第二天就會看見後面的亂屍堆裡出現其中一個或者兩個都在。
“就這兒!”那大漢沒好氣的說。
臨央放了那大漢,涼涼的說:“我現在沒心情和你打架,但是你要是找死,我也願意幫你。”說完,就朝那間茅草屋走去,大漢罵了一聲,也知道自己不是臨央的對手,悻悻的回去了。
還沒進屋,就聽見一個諷刺的聲音,但是對象並不是臨央。
“谷淵,你那點兒驕傲還留着呢?死也死不成的滋味好受嗎?想當年,你可是魔界最傲慢的一個人,嘖嘖嘖,看看,看看,你也有今天!”莫西指揮着手下兩個人給谷淵灌藥,自己則在一邊說着風涼話。
“你以爲你比他強?”臨央擡腳進了屋,取下了兜帽。
“呦,寒汐來了。”莫西像是怕谷淵聽不清似的,果然看見谷淵一直垂下的眼睛一下子瞪大,看着來人,但是眼神裡帶着許多不確定。
臨央一揮手,束縛住谷淵的兩個人全摔倒在了地上。
莫西也只笑笑不說話。
谷淵跌跌撞撞的奔向臨央,在還有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聲音嘶啞:“你……”
臨央點點頭。
谷淵反應了許久,才搖搖頭,嗓子像是許久沒有用過一般,笑聲難聽的厲害。
“你回來看我的笑話?”谷淵的話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臨央沒有說話,看着谷淵,當年的谷淵意氣風發,俊朗瀟灑,現如今,臨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說他是乞丐只怕都是誇讚。
“二位慢慢敘舊。”莫西有眼神的帶着自己手下的人離開,經過臨央身邊,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問道:“你不會是來殺他的吧?也好,省的我整天擔心他死了,反倒連累我挨魔主的罵。”說完,又看了谷淵一眼,鄙夷的看了一眼。
“你殺了我吧。”谷淵點點頭,“我現在活着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不就是失了靈力?有什麼要緊?至於活不下去?”臨央說這話,一點底氣都沒有,不是因爲是她拿走了谷淵的靈力,而是因爲她也明白靈力的重要性,如果有一天自己……臨央搖搖頭,不願意去想,卻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觸手的卻是冰涼的面具,方纔回過神來。
“寒汐,你說話永遠是這樣,想讓人揍你,可惜我現在做不到了。”谷淵頹喪的坐在一張破舊的凳子上。
“這幾百年,我死也死不成,以前打敗過的人輪着番來挑釁我,可我誰也打不過,現在連莫西都敢在我面前嘲諷。”
“你永遠都有打不贏的人。”
“我知道,比如你,比如滄雲,比如羽,比如邢烈,還有……那個傢伙。”谷淵一一數着,數着他的不甘心。
“你當年敗就敗在太自負,滄雲敗就敗在太多情。”臨央淡淡的說,也找了個地方坐下。
“少在我面前說這些,我都聽說了,你消失的這三百年爲了什麼你心裡最清楚。”谷淵嗤笑。
“清楚,現在爲了什麼我也很清楚。”臨央頓了一下,道:“我們談個交易。”
半晌。
“你這買賣真划算,拿我的東西爲籌碼來讓我幫你做事!”谷淵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
“你也可以不做,繼續這麼活着。”臨央悠悠的說,“我知道羽留着你做什麼,不過是想讓我內疚,有個可以牽絆住我的理由罷了,可惜,內疚歸內疚,我該做的事情誰也攔不了。”
“如果我不願意呢?”
“我會把你帶走,不過你會活着,比現在更痛苦的活着,你知道嗎?有一個地方,常年不見太陽,但是四處是光,沒有黑暗,你每天都能聽到咒怨,稍微不慎就會被抓去被人耍着玩,像是抓到了老鼠的貓,不咬死,只是玩,但他們和貓不一樣,貓好歹最後會給老鼠痛快,可他們不會,他們只會一直玩下去,而且會一次次的救活老鼠的命,直到它認命,怎麼樣?這麼個好地方你願意去嗎?”臨央已經站到了谷淵面前,微微俯身盯着谷淵,谷淵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她口中的那隻老鼠,已經認命了。
“我同意。”谷淵閉上了眼睛。
“好極了。”臨央站起身,扔給谷淵一顆珠子,“這是你以前的靈力的一部分,剩下的以後還你,你現在只要去把滄雲救出來就行了。”
“你不是剛又把他封印住?”谷淵不解。
“殤集的消息果然一直都很靈通,把他封印住,是讓他在那個時候冷靜冷靜,現在他頭腦該清醒了些,也就無所謂了,反正以他現在的靈力,想要殺我還得做夢,這是他的靈力,也只有一部分,還給他。”臨央又扔給谷淵一顆珠子,準備離開。
“我不能保證我會一直幫你做事。”谷淵皺眉道。
“無所謂,對我來說沒區別。”臨央輕飄飄的扔下一句話,又戴上兜帽,離開了。
谷淵看着手中的珠子,陷入了沉思,想起羽前兩日來和自己說的話。
“她如果要你幫她,你儘管應了,但是必須告訴我,你如果不願意告訴我也行,到時候寒汐要是死了你別忘了提醒我給她燒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