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先生是我的朋友,比我高一些,頭髮是金黃色的,笑起來很好看,自從宴會的那天夜晚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琳娜神色黯然,坐在城堡內,與站在她身邊的一名侍女說道:“他肯定是遇到了麻煩,否則他絕對不會不告而別。”
“小姐,如果您真的擔心他的安危,應該向公爵大人說明,想要在塔林城找人,沒有公爵大人的幫助,光憑我們兩個人恐怕永遠都找不到。”侍女蹲下來,小聲地提醒道。
“但是,我該怎麼向父親開口呢……”琳娜的臉頰發紅,“他一向很忙。”
“再等等,如果今天天黑之前依然沒有消息的話,那麼我就只好去找父親了。”
……
“我們應該馬上離開塔林,這兩天我們遭遇到的伏擊難道還不足以讓您明白,此時我們的處境就像是被狼羣盯上的肥肉,教廷的殺手藏在暗處,隨時都有可能跳出來,送我們兩個下地獄!”
一家小旅館內,亞羅抱着被繃帶扎的結結實實的胳膊,從那天夜晚開始到現在,他們一共遭遇了五次襲擊,教廷的人似乎鐵了心的要把布蘭殺死在塔林城,有一次僞裝成商販的殺手差點就把他的匕首刺進了布蘭的喉嚨裡。
若不是亞羅替他擋住了那致命的一刀,布蘭很可能已經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亞羅感覺自己的受傷的手臂越來越沉重,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他開始感到麻木。
他沒有打開紗布,光憑感覺他就知道自己的傷口在潰爛發炎。
該死的,這些殺手的武器上塗抹着烈性的毒藥,即使以強化系魔種的肉身都無法化解它的毒性。
前兩天傷口還是尖銳的疼痛,但現在已經開始慢慢的失去知覺,亞羅捏了捏傷臂,指尖傳來堅硬的觸感,肌肉已經漸漸失去了彈性,隨着身體的晃動,從紗布包裹的內部,膿血夾雜着腥臭味溢了出來。
毒液已經隨着血管蔓延到了肩膀的位置,亞羅想到,如果在不進行治療的話,恐怕這條手臂就徹底成了擺設。
他不敢再帶着布蘭回到藍星家族的商隊居住的會館中,那裡恐怕早就被教廷的人佈下了天羅地網。
從外面搶來的藥物雖然能夠止血,但無法緩解毒性的蔓延。
自己這幅狀態,還能撐多久,三天還是五天?
如果自己一旦失去力量,那麼沒有任何護衛的布蘭將徹底的暴露在教廷的殺手面前。
布蘭看着窗外的天空,雖然很清楚自己如今的處境,但他依然表現的鎮定自若。
壓力面前保持優雅。
這是布蘭一直信奉的教條。
“會館肯定是不能回去,”布蘭眯着眼睛,“諾林頓城堡……,那裡的危險恐怕不比外面少。”
先前布蘭還沒有想到,但經過簡單的分析後,布蘭才發現這次針對他的暗殺,背後的操縱者恐怕不止教廷一方勢力,暗殺者爲何能輕易地僞裝成諾林頓家族的士兵,潛入諾林頓城堡,就算當天公爵在舉行宴會,但作爲塔林最高權力集中地的諾林頓城堡的防守,未免也太過稀鬆了。
“您的意思是,諾林頓公爵和教廷聯手,想要除掉我們?”亞羅的臉色變的更加難看了,如果只是教廷還好說,但如果對方中有諾林頓家族的影子,那麼想要脫身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在塔林城這座完全被諾林頓家族掌控的城市裡,想要避開他們的耳目悄無聲息的離開,怕是要比登天還難。
“不可能是諾林頓公爵本人,否則當天晚上,我們連城堡的大門都出不去。”布蘭搖了搖頭,否定了亞羅的猜測,“這個人可能在諾林頓家族身居高位,所以擁有和教廷合作的資格。”
“是某個統領或者高官,再或者是諾林頓家族的嫡系成員,琳娜小姐的叔父親屬之類的。”布蘭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人的職務,很可能是塔林城特務機關的長官,不然無法解釋我們的行蹤每次都會被追殺者發現,無論藏的有多麼隱蔽。”
從開始逃亡後,布蘭就注意到每次擺脫了追兵後,還沒等歇息多長時間,追殺者們總能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並且準確地闖入。
一次兩次的還可以用巧合來解釋,但每次都是如此,就不得不讓布蘭懷疑,這座城市裡有一雙“眼睛”在無時不刻地注視着他們,並且會及時的彙報給暗殺者。
擁有這樣能力的,除了塔林的監察廳外,沒有第二個組織。
“諾林頓家族的人發瘋了?難道他們敢冒着開戰的危險,幫助教廷的殺手?”亞羅不解。
“諾林頓公爵一定不知道這件事,否則就算他對我沒有好感,也一定會把我客客氣氣的送回到帝城。我死在他的領土裡,他解釋不清的。”布蘭皺起了眉頭,“一定是有人瞞着他與教廷勾結,諾林頓家族對於教廷的態度並不比我父親要好,如果說有人在沒有經過諾林頓公爵同意,就私自與教廷勾結……”
“只有兩個可能,一是教廷許諾的好處,可以讓他瘋狂到無視後果;”布蘭頓了頓,臉色有些陰沉:“這第二個猜測,就是那人自信到就算日後諾林頓公爵知道此事,他也不會因此而受到懲罰。”
“塔林的監察廳長,帕里斯.諾林頓……”布蘭回憶了一下,這傢伙的父親是諾林頓公爵同父異母的兄弟,只不過因爲母親出身的緣故而失去了繼承爵位的權力。
諾林頓公爵對於自己這個侄子,倒是十分的看重,等到他成年之後,直接就授予他監察廳長這個舉足輕重的職務。
“想來想去,就只有他符合這個條件了,野心蓬勃的旁系成員;”
布蘭能簡單的猜測出教廷能許諾給他的條件,無非是等挑起戰爭後,用一些手段殺死或者迫使諾林頓公爵退位,然後扶植他成爲諾林頓家族的新掌權者。
更大膽一點就是,等到時機成熟後,可以讓他代替鐵流王室,成爲鐵流王國的新國王。
“只不是用一個傀儡去代替另外一個傀儡而已,”布蘭嗤笑了一聲,“連教廷的鬼話都敢信,真是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