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竹雖然醒了,但是行動卻十分不利落,花魅終於不整日纏着柯燃,而是整日待在黯竹身邊,雖然黯竹一直都冷着一張臉。
柯燃實在受不了沉悶的空氣了,出去走了走,走着,走着,又走到了沉星救起自己的地方,發現水邊站着一個女子,一襲白衣,只看背影就可以覺察到一定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女子似乎是聽到身後有動靜,轉過身來正與柯燃的目光相對,柯燃聽到了自己的心跳突然間加快,自己見過不少仙子,卻沒有哪一個能和眼前的人比擬,而且她的眼睛非常的明亮。最後,是柯燃的目光先移開,他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熱。
柯燃走近了幾步,深吸了一口氣,纔開口道:“姑娘……”
還沒等他話說完,另一個方向又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音兒,你原來在這裡。”
兩人聞聲望去,只見一明媚動人的女子走了過來。
“音兒,原來你在這兒,我找了你許久,你身子不好,不可到處亂跑。不知這位……”女子詢問柯燃。
“在下柯燃,見過姑娘。”柯燃拱手行禮,卻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被稱作音兒的女子。
“這是我妹妹葵音,我叫羽,是這裡倚香樓的主人,有空公子可以來坐坐,今日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公子,先行告辭了。”羽說完,就拉着葵音離開了。
柯燃只能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
“你傷還沒好,怎麼出來了?”羽問着葵音。
“只是想出來走走。”
“那怎麼到這裡來了?這裡可有點偏僻呢。”
“羽姐姐不是也找到這裡來了嗎?”葵音看了羽一眼,笑了笑,接着往前走去。
羽在後面笑着搖搖頭,萬淵那老傢伙這次可是白費力氣了,他的好意似乎別人壓根就不需要呢。
羽擡頭看了看安逸到奇怪的空氣,好戲終於要開始了。
“沉星,這倚香樓是什麼地方?”柯燃一回到醫館就迫不及待的向沉星詢問。
“倚香樓?只是個地方,從掛了招牌之後就沒有任何動靜了,聽說最近才終於開始熱鬧起來,不過大家都不知道這到底是幹嘛的,所以還是冷清一些,聽去過的人說,裡面有幾位琴藝不錯的姑娘。”沉星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柯燃。
“這樣啊……”
“你怎麼會聽說這裡?你不是好熱鬧嗎?這個地方可不熱鬧。”沉星笑着說。
“偶然聽到的。”柯燃笑着擺擺手,進了院子。
“你又上哪去了?”花魅端着藥碗從黯竹房間裡出來。
柯燃倚在廊下的一根柱子旁,翻了個白眼:“真是碰到心上的人了,看起來像是個弱女子了。”
“我本來就是弱女子,怎麼的?看不慣?”花魅笑的可人。
柯燃打了個冷顫:“女人果然都是可怕的。”
“男人和女人也差不了哪去。”花魅走到柯燃身邊,用力撞了他一下,結果自己的肩膀痛的不行。
“還當自己有靈力呢?”柯燃隨意的用手拍了兩下被花魅撞的地方,翻了個白眼回了房間,剛關上門,就忍不住去揉肩膀,這個女人一定是腦子有問題。
柯燃正坐在桌子旁發呆回憶自己今天的遭遇,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你不會敲門?”柯燃嚇了一跳,衝黯竹翻了個白眼。
黯竹行動不利落,進門後直接走到了椅子上坐下。
“你師父是無虛對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黯竹說話仍然沒有任何感情波動。
“幹嘛?”柯燃警備的看着黯竹。
“你師父什麼時候收你爲徒的?”黯竹仍然接着問。
“我說你什麼毛病?你問別人事情的時候能不能客氣點?”柯燃一步也不讓,他對黯竹的不待見程度就和黯竹對自己的不待見程度一般。
“我找不到小央了,現在我這個樣子也沒辦法出去找她,我只能儘可能的瞭解一些其他的事,不然我會忍不住把房間給拆了的。”黯竹說這段話的時候,難得讓柯燃見到了無奈的表情。
“我是二百年前遇到的師父被他收作弟子的。”
“二百年前……二百年前……”黯竹嘴裡唸叨着又離開了柯燃的房間。
柯燃看着黯竹慢慢的離開,想起花魅說他曾被稱作妖界的奇才,可從自己遇到他之後的印象根本就不能將他和那個稱號之間畫上等號,究竟是因爲什麼?經歷了什麼?柯燃又想到花魅見到黯竹時眼中一閃而過的期盼,他們之間以前一定發生過什麼,可看黯竹的樣子並不認識花魅,自己又是爲什麼出現在這裡呢?柯燃越想越覺得頭疼,低吼了一聲,放棄的趴在了桌子上,腦海中又浮現了今日見到那女子的面容。
“沉星,你看看這藥方和你說的對不對?”柯燃實在是閒的發悶,又找到了一個新的解悶的方法,幫沉星寫藥方。
沉星接過來看了看,點點頭:“沒錯,多謝你了。”
“我在你這兒白吃白住不幹點什麼總歸過意不去。”柯燃伸了個懶腰,看見醫館裡又走進了一個人,卻不是看病的,而是經常來找沉星下棋的永川。
柯燃又坐在邊上看兩人棋盤上的你來我往。
“你可聽說,這倚香樓的事?”永川在沉星思索之際問道。
柯燃聽到倚香樓三個字,耳朵立馬豎了起來。
“何事?”沉星落了一子。
“現在這倚香樓的人每日源源不絕。”
“爲何?”
“說是爲了倚香樓中那幾位佳人的琴音。”
“那想必是絕妙,不然爲何那麼多人會欣然前往?”
“或許吧,我未曾去過,太熱鬧的地方果然不適合我,還是安靜呆在這兒與你下棋不錯。”永川自嘲的笑了笑,落下一子。
柯燃卻在一旁聽的入了心,他又想起了那日在水邊見到的女子。
第二日,柯燃問了沉星倚香樓在何處,直奔而去。
“不是說源源不絕?這怎麼一個人也沒有?”柯燃又退出門外,看了看那大紅色寫就的倚香樓三個大字。
“因爲你來的早了些。”一個小童滿腹怨氣的走過來,“你有沒有看看現在才什麼時候?”
柯燃回頭看了一眼太陽:“日上三竿。”
小童也瞅了一眼,點點頭:“那你進來吧。”
柯燃剛坐下,就被小童一嗓子驚了一下:“起!來!了!”
這裡不是說很多人都是因爲琴音慕名而來嗎?這和那種想象……搭嗎?
隨着小童的這一嗓子,倚香樓似乎慢慢醒過來了,彷彿剛剛見到太陽,一切都亮了起來,柯燃就是這見證這一切的唯一悠閒的人。
“小鬼頭,你喊什麼喊,現在才什麼時候?”一個女子推開了房門,正挽着自己的頭髮,將簪子往髮髻上一插,靠着柱子一臉不滿:“這才日上三竿而已。”
“姐姐,要是讓主人知道了她不在我們這麼偷懶,不罵你們,扒的是我的皮。”小童吐了吐舌頭。
“小景,把凳子都放下來吧。。”又一個房門推開了,一個收拾整齊的女子走了出來。
“葵兮姐姐,怕是又早醒了許久吧。”小童看見葵兮就笑的不見眼睛。
“吵死了,吵死了,小景,你不想好了是吧,我們以前不起牀也沒人問我們的,這現在來人多了,反而煩死了。”一個少女迷迷糊糊的出來了。
“以前這倚香樓不就是個我們住的地方,興起了彈個琴罷了,現在自從她來了,整日都是人聲,吵的不行。”另一個女子也推開房門不滿的說。
倚香樓的內部結構是半圓形的,所以柯燃就這樣看着幾個女子情緒不一的推門出來。
“公子是第一次來?”被稱作葵兮的女子笑問。
柯燃終於從種種刺激中回過神來,點點頭。
“怪不得這麼早。”最後出現的女子翻了一個連常翻白眼的柯燃都自愧不如的大大的白眼。
“葵心。”葵兮連制止別人的話都透着若水的溫柔。
“公子,喝茶。”小景終於想起來幹嘛了。
柯燃一邊心裡在暗誹,怎麼想見的沒見到,出來這麼一羣嘴巴不饒人的,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送進嘴裡,愣了一下,又找了一個空杯子吐了進去,自己是被刺激的頭腦不清醒了嗎?這個小鬼明明也是剛醒不久,怎麼可能會來得及燒水沏茶,怎麼可能不給自己送上一壺隔夜茶。
“該起的沒起,不該起的倒全起了。”葵心看了一眼一扇還在緊閉的房門,又走回了屋子,咣噹一聲關上了門。
少女也迷糊的又回去了。
葵兮和最開始出來的女子下了樓,卻只是對柯燃笑了笑,也進了後院。
柯燃覺得現在的場景有些微的尷尬。
不知又坐了多久,柯燃終於明白爲什麼那個小童一開始看自己時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因爲這個時候纔有人從門外進來,柯燃在桌子上已經都昏昏欲睡了,迷迷糊糊看到大堂的臺子上緩緩落下輕紗,一副琴也已經擡過去了。
柯燃揉揉眼睛,坐直了身子,倒了一杯終於是開水沏的茶。
不久,一個女子坐到了輕紗後,擡手撫琴,琴音悠悠傳了出來。
柯燃眼睛不敢挪開一瞬,是她嗎?
小景從一旁添水經過,柯燃拉住他問道:“這彈琴的是誰?”
小景看了一眼臺子,答道:“葵兮姐姐。”
柯燃鬆開了手,悵然若失,擡頭看了一眼二樓其中的一扇門,不是她嗎?
四周的人聽這琴音都沉醉其中,柯燃卻魂不守舍,不知最後怎麼隨衆人一齊離開的倚香樓,而二樓的那扇門自始至終沒有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