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您是……陰陽師?”我驚訝地問,來之前就聽夏樹說過,島國的陰陽師很厲害,不比華夏道門差,夜觀星象什麼的,應該是不在話下。
表妹翻譯完,大叔笑着衝我點頭,指了指放在咖啡機旁邊的書,也就是剛纔我們進來的時候,他正看的那本,居然是《周易》,而且是中文版,因爲封面正下方,有“商務印書館”幾個字。
“剛纔您說的那句,什麼牛斗的——妹妹你隨便翻譯吧——是什麼意思?”我問。
大叔一邊聽表妹翻譯,一邊點頭,表妹記住那句詩了,寶劍之沉,夜氣衝於牛鬥。
大叔用島國話嘰嘰哇哇講了一大通,表妹又給我翻譯:“他說這句詩的意思是,有寶貝的地方,夜裡會往天上衝氣,這種氣一般人看不見,但是有的陰陽師,比如他,可以看見,三天前,他正在看六甲山的山氣,突然發現一道青色光芒直衝天空,他覺得是個邪物,正要上山去查看,那道光芒卻很快消失,他從未見過這麼強烈的青光,分析是有人把不祥之物帶到了神戶,六甲山的山氣,根本壓制不住這個不祥之物,極有可能會導致大的災難發生。”
“不祥之物……”我陷入沉思,三天前,那不正是神崎帶着八階魔方回到神戶市的時間麼,難道那道青色光芒,就是魔方射出來的?
“你問問他,具體射出青光的地點是哪裡。”我對錶妹說,她問,大叔回答。
“是一個叫‘館中館六甲’的地方。”表妹說,我點頭,聽着拗口,應是個山上的景點。
“你想到了什麼?”表妹問。
“我在想那個東西。”我隨口說。
“是他在問,你想到了什麼?”表妹衝我擠了擠眼睛。
我這才緩過神來,看向大叔,他正笑眯眯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搖頭:“沒什麼,只不過是想到一部貴國的動漫,可惜忘了叫什麼。”
大叔詭秘地笑笑,難道他也會讀心術不成?幸好我對八階魔方的事情一知半解,他就是能讀心,也讀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這時,狄安娜推門進來,我起身告辭:“您的咖啡很好喝,下次有機會還會再來。”
大叔衝我點頭,微微鞠躬,我隱隱覺得,很快還會再和他見面!
出了咖啡館,我貼耳問狄安娜怎麼樣,剛纔我讓她探路去了,上山的路肯定不止一條,即便全被警視廳封掉,也會有其他小路,或者稱不上路的地方可以進山。
狄安娜點頭,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表妹,穿過人羣,拐進一條小衚衕,七拐八拐,走了十來分鐘,來到另一條街道,這是條橫向的街道,道的那一邊,沒有路燈,黑乎乎的,看起來像是稻田,不過裡面有人,正在沿着白色的“路”行走,白路向前延伸,消失在山腳下,果然是進山的小道,路上走着的,應該是附近知道這條路的居民。
我們穿過鋪裝路面,下到白路上,兩側是水稻田,青蛙呱呱地叫着,聲音很大,跟華夏的青蛙叫聲倒是一樣,可能是震前預兆之類,路面是水泥的,很平坦,但是隻有一米多寬,汽車無法上來,我們仨跟在幾個提着大包小裹的居民後面走,那幾個人裡有老弱,走的很慢,我便和表妹主動上前,幫他們揹包,藉機打探山上的情況。
這座六甲山原來有人居住,但現在已經被開發成一個旅遊勝地,把居民都趕下了山,只保留原本的寺廟等建築,其中最大的景觀,不是六甲山本身,而是站在山上看神戶港絕美的景色,這裡看到的夜景被稱爲“1000萬美元金不換的夜景”。
進了山,有石階山路,這邊的海拔已經不低,回頭遠望,可以看見大面積的燈火通明的神戶市區,林間空地,幾乎都已經被帳篷佔據,居民們有的點着蠟燭,有的開着小應急燈,三五成羣地聚集在一起,低聲說着話,要不是因爲知道將發生地震,還以爲他們是來參加夏令營的呢!
我們仨當然沒有帳篷,一同上山的那幾個居民找到一處地方,從大揹包裡展開帳篷,邀請我們和他們一起在這裡過夜,我謝絕了他們的好意,帶着表妹和狄安娜繼續往山上走,沿途一路打聽那個“館中館六甲”的地址,島國人不知道是白癡還是路癡,一直告訴我們“往上走就是了”,走了將近一個小時,都快到山頂,沒幾個島國居民爬這麼高來避難,偶爾遇到的島國人,還是告訴我們往上走。
去他媽的,走累了,我坐在石階上休息,回頭看神戶港,確實很美,主要是燈光,各種顏色的燈光裹在建築外面,絢爛多姿,每一棟建築,每一塊角落都很漂亮,有的肅穆威嚴、有的靈動活潑,還有的婉約曖昧,不同的元素,湊在一塊效果異常和諧,就像是一位現代藝術家,以整個神戶港爲畫布,勾勒出的光影作品一樣。
但我無暇欣賞美景,掏出手機,電話依舊打不通,卻可以上網,可惜操作系統是日文的,看不懂,我讓表妹搜那個“館中館六甲”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很快搜出,是一座博物館,在山頂偏北的位置,裡面收集了歐美的古式八音盒,還有自動演奏樂器,最主要的藏品,是一架寬約8米、高約5米的世界最大的自動演奏風琴。
“管風琴我知道,大型樂器,一邊都是放在教堂裡面,演奏宗教音樂啊,給唱詩班配樂之類,很多歐美電影,拍到宗教畫面的時候,也會用管風琴配音,漢克斯演的達芬奇密碼,還有天使和惡魔,都大量使用這種樂器,對吧?”我乘機彰顯一下自己的才華,這兩部電影都和林嵐看過。
表妹笑着點頭,她是大家族的閨秀,從小接受良好教育,這些方面肯定懂得多一些。
“可是,什麼叫自動演奏風琴?”我問表妹。
“管風琴風壓都很大,靠人力踩下琴鍵很費力,有的管風琴會用電磁閥或者氣動閥之類的裝置,琴鍵控制一個電路,電路連通後,相應音管的電磁閥打開,音管就可以發音了,但如果是蒐集的古董的話,也有可能是琴鍵聯通着槓桿吧,我也不太懂,沒演奏過這東西。”表妹很誠實地說。
“這麼大一個管風琴,也可以算是神器了!”我笑道,不知道那道青光是不是從管風琴裡發出來的。
抽了支菸,繼續登山,很快到達山頂,這裡蓋了很多別墅,依山而建,錯落有致,部分別墅是開放式的,但有幾棟別墅外圍豎立着高高的鐵絲網,鐵絲網上面還拉了高壓線,應該是私人別墅,能住在這裡,肯定是有錢人!
“具體在哪兒呢,那個博物館?”我問表妹,她指了指那棟亮燈的別墅,說就在它後面。
沿着鐵絲網外圍,小心翼翼地繞過那棟別墅,果然,在其後發現了一棟建築,是在一座山坳裡,歐式建築,足有五六層樓那麼高,但因爲建的位置相對低,從我們這邊看不出他很高,不像是教堂,看着倒像是一座監獄,窗戶都極小,但全部都亮着燈,房頂上,還有幾個島國武士打扮的人在來回巡邏,手裡都端着槍!
這要是一地震,他們不得從房頂上掉下來啊?
正躲在林中觀察,狄安娜突然嗅了嗅鼻子。
“怎麼了?”我問。
“主人,寶寶聞到了奈奈子的味道!”狄安娜指向那座“監獄”,肯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