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含砂的臉色實在不太好,蕭翎強烈要求她讓張芷瑩好好看看,葉含砂一再表示自己並無大礙,蕭翎一再堅持,最後她妥協了。
認真診斷過後,張芷瑩表情凝重,但沒有對葉含砂言明有什麼情況,委婉地說道:“你這幾天肯定沒休息好吧,以後要注意多休息,不要給心臟增加太大的負荷。”
葉含砂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搖頭否認:“沒有啊,我這幾天每天都睡了十二個小時以上,還不夠的話,我乾脆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牀上度過得了,也不用起來了。”
蕭翎凝視着她的眼睛,嚴肅地說:“你老實說,這幾天是不是又在管陸川和弗朗西斯的事了?”
葉含砂溫軟地笑:“只是閒時用來打發時間而已,沒有刻意去關注他們的一舉一動,不會影響我的休息時間的,你放心好了。”
蕭翎當然不可能完全相信她的話,叮囑她道:“他們兩個的事你不要再管了,要是在家裡覺得無聊,以後就多點到這裡,讓大家陪你聊聊天。我知道你喜歡挑戰,但是也得看時候,等你的身體好了,你要挑戰誰,要挑戰什麼難題,我都不反對。”
“哦。”葉含砂乖乖答應下來。
葉含砂、溫暖和溫柔都被扣留下來,必須吃完晚飯才能離開。飯前,衆女一番眉來眼去,然後,蕭翎和溫暖很巧合地坐在了一起,因爲溫暖落位的時候,就只剩下蕭翎身邊一個位置了。她還對溫柔說:“你不是很喜歡黏着他嗎?現在機會來了,我們換個位置,你來坐他旁邊。”
溫柔卻難得地不爲所動,因爲她早就收到衆女的主意,對溫暖說:“你不是一直自以爲很厲害,不把蕭翎哥哥放在眼裡嗎?怎麼不敢坐在他身邊?”
“誰說我不敢?我只是不想坐在他身邊搗胃口。”溫暖回眸衡了蕭翎一眼,冷冷地說道。
“既然你敢,那你還怕什麼?坐下來就是了,他又不會把你當飯吃了。我還要聽紫櫻姐姐跟我說他們在日本發生的事情呢。”
溫柔堅決不換,還用了個激將法,於是,溫暖順理成章地在蕭翎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頓晚飯註定吃得不會太平,溫暖既然已經在蕭翎旁邊坐下來了,自然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爲自己討回公道,出一口惡氣。期間,蕭翎同學不止一次聲稱,有狗鑽到桌底下咬他了,因爲溫暖總會在他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給他來那麼一腳。而每次蕭翎指桑罵槐說她是小狗,她出腳的力度都會是上次的兩倍,到後來,痛得蕭翎同學嘴角直抽風,她才得澀地輕哼迴應。
飯後,衆女聊了一會,天色已經灰濛濛的了,有稀星掛在天空中,日出秋霜別墅區內,燈火通明。蕭翎主動請纓送葉含砂回家,走在路上,葉含砂問:“聽她們說,你的武功沒了?”
蕭翎淡然一笑,釋然說道:“不能說沒了,只是經脈暫時閉塞,真氣不暢而已,等我恢復了經脈,武功自然而然就會恢復了。”
葉含砂眸梢瞥着他:“有沒有危險?會不會走火入魔?”
蕭翎鄭重地說:“你應該多點相信我,而不是相信那胡扁亂造的小說和電視劇。”
葉含砂不由得莞爾,微笑道:“那需要多久?”
“很快!我也不喜歡沒有武功的感覺,所以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蕭翎笑着說着認真的話。
之後,葉含砂陷入了沉默,她走得很慢,心裡百轉千回,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問出口來:“那……有沒有想到醫治我的辦法了?”
“當然,不然我怎麼有臉回來見你?”蕭翎得意洋洋地說,“告訴你吧,我把長生藥的藥方都帶回來了,徐福就是吃了長生藥才活了兩千多歲的,何況你區區一個心臟衰竭?”
葉含砂略有喜色,但還是垂了眼眸:“可是……來得及嗎?”
“當然來得及,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有任何意外,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蕭翎執起她的柔荑,語重心長地說,“何況我不止一個方法救你,只要我的功力恢復過來,我就有辦法救你。”
“真的?”葉含砂的眸子重新煥發光彩。
“我會騙你嗎?我還等着你好了以後考察我呢。”這裡溫柔地笑,溫柔地說。
“其實,也不一定要等到那個時候,如果實在沒有辦法,我本來希能靜靜實現我的夢,走遍天下名山大川。現在我忽然想有個人陪我,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做這個陪我走下去的人?或許在最後一些爲數不多的時光你,我會接受你也說不定呢。”葉含砂看着山下的秀水綠林,嗓音悠悠地說。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我求之不得呢。不過……”蕭翎輕笑着應允,然後語氣一轉,不容置喙地說,“不過,我要的可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朝朝暮暮,一生一世。我要你不管滄海桑田,還是海枯石爛,都陪在我身邊,你想環遊世界,我陪你走遍天下名山大川,你要是走累了想安定下來,我也陪你。”
葉含砂聞言泫然欲泣,眼眸裡水霧縈繞,不過,嘴角卻笑開了話,淚中帶笑道:“本來,我以爲我是個不久於人世的人,所以我喜歡挑戰,喜歡把所有在我精通的領域裡的高手全部打下去,讓自己站在這個領域的巔峰;我喜歡環遊世界,看高山大海,看細水長流,看花開花落,看遍天下美景。我覺得只要做到這兩件事,我的人生已無遺憾,也不往人世間走這一遭了。可是我忽然發現,或許那樣還不夠,因爲你讓我明白,如果我到死都沒有嘗試過愛情的滋味,那我打倒再多的強者,看遍再多的風景,始終還是不能完滿,始終還是不能沒有遺憾地離開。”
“所以?”她忽然停止不說了,但是蕭翎知道,她還有下文。
“所以,不管你能不能治好我,不管我還能活多久,我都願意和你試試。”葉含砂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着他,繾綣地說道。
“真的想好了?不是一時的衝動之言?”
“不是!”葉含砂含笑搖頭,“是由衷之言,所以,你也不用太強迫自己,不管你能不能治好我,我都願意和試試,不管最後我們能不能走在一起,我都會陪着你。我的病要是能好,我陪你一時,要是真的好不了,我陪你一時,但是瞬間也可以成爲永恆,能有你陪我看細水長流,花落花開,我就是走也可以笑着離開了。”
“可是我不能,我不能看着你離開我,所以,我不會讓你有事。我是個固執的人,既然決定要治好你,陪你一世,誰也改變不了,先天遺傳又如何?就是天也不能阻止我。天要帶走海雯,我和天爭,天想帶走你,我依然我天爭。”蕭翎一番誓言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不容置疑。
葉含砂心中備受震撼,這個男子膽敢直言與天相爭,只爲留她一世,她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她淚中帶笑,笑靨如花,哽咽道:“好,我等着見證奇蹟發生在自己身上,等着你來與天爭我。”
兩人攜手走到葉含砂家的歐式別墅外面,葉含砂饒有趣味地看着他:“進不進去坐會?喝杯茶也好,說不定我會允許你參觀本小姐的閨房哦。”
蕭翎笑着擺手:“我現在先不進去,等我有資格與天爭你的時候,我再進去。想參觀你的閨房,以後有的是機會。”
“沒膽鬼。”葉含砂皺了一下小俏鼻,輕輕一啐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說道,“那我下次再請你參觀閨房了。”
“以後我不需要你請。”蕭翎一語雙關地說。
葉含砂嗤笑一聲,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的臉頰上蜻蜓點水一吻,然後一溜煙跑了進去。
蕭翎神清氣爽地吹着口哨原路返回,他知道,葉含砂對他的情已經萌芽,只需要時間的沉澱,總會有開花結果的一天。
人逢喜事精神爽,但是往往樂極生悲,從溫家旁邊經過的時候,他忽然腳下被一根細索絆了一下,眼看就要和地面來個親密接觸。他功力雖失,但招式和反應還在,反應奇快地挪移腳步想穩住身形,誰知腳下忽然一滑,身體再次失橫。他雙手不停地擺動,腳步也跟着移動,想穩住身形,誰知陷阱不止一個,他又踩在一塊香蕉皮上,他再接再厲就是不肯倒。
“呼的一聲,一件龐然大物從天而降,準確無誤地砸在他頭上。然後,那件龐然大物幾下彈起,幾下降落,滾進路邊的花叢中去了。然後,他眼前金星亂冒,腳下失去靈活,華麗麗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坐在地上,他眼前的景物還是一片模糊,就像沒有信號的電視機屏幕,揉了揉被籃球襲擊的地方,他的視覺慢慢恢復過來,舉目往燈光中別墅投下的陰影裡一看,一個少女拿着手機在那裡對他趾高氣揚地招搖着,得瑟着。
她絕美的笑容,此刻在蕭翎看來,實在是諷刺意味十足。
不用問,這肯定是對他懷恨在心的溫暖的傑作,而且,這丫頭還幫他留影留念了。
ps:今天是脾氣多發日,砸了鼠標砸手機,還有一更趕不上了,以後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