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錦棠的死,就像是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一樣,一夜在穗州島掀起無數的波浪。
幾乎所有混的人都知道許錦棠死了,而且是死在我莫小坤的手上。
這一晚的戰鬥也廣泛流傳,一傳十十傳百,因爲傳言的誇張性,無形中我被誇大了,很多人都說我以一敵百,一個人幹翻了一百多個天門的人,簡直就是戰神。
事實上只有我清楚。沒有那麼多,並且還是在我陷入狂暴狀態下才做到的,如果再來一次,我絕不可能再做到。
火拼的時候,最主要的還是氣勢,當時的我完全不知道生死爲何物,只知道殺!
所以很多人都被我嚇住了,未戰先怯,自然不可能再對我造成威脅。
殺了許錦棠,我也闖下了彌天大禍。
原本我的計劃是拒絕援助餘鎮東,坐山觀虎鬥,等許遠山和餘鎮東消耗一波,再出手擺平許遠山,一切水到渠成。
可是因爲我殺了許錦棠,許遠山的仇恨無疑會轉移到我身上。
這麼一來,我便首當其衝,要面對許遠山的壓力,而餘鎮東反而可以置身事外了。
餘鎮東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笑得嘴都合不攏,召集手下的得力干將,喝酒慶祝。
……
形勢的變化,完全不依人意料,但我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還是會殺了許錦棠。
這就算我莫小坤公器私用吧!
趙萬里、堯哥等人都明白形勢的變化,可是在張雨檬生死未卜的情況下,也不好在我面前提他們的擔憂。
我此時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張雨檬身上,渾然不知,危機正在悄然降臨。
大概凌晨四點鐘,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一邊擦汗,一邊走了出來。
我急忙迎上醫生,問道:“醫生怎麼樣?”
醫生看着我,搖頭嘆了一聲氣。
我瞬間如同墜落谷底,整個人都慌了。
堯哥說:“醫生,沒法救回來嗎?”
醫生嘆道:“病人的情況太嚴重了,我們已經盡了全力,雖然可以抱住她的一條性命,但是她將會變成植物人。”
“植物人?”
我心中一震,情況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糟糕,急忙問道:“那她還有機會恢復嗎?”
醫生說:“也不能說沒有可能,只是希望十分渺茫。可能十年,可能二十年,可能五十年,也有可能永遠也不會甦醒。說不準。”
我聽到醫生的話一顆心又沉了下去,保住了性命,卻變成了植物人,有可能永遠也沒法甦醒,那還有什麼意義?
醫生抱歉地道:“我們已經盡了全力。實在沒辦法。”
堯哥說:“謝謝醫生。”
醫生說:“你們去辦住院手續吧。”
時釗說:“我去。”轉身去辦住院手續了。
隨後護士們就將張雨檬推了出來,她戴着氧氣罩,沒有一點知覺,我衝上去,連喊了好幾聲她的名字,她也無動於衷,沒有回答我。
堯哥走過來,抱住我,說:“小坤,別這麼悲觀,也許她能甦醒過來。”
堯哥是清楚我和張雨檬的事情的,當初她就曾爲我出面,對抗過陳天、陳木生兄弟。
我回頭看到堯哥,很想在他懷裡大哭一場,但我最終還是沒有。
因爲現場有很多我的小弟。我是他們的老大,我在他們面前只可能流血,不可能流淚。
堯哥雖然現在是我的手下,可他卻是整個南門最特別的一個,他是帶我出道的大哥。永遠的大哥。
在他面前,我有可能會露出我脆弱的一面。
我聽到堯哥的話,心中又燃起了一線希望,是啊,植物人已經比死了好多了,也許她真有那麼一天能醒過來。
在將張雨檬安頓好了以後,天已經快亮了。
堯哥發了一支菸給我,說:“小坤,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你要明白,你是南門的龍頭,是我們的靈魂,你的一個抉擇,有可能關係着整個南門的生死。所以,我希望你能理智一點,現在我們的處境非常糟糕,你得振作起來,挑起大梁。”
“是啊,坤哥,你殺了許錦棠,許遠山一定不會罷休,咱們得小心許遠山的瘋狂報復。”
趙萬里說。
龍一說道:“我收到消息,許遠山知道許錦棠死了後,當場昏迷,住進了醫院。所以現在穗州島才這麼安靜,一旦許遠山蘇醒過來,就是狂風暴雨的來臨之時。”
聽到他們的話,我看了看張雨檬的病房,我多想在這兒陪陪她啊。可是理智卻告訴我,我必須走了。
南門成千上萬的兄弟還在等着我,如果這次處理不好,我在穗州島的計劃將會破產,不但沒法隔岸觀火。成爲最大的受益者,還有可能被許遠山掃出穗州島。
許遠山雖然和餘鎮東的矛盾也深,可是相比殺子之仇,那些也不算什麼。
假如餘鎮東和許遠山聯合起來,那麼我將危在旦夕。
看了看病房。又看了看我的兒子,他剛纔醒過來過,哭鬧了一陣子,我們都束手無策,還是一個路過的護士提醒我們,孩子是要吃奶了,纔去外面買了一個奶瓶,買了一盒牛奶,將孩子哄乖。
他睡着了,可是我卻感到頭疼。因爲郭浩興我就沒怎麼帶,一直是郭婷婷在招呼,對照顧孩子我沒什麼經驗。
堯哥說:“小坤,孩子可以交給你大嫂,她喜歡孩子。也有耐心,你不用擔心。”
我想了想,覺得這可能也是目前最好的選擇,要不然我來帶的話,指不定會成什麼樣子。當即點頭說道:“那就麻煩大嫂了,大壯,你幫我把孩子送去給大嫂。”
堯哥說:“我打個電話給她說一下。”
隨後堯哥打了電話給大嫂,說明了情況。
大嫂知道情況後,當場答應下來,還讓堯哥轉告我,孩子交給她讓我不要擔心。
隨後我就讓大壯把孩子抱去給大嫂,並安排了一個小弟隨大壯去,避免出現什麼意外,畢竟大壯頭腦不好使。
在大壯臨走之前,我吩咐大壯,他接下來的任務就是保護這個孩子,要把這個孩子當成是我一樣來保護,無論如何也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安排好了孩子,我又留下二十多個小弟在醫院守衛張雨檬,方纔帶着人離開了醫院。
走出醫院大門的剎那,正好第一縷陽光射來,顯得格外的刺眼,讓我有種眼花的感覺。
我回頭看了一眼醫院大樓,時釗說:“坤哥。咱們走吧。”
我咬了咬牙,毅然轉身,進了停在外面的車子。
坐在車子中,我心中思索。
許遠山一醒過來,要做的第一件事必然是向我報復,我該怎麼應付?
餘鎮東是一個可以拉攏的對象,假如他能和我聯手,那麼壓力不是很大。
問題在於,我首先違背諾言,拒絕援助餘鎮東,現在餘鎮東還會不會和我聯手?
此外,許遠山手下,我還有一個暗棋,那就是葉萬年。
假如運用得當,還是有機會對許遠山造成致命一擊,從而使我獲得勝利。
“滴滴滴!”
我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我心中一驚,直覺電話有可能是許遠山打來的,但掏出手機一看,卻見來電顯示上顯示的是大皇子,心想大皇子應該知道消息了,估計是打電話來問情況。
“喂,殿下,我是小坤。”
我接聽電話後說。
“小坤,昨晚外面傳聞的是真的嗎?”
大皇子一開口就問道。
我說道:“殿下指的是什麼事情?”
大皇子說:“許錦棠是不是被你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