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林哥打電話來問我和猛哥談話的事情,我當時沒留意,現在想起來就明白了過來。
林哥根本不是想問我和猛哥談得怎麼樣,而是想知道我和猛哥談話的時間和地點。
也就意味着,今天談話的結果不管如何,等待猛哥的都是一個下場。
昨天林哥還好好的。可今天就動了殺念,可能是陳凌再次被暗算,徹底激怒了林哥。
林哥已經不想給猛哥機會,所以今天根本就是一個鴻門宴,殺機四伏。
猛哥走出龍鳳酒樓大門了,他沒有發現藏在巷子裡的車子,快步走向他的轎車,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
也就在他即將走到車邊的時候,藏在巷子裡的車子幾乎在同一時間躥了出來,清一色的麪包車。發出憤怒的咆哮聲,以閃電般的速度,分別從街道兩邊往猛哥衝來。
眼見得車子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猛哥就要當場撞死街頭,我心中終究還是不忍,張口喊了一聲出來:“猛哥小心!”
猛哥聽到我的話。急忙擡頭看向四周,見得兩邊都有面包車衝來,嚇得手中的車鑰匙落在地上,轉身就跑。
“快跑!有埋伏!”
猛哥的一個小弟喊道,話音未落,一輛麪包車已然撞上了他的身體,只聽得砰地一聲響,那個猛哥的小弟被撞飛好幾米遠,落在地上,又滾了好幾米的距離,隨即一動也不動了。餘狂東扛。
嘩啦地一聲響。麪包車車門拉開,劉洋提着亮錚錚的傢伙從車上跳下來,跟着大喊:“劉猛在那兒,給我砍死他!”
吱吱吱地剎車聲響,所有的麪包車都停了下來,一個個南門小弟跳下車,提着傢伙衝向猛哥。
猛哥處於中間地段,四面都是林哥的人,根本就沒有跑的地方。他跑了幾步後,微微一頓,便帶着倖存的一個小弟衝向對面的一幫人。
猛哥在觀音廟中也是出了名的打手,身手強悍。
眼見得對面一個小弟剛剛揚起手中的傢伙,猛哥撲上去就是一拳,砸在對方臉上,跟着伸手奪過那個小弟手中的傢伙,再一腳便將那個小弟射趴下。
噹噹噹!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猛哥如出籠的猛虎衝入羊羣一樣,手中砍刀揮舞之間,與周圍不斷劈斬下來的砍刀碰撞,不斷將周圍的砍刀格開,時不時地還砍倒一兩個。
雖是對面人多,可在我看來。倒像是猛哥一個人在追殺對面一大羣人一樣。
看到這一幕,我不由心下聳動。
若猛哥不是叛徒,必定是南門的一員猛將。
啊啊!
猛哥又是暴喝連連,前面的小弟嚇得不斷往後倒退,手握砍刀不敢上前。
猛哥提着砍刀,龍行虎步,氣勢洶洶的往前走,口中大喊:“嗎的,誰敢攔我!”
一時間竟是無人敢迴應。
過得片刻,一個小弟趁着猛哥從身前走過,握緊砍刀,就是一刀往猛哥後腰捅去。
猛哥似乎背上長了眼睛一般,陡地一個轉身,一刀下去。
那個小弟立時慘叫着跌倒在地上。
“讓開!”
猛哥再次暴喝。
可話音還沒落下,後面忽然響起一道慘叫聲。
我將目光後移,立時只見得猛哥帶來的一個小弟被砍倒在地上,五六個人提刀趕上去,揚起刀便是瘋狂的砍了下去。
此時雙方已經紅了眼,哪裡還顧得是同門兄弟?
猛哥急忙提刀去救那個小弟,刷刷地兩刀砍翻兩個,可也就在這時,一個人從後面撲到了猛哥背上,死死將猛哥箍住。
“嗤嗤嗤!”
幾乎在同一時間,五六把刀子捅進了猛哥的身體。
猛哥發出憤怒的咆哮,一刀砍翻前面的一個人,其餘人紛紛嚇得往後跳開。
猛哥站在那兒,如鐵塔一般雄壯,雖是臨死,可依然有一股不怒自威,讓人莫敢直視的威嚴。
他忽然縱聲狂笑起來,那聲音悲壯豪邁,讓我心中不由爲之悽然。
笑聲中,猛哥握住插在身體上的刀子,一把一把地拔下來,隨即看往我看來,目中充滿着苦澀與無奈。
“小坤,你賣我!”
最後一個“我”字吐出,猛哥撲通地一聲栽倒在地上。
似乎一切到此結束。
可就在猛哥倒下的一瞬間,我似乎大徹大悟,一個轉身衝出包間,往酒樓下面跑去。
猛哥!
我快哭了。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那是悔恨的眼淚。
衝出酒樓大門,跑到街頭上,看着已是倒在血泊中的猛哥,我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猛哥的眼睛睜得很大,虎目圓瞪,就像是他在包間中發怒,瞪着我時一樣。
可在這時,我看到的不是怒火,而是痛苦。
我沒有再說話,一步一步走到猛哥身邊,彎腰將猛哥抱起。
“坤哥!”
劉洋看着我,張口想要說話。
我回頭看了劉洋一眼,說:“不論如何,終究是同門兄弟一場,難道連葬身之地都不給嗎?”
劉洋沒有再說話。
我抱着猛哥,悽然地往自己的奧迪a8走去。
沙沙!
晚風再次吹過,吹起了街頭的沙塵,還有紙屑,滿天飛舞。
李顯達等人提着刀,趕了上來,說:“坤哥,怎麼回事?”
我說道:“已經解決了,咱們走吧。”說完打開車門,將猛哥放上後排座位,跟着坐上駕駛位,開動起了車子。
車子開動起來,街頭上還是一片混亂的場面。
我的人在往街口跑,劉洋的人馬在清理現場,劉洋看着我的車子的背影,拿着一部手機正在通話,應該是向林哥通報這邊的情況。
……
車子開到了當初爲飛哥舉辦喪禮的殯儀館外面,我將車子停下,隨後打開車門下了車,正想抱猛哥進殯儀館,忽然看到猛哥的手機,便拿起來翻看了一下。
上面有和陳木生的通話記錄,而且不止一條,足以證明猛哥生前和陳木生確實聯繫過。
可猛哥臨死時的樣子,卻讓我有一種直覺,猛哥沒有背叛南門。
若他爲了當話事人,不惜鬧得觀音廟四分五裂的話,剛纔在街頭,他本有機會逃生,又怎麼會轉身去救他的小弟呢?
再想當年的事蹟,猛哥當初能讓出話事人的位置,也絕不像是一個爲了權力不折手段的人。
看了一下短信,並沒有和陳木生來往的短信的記錄。
我停止了思索,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給時釗。
“喂,時釗,猛哥出事了,你到殯儀館來一趟。”
說完我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李顯達等人乘坐出租車隨後趕來,下車後,紛紛圍了上來。
我回頭對李顯達說:“將猛哥的屍體抱進去,吩咐殯儀館的人一定要好好處理。”
“是,坤哥。”
李顯達答應一聲,與小虎抱起猛哥進了殯儀館大門。
二熊說:“坤哥,你不是讓咱們動手,怎麼劉洋的人先動手了。”
我說道:“林哥早已設下了殺局,猛哥今天只要去龍鳳酒樓,就沒有活着走出去的可能。”
“他沒有提前知會坤哥?”
二熊說。
我咬了咬牙,說:“沒有。”
在殯儀館呆了一會兒,時釗就帶着猛哥手下的小弟急匆匆地趕來,看到猛哥出事了,其中一個小弟當場怒不可遏,衝上來就打了我一拳,怒道:“莫小坤,虧猛哥把你當兄弟,你竟然勾結許彥林暗算猛哥?”
這一拳很痛,可是卻讓我覺得該打,應當。
可能我真的太傻了一點。
那個猛哥的小弟還想跳上來打我,被其他人勸住,但是猛哥的人對我都沒什麼好印象了,一個個對我冷眼相對。
有一個還說:“莫小坤,看許彥林當上話事人了,就忘了當初你被陳木生兄弟攆得像狗一樣到處亂竄,是誰出來挺你。做人別太忘恩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