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曆九十三年夏末,第一軍團抵達帕拉公爵領地之邊境,目標是位於邊境的波蘭城。
波蘭城一片死寂,就像此時守城士兵的心情,陰鬱,恐懼。
遠方的地平線出現一片陰影,守衛城頭的士兵擡起頭看向天空,但並未發現烏雲遮住太陽的蹤跡,過了很久,纔有人驚恐的叫喊道:“它們在迅速移動!這不是烏雲的陰影,這是一支大軍!”
城頭上頓時起了一陣騷亂,士兵們紛紛看向那個方向,叫嚷着:“是卡佩家族的軍隊,我看到了他們的旗幟!”
“他們的人數太多了,正衝着我們過來呢!”
已經用不着士兵們再次重複,所有人都已經看清了那片鋼鐵的海洋,悶雷般的馬蹄聲隆隆響起,大地在劇烈的震動着,鎧甲在碰撞,刀鋒雪亮,宛若奔騰的海嘯。
敵人方陣的輪廓已經越來越清晰,黑壓壓的陣頭,士兵們握着長矛與刀槍,還有成千上萬的馬蹄掀起的泥濘,在這樣的海浪中,波蘭城就像一艘小船,誰知道它能夠堅持多久?
自己的對手是整個王國最可怕的敵人,號稱永遠不敗的卡佩家族的王牌軍團,就算教廷的軍隊都曾敗在他的鐵蹄下,這羣鐵甲騎兵就像傳說中地獄的惡魔那麼兇殘。
此時,整個鋼鐵方陣已經迅速接近了城門,在城頭衆人驚恐的目光中,整個方陣在同一時刻停止前進,陣型沒有出現絲毫的雜亂。
城門前寂靜無聲,兩支隊伍對峙着,戰場上出現了可怕的沉默。
但這個沉默很快就被打破,第一軍團的方陣分開一條通道,一名身穿漆黑鎧甲的騎兵搭着自己的坐騎,來到波蘭城的城門之下。
面對着城頭上幾百張強弓利箭的瞄準,這名騎兵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他不慌不忙地拍打着自己的坐騎,那種閒庭信步,就像在自己的後花園裡閒逛。
騎兵走近,人們終於看清了他的模樣,有人發出了驚呼。
“溫頓.卡佩!”
“是卡佩家族的領袖!那位公爵大人!”
“天啊,他居然親自帶領軍團來攻打我們!”
城頭出現了壓制不住的慌亂,溫頓公爵的戰績與威名早就傳遍了大陸,這些士兵感覺自己手心有些出汗,雙腿在不自覺的打顫。
“我們贏不了的,王牌的軍團再加上王牌的指揮官,我們怎麼去打這場仗!”
“家族爲什麼現在還不派軍隊來支援,我們都會死在這裡的!”
“怎麼辦!我們該怎麼守住波蘭城?”
還未開戰,己方的士氣已經如此的低迷,城頭的指揮官見狀不好,大聲叫喊着:“怕什麼!對方不過是一支騎兵而已,人數再多也無法攻佔我們的城池,我們只需要藉助城牆的優勢,很輕易的就可以擊潰他們!”
軍官們開始維持城頭的秩序,他們抓住慌亂的士兵,命令其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慌什麼!回去自己的位置,準備作戰!”
好不容易維持住城頭的秩序,指揮官把視線轉向下方。
溫頓.卡佩穿着一身鎧甲,再也沒有在城堡時那種富家翁的雍容,此時在他身上的只有將軍的鐵血與冷酷,就在指揮官看向下方是,溫頓公爵的視線也轉向城頭。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發生碰撞。
“溫頓.卡佩,波蘭城不是你可以染指的區域,還是儘快帶領軍隊離開吧!”指揮官眼皮狂跳,面對這樣一個敵人,自己連說話的底氣都有些不足:“如果一旦開戰,我有堅城高牆,你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波蘭城的指揮官死死盯着溫頓公爵的表情變化,雖然沒想僅僅通過一句話就將對方嚇退,但溫頓公爵的反應依然出乎他的意料。
溫頓公爵擡起頭,緩緩開口說道:“投降,或者城破之時,與之陪葬!”
語氣極爲平和的一句話,但其中包含的意圖卻令人通體生寒,沒有人認爲溫頓公爵這句話是在撒謊,屠城這種事卡佩家族也不是沒有幹過。
城頭又開始騷亂。
好不容易維持起的秩序,被溫頓公爵簡單的一句話再次破壞。
“啪啪!”有軍官狠狠地打了慌亂的士兵一巴掌,“握住你的武器,還沒到被嚇破膽的時候呢!”
“溫頓.卡佩,你以爲憑兩句話就能嚇倒我?”指揮官擠出一點笑容,他看着一望無際的騎兵隊伍,“你們連攻城器械都沒有,難道想靠騎兵的屍體來堆高臺登上城頭決戰嗎?”
溫頓公爵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似乎是爲了印證溫頓公爵的話,從地平線的另一端,慢慢浮現起朦朧的黑點。
巨大的雲梯,沉重的石鎖與攻城車,無數螞蟻般的黑點搬運着沉重的器械,正在向波蘭城的方向而來。
那是負責後援的第二軍團。
“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溫頓公爵再次問道:“投降,還是陪葬?”
指揮官臉皮狂抽,但卻又像是突然間放鬆了下來。
因爲他早就清楚,對方既然發動了戰爭,那麼肯定就不會全無準備。
該來的遲早回來。
他看着自己身後的士兵,拔出自己的佩劍:“與其羞辱的給敵人下跪,我寧可決一死戰!”
“士兵們,決定家族命運的時候到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眼前這支軍隊,這羣惡魔,他們心中是沒有憐憫之心的,與其當做俘虜屈辱的活下去,不如拿起武器與他們拼死一戰!”指揮官大聲命令着,爲自己的士兵鼓舞士氣:“勝負尚未可知,家族正在向波蘭城派遣援軍,我們只需在那之前,將城市守住!”
聽到對方的回答,溫頓公爵並沒有繼續勸說下去,他返身回到自己的軍隊之中,平淡的下達着自己的命令。
“城破後,留下他的全屍!”
第二軍團越來越近,城頭上士兵們緊張的連呼吸都下意識的放低了聲音,他們擦了擦手心的汗液,將滾石和油脂運上城頭,把箭矢用火把點燃。
“咔噠!”攻城車已經進入了攻擊範圍,第二軍團的軍團長看了溫頓公爵一眼。
“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