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釗很快就準備好了車子,我當即讓人將牧逸塵帶到車子裡去。
牧逸塵知道去到八爺的墓地上將意味着什麼,亡命地掙扎,口中不斷髮出嗚嗚的響聲。
八爺的墓地意味着將會成爲刑場,處決牧逸塵的刑場。
不論公私,牧逸塵都必死,以南門的幫規來說,他已經犯了不可饒恕的死罪,從個人感情來說,他殺害八爺也絕不可饒恕。
他的脊椎斷了,掙扎也變得很無力,小弟們基本上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將牧逸塵帶上了車子。
原本我是想在酒吧中解決牧逸塵。不過遠沒有在八爺墓前解決更有意義。
上了車子,開了一會兒,我看到一家專門賣香燭的店鋪,便讓人停下車子,進去買了香燭紙錢,帶倒八爺墳上去。
八爺喪禮當日,我被迫提前離開殯儀館,沒有參加八爺的喪禮,也沒能親自送八爺上山,這對我來說是一個遺憾,今天正好去拜祭一下八爺。
到了山下,因爲車子無法上山,我們便將車子停在山下的馬路邊,隨即押着牧逸塵往山上爬去。
在半山腰的時候,丁蟹打來電話催問情況,我跟本不耐煩理他,在龍哥回來後,他已經沒有什麼把柄能讓我忌憚,當場就掛斷了電話。
丁蟹不爽,隨後又打了一個電話回來,我接聽電話後,就直接爆了粗口,丁蟹也毫不示弱,和我爆粗口,雙方最後火氣都給撩了起來。
丁蟹放狠話,說我光頭坤屌個幾把,以前他出來混的時候,我還在吃奶呢。
我說丁蟹你個老雜種,老子混的時間沒你長,可比你混得好。不服?不服來西城區砍我!草!
我再次掛斷了電話,別說我太屌,實在是丁蟹這種人不值得我尊重。
從來我一直秉承一個宗旨,做人不忘本,出來混必須做到三件事,夠狠,講義氣,兄弟多,可是講義氣也得看什麼人,自己人當然講義氣,可是外人,他麼還講義氣我不是傻逼?
對丁蟹這種人,更沒必要給他什麼好臉色。
到了八爺的墓前,我看到的是一座宏偉的墓碑,郭家不缺錢,而且在我們這兒有一個很不好的習俗,那就是死人的墓碑也得講排場,攀比,郭家自然也不會吝嗇錢,所以墓碑非常的宏偉大氣,遠看就像是一棟小房子。
在墓碑上刻了很多人的名字,郭婷婷作爲八爺的獨生女位列第一,其後是南門的成員,依照級別從高往下排列。牧逸塵在當時的情況下是八爺的準女婿,和郭婷婷的名字並列。
而我,因爲當時已經離開南門,並且被認爲是殺害八爺的兇手,自然沒有機會在墓碑上刻上我的名字。
到了墓地,所有人的表情都莊重肅穆起來,不論是敵是友,八爺都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我在墓前點上蠟燭,在蠟燭上點了香,站在八爺面前鞠躬,心裡和八爺說了很多話。
我想起了八爺臨死前滿懷期待地跟我說,希望我回南門,讓我當代龍頭,並表達出對當初懷疑我的悔意。
也許他沒有懷疑我,也許我沒有離開南門,牧逸塵就不會失去制衡,搞出這麼多的事情。
這也許就叫造化弄人,我開始有些相信命了,以前我一直認爲我是南門的鷂子,可以爲南門拋頭顱灑熱血,但現在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我,我也開始有了私心,甚至可以說是野心。
我深深的三鞠躬,小弟們也跟着我齊齊鞠躬,再鞠躬過後,我便將香插在墓碑前面的香爐裡,咬了咬牙關,心冷了下來,說:“八爺,今天我將爲你親手報仇!”
說完轉身。說道:“將牧逸塵帶上來。”
牧逸塵知道自己將要死亡,滿眼的都是恐懼,全身發抖,不斷掙扎。
小弟們將牧逸塵帶上前來,我招了招手,時釗抵上了一把傢伙,亮錚錚的傢伙。
在下午的時候,天氣開始轉爲晴朗,此時已是黃昏,夕陽斜掛西山頭,微弱的光芒照射在刀身上,使得刀身反射着令人膽寒的殺機。
牧逸塵更加害怕。想要掙脫逃走,被我的人死死控制住。
我握着刀走上前,一把揪住牧逸塵的衣領,厲聲說:“牧逸塵,現在我爲八爺報仇!”
話一說完,手中的尖刀狠狠地紮了下去。
嗤!
我拔出刀子,小弟放開牧逸塵,牧逸塵的身子便軟倒在了地上,跟着抽搐起來,瞳孔逐漸放大,最後手腳一伸,徹底沒了動靜。
牧逸塵死了!
我彷彿卸下了千斤的重擔。可是心裡並不算高興。
這並不是我希望的結果,我更希望八爺沒死。
“坤哥,不用太難過,八爺泉下有知,知道你爲他報了仇,一定會很高興。”
時釗走上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點了點頭,隨即說:“咱們下山吧。”
……
牧逸塵終於死了,我心裡好受了很多,可是接下來等着我的還是一個爛攤子,複雜的局面。
郭婷婷在南門中沒有了話語權,我該不該幫她重新掌權?
南門內部再次出現了劇烈的矛盾。丁蟹以爲牧逸塵死了,他是護法職位最高,應該暫代龍頭的職務,可是夏陽和謝風也都有野心,對丁蟹表示不服,三人都想擔任代龍頭,因而產生了爭執,雖然沒有馬上爆發爭鬥,但以三人的野心,距離爆發全面內訌也已經不遠了。
我闖到郭婷婷和牧逸塵婚禮現場,將牧逸塵抓走的事情當天就在良川市道上傳播開來,很多人終於明白。牧逸塵其實才是殺害八爺的兇手,都在罵牧逸塵不是東西,簡直是個敗類,娶八爺的女兒,還害死八爺,這樣的人早就該死了。
相應的,我的名望再次大增,好多人都在說,想不到一直以來對八爺忠心的還是我莫小坤,八爺當初親手將我逼出南門,現在我還以德報怨,幫八爺報仇。好評如潮。
寧公知道這件事後非常擔心我的立場,第二天就打電話讓我過去談話。
到了後,寧公對我更是客氣,親自招呼我坐下,親自發雪茄,親自給我打火。這樣的禮遇絕對是史無前例,就連唐道當初也沒有享受到,畢竟寧公可是社團的龍頭啊,給手下的人打火,別人會怎麼看?
當然,表面上的禮遇並沒有讓我衝昏了頭腦,寧公什麼人,我還是很清楚的。
寧公隨即笑着問我:“小坤啊,聽說你又幹了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整個良川市轟動了。”
我笑着說:“寧公,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只是做了一件我該做的事情。”
寧公說:“南門的事情。你沒必要這麼拼命啊,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居然帶了幾十個人就去南門的地盤搞牧逸塵?”
我說道:“寧公,您也知道我這個人,我做人向來是有恩必報,八爺生前對我有恩。他被人害死,不管怎麼樣,我都得爲他報仇。而且這樣做,對我也有利,至少洗白了我殺八爺的罪名。”
寧公笑道:“說得也是,對了,我還聽說八爺的女兒沒有回去,她和你在一起?”
寧公終於說出了他最擔心的問題,怕我和郭婷婷走在一起,改變我的立場,脫離兄弟會。
我笑着說:“寧公,您也知道南門現在的情況。現在南門當權的大哥哪個不想她死,所以她是不能回去的,所以她只能待在我的地盤,才能保證活下去,這也是我看在八爺的面子上做的最後的一點事情。“
寧公說:“南門的情況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程度,確實已經無法挽回了。你最好不要再摻和進去。還有,小坤啊,可能話說得難聽了一點,但你得記住。”
我笑道:“請寧公教誨。”
寧公說:“做人可千萬不能搖擺不定,兩面三刀,否則的話,是沒有好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