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軍壓境的情況下,明軍就是靠這種簡單的火器守住了京都,擊潰了敵軍,但蘭特經過幾次實驗之後,他發現火銃的威力並不像史書上記錄的那麼強悍,相反,火銃發射出去的鉛彈或者散彈在破甲能力以及攻擊範圍上,還不如硬弓。
但在打擊範圍,以及對敵人的威懾力上,火銃要遠遠大於弓箭。
蘭特計算了一下,火銃的打擊範圍可能在是二十米左右,而且這種圓形彈的殺傷力不足以致命,但強烈的火光以及響徹的轟鳴卻能夠給予敵人以心理上的震懾,能夠大大削弱他們一往無前的衝鋒勢頭。
蘭特的計劃是這樣的,他準備配備讓三十人操作弩車,其餘士兵使用長矛等兵器,二十人配備火銃,若是弩車的射速不足以完全抵擋獸潮與野蠻人,在城門外,將會有由長矛組成的戰陣,在接近城門時,二十支火銃分爲兩列輪流發射,以此來震懾野獸們,無需直接殺傷它們,只要彈丸射入它們的皮膚或者體內,就會引發感染或者失血,對於那些喪失理智的野獸,火銃的威懾力應該可以讓它們清醒一些。
能夠遠程作戰的話,鬼才願意拎着長矛大刀和你們肉搏哩,既安全又省力。
……
北極山脈,凜冽的寒風已經佔領了所有的山林,乾枯凋零的樹葉,漸漸結冰的溪流,以及越來越少的食物,無一不在昭示着一個事實。
凜冬已至。
山脈最深處的幽暗密林瘴氣極爲嚴重,常年積累的落葉與動物或者人類的屍體在此處腐爛,揮發出惡臭與毒瘴,這裡像是一片死域,在肉眼無法看清的黑暗中,隱藏着難以估量的兇險。
沒有人能夠在進入到幽暗密林之後全身而退,連那些爲尋覓食物而闖入此處的野獸們,都全部都死在了這裡,幽暗密林像是惡魔的巨口一般,隨時準備吞噬任何生物。
這是一片禁地,山脈中的野獸們再也不敢靠近這裡,漸漸達成了共識,在幽暗密林中,就連蚊蟲都無法生存。
一隻穿着皮靴的腳忽然踩在厚厚的落葉上,在被稱爲“死亡禁地”的幽暗密林中,穿着黑衣的身影沒有任何預兆地突然出現,周圍那些足以令常人窒息的瘴氣卻像是對他完全沒有影響。
他腳步輕鬆地走着,像是回到家中的旅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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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確實如此,幽暗密林纔是他的家。
“雪諾,你沒有帶那個孩子回來。”
黑衣人摘下斗篷上的帽子,露出一張蒼老的面龐,正是在空渡領露面,並且打暈了奧克的黑暗議會成員,雪諾!
“是的,”雪諾點了點頭,他看着從密林中走出來的那個身影,躬身行禮道:“議員大人,我願意接受懲處。”
“爲什麼?”被稱爲議員大人的那人露出臉孔,是一名男性,十分年輕,看樣子不會超過三十歲,但渾身上下透出一股沉穩與自信,還有久居高位的威嚴。
雪諾想起奧克在暗室中與他的對話,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那孩子在空渡領過的很好,他很滿意自己的現狀,我調查過,那裡的領主是卡佩家的二兒子,對魔種並不像其他地區的領主那麼排斥,我想……”
“雪諾閣下!人類的謊言我已經見過太多了,他們背信棄義,那孩子一旦對他失去作用,立馬就會遭到拋棄或屠殺!”議員輕輕撫摸着額頭上一條顯眼的傷疤,“難道這種事,我們經歷的還少嗎?”
雪諾艱難地站直身子,他很清楚議員大人的遭遇,也能夠理解他不相信人類的原因,議員曾經被花言巧語所矇騙,爲一名人類貴族效力,但當貴族的目的達到之後,他立刻命令士兵們把議員大人逮捕,並向自己的人民宣告自己捉到了魔種,並且準備公開處刑。
“真是物盡其用啊!就算要殺死我,都不忘了要宣告天下,順便提升自己的聲望!”議員的語氣充滿了自嘲,神色雖然未變,但雪諾知道,他內心的怒火從不曾熄滅。
“空渡領的領主蘭特.卡佩,他是一個不錯的領主,雖然以前他做過不少荒唐事,但經過我的觀察,他是一個有仁慈心的人,他不像其他貴族一樣欺壓平民,剝削弱者。”雪諾把自己最近今天的調查結果如實報告給議員。
“這個世界,有仁慈心的人一般活不了多久,”議員的語氣低沉了下去,冷笑了兩聲,“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強者如果不能從弱者身上榨取利益,最終會餓死。”
雪諾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說道:“他只是不從他的子民身上榨取利益而已,收取其他家族的錢,他一點兒都不會手軟。”
“……”議員揮了揮手,顯然是不想再和雪諾爭論關於蘭特爲人這個話題,而是繼續說道:“那個孩子,他無論如何都不肯加入我們,對嗎?”
“是的,他不想放棄現在的生活與一切。”雪諾向前走了兩步,與議員並列。
“我是在想,右庭的人也得到了這個消息,他們肯定會去主動尋找那孩子,萬一他加入了右庭,我們該怎麼辦?”議員的扭頭看向雪諾,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右庭的強勢在議會中有目共睹的,那些瘋狂的罪犯們做事不計後果,並且每年都有大量的新人加入他們,北極山脈中黑暗議會的成員共有四十二人,有三十三名都是右庭的成員,單單一個分會就能看出實力的差距,更別提在黑暗議會的聖地,右庭的勢力幾乎可以一手遮天,就連議會的會長都是出身於右庭,而原本佔有巨大優質的左庭,現在被打壓的十分嚴重。
黑暗議會建立之初,初代會長把內部勢力分爲兩個派別,一方是負責統籌與領導指揮的學者,被稱爲左庭,處於領導地位;而另一方是負責開疆拓土,衝鋒陷陣的戰士,被稱爲右庭,處於被領導地位,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左庭的統治力逐漸下降,人員越發稀少;反而右庭的勢力得以迅速發展,並且在短短十年內,將兩方的地位完全調換了過來。
“不會的,我向您保證,那孩子就算死去,也不會加入他們。”
“他的父母死在右庭的手上,連屍體都可能作爲屍奴,還在被右庭的人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