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內的遺蹟存在於荒蕪紀元。
那是個更加野蠻的年代。
而這裡的冰封主要是因爲當初那道蘊含着冰霜法則的紀元神意。
當時這道紀元神意曾引起了無數修習冰霜規則的強者進行激烈的爭奪。
包括祖代冰霜巨龍還有冰苔巨人酋長。
其中冰霜祖龍留下的遺骸已經被教會給挖走。
並且作爲接引渡鴉神意降臨的載體。
如今正安安靜靜的躺在宗慎的儲物格中。
而冰苔巨人酋長的屍骸則仍然被凍結在冰窟的分叉道里。
由於逸散的冰霜神意,導致冰窟的挖掘工作變得無比危險。
稍有不慎就會被凍成冰塊。
而且是非常徹底的那種凍結。
從靈魂到肉體都難以承受。
即便是傳奇強者要是遇到了都得掉半條命。
半神級強者倒是能扛得住。
但災厄渡鴉教會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過半神級強者了。
聽說災厄島的那一支教會倒是不弱,因爲鮮少爭鬥。
再加上某些特殊的原因。
強者數量倒是要比寒鴉谷地這支更多。
所以對於教會而言,開發冰窟遺蹟的風險是巨大的。
在挖出冰霜祖龍的骸骨之後,他們的目的就達成了,沒有必要再冒風險。
按照教會的計劃,他們可能會在幾十年後進行一次神祭。
請求災厄渡鴉之神降下力量,來取走這裡的冰霜神意。
這絲神意對“凡人”的威脅是巨大的。
但對掌握着冰霜規則力量的神來說只是一縷力量。
然而現在,災厄渡鴉教會必須硬着頭皮重啓冰窟的挖掘開發。
此前麥伊·渡鴉與宗慎達成過協議。
敲定了幾點細則。
包括保留寒鴉谷地作爲教會的根據地,不撤銷教會的傳承。
以及抽調總數爲三萬的使徒團精銳,組成【知曉者戰團】。
這支戰團將會向宗慎宣誓效忠。
同時還要通過獻祭儀式,讓這批戰士遺忘信仰。
此外,教會每個月還要向宗慎上繳一批兵員的特產。
在雨後就是關於遠距離傳送通道目的地的轉換、上交七成財富還有【霜龍結晶】,以及協助對埋藏了失控冰霜神意的冰窟遺蹟進行挖掘。
這些都是事先就約定好的事情。
麥伊·渡鴉倒也沒有推諉。
但二人藉助【渡鴉吊墜】的能力逆着寒風進入冰窟的時候。
這裡已經有上千位異端巨力的死士組成的挖掘隊正在整裝待發。
異端巨力是災厄渡鴉教會使徒團中較爲特殊的一支。
其中的所有戰士,無論兵種,各個都身材高大。
普遍身高都在兩米以上,渾身更是肌肉虯結,充滿着力量的美感。
實際上他們都是洗禮後的產物。
通過洗禮,捨去了生育能力和大部分情緒。
換取強悍的體魄和力量。
同階的異端巨力戰士要比人類士兵高出30%的力量屬性。
單論體魄,他們已經逼近喜歡掄大錘的矮人了。
在多種族橫向對比上,也就只有綠皮獸人、巨魔之類的族裔能穩壓異端巨力。
由於情緒閹割,他們都是打仗的好手。
而眼前的這些異端巨力戰士早已被下了死命令。
他們連鎧甲和戰盔都沒有,身上披着一件不算厚實的棉服。
手中也沒有武器,只有長嘴的冰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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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了隨時死在冰窟內的準備。
這樣在他們被凍成冰雕的時候,至少不用額外再賠進去一套裝備。
這些都是災厄渡鴉教會在開發冰窟遺蹟的過程中,所總結出來的血淚經驗。
上千位異端巨力戰士扛着冰鎬、破冰斧、鑿子和鐵錘站在一起。
讓宗慎頗有一種檢閱建築大隊的錯覺。
就差人手一頂安全帽了。
沒有訓話也沒有任何激勵喝雞湯的流程。
教會的人員調動向來簡單粗暴。
雞湯?不存在的!
爲了尊神,大家給爺上!
信仰的力量是強大的,同時也是盲目的。
正因如此,教會的使徒團纔會爆發出強悍的戰鬥力。
哪怕是送死,只要爲了神,他們也可以義無反顧的前進。
此時此刻同樣如此。
當前的列隊只是走個過場,目的是讓宗慎看到災厄渡鴉教會有在履約。
順帶提醒他別忘記約定,不要妄圖得寸進尺。
宗慎大致能明白這傢伙的意思。
麥伊·渡鴉很聰明,他既不愚昧,也不盲從。
正因爲如此,他才能成爲主教,而不是下方的這些虔信徒。
“既然都準備好了。”
“那麼就開始吧。”
失控的冰霜神意主要活躍在那兩條通道內。
而像是聖堂修築的地方,神意很少會在這裡暴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災厄寒霜渡鴉之神在冥冥中的影響。
宗慎平靜的下令。
此間事了,下方的這些異端巨力戰士能活下一半就算不錯了。
甚至連活下一半都很難。
這全都得看運氣。
他們每敲下一塊冰,都是在敲死神的門。
如此比喻一點兒都不誇張。
失控的冰霜神意不可捉摸,觸發凍結時具有隨機性。
不管怎樣,犧牲已成定局。
宗慎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憐憫。
他們本來就是教會培養的棋子和炮灰。
就算不死在冰窟裡,很快也會死在某處爲教會而衝鋒的戰場上。
生命的凋零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在這片充滿危機和爭鬥的大陸上。
無數的生靈誕生、崛起,又有無數的生靈落寞、死去。
宗慎的憐憫毫無意義。
他只要關照好自己和部下即可。
博愛曾經是一種美德,但卻並不是一件好事。
大多數博愛的人,都不長命。
在他發話之後,身穿紅色加絨長袍的麥伊擡起一隻手。
“爲了尊神!”
他用充滿鬥志的聲音發出吶喊。
下方的異端巨力戰士整齊劃一的回答道。
“爲了尊神。”
當他擡起的手臂揮下,這上千位異端巨力戰士便轉身朝着通道進發。
步伐近乎一致,這使得踏地都形成了共振。
藍白色的冰層微微戰慄。
麥伊·渡鴉朝着宗慎稍稍欠身。
“神使大人,請吧。”
同一個位置在一天內不會觸發兩次神意。
這也是教會用無數使徒團戰士性命總結出來的經驗。
所以他們只要跟在這些使徒團後面就不會出事。
宗慎點點頭,他對於如何收服這絲神意已經有了些想法。
但具體能不能成事,還得看到具體的情況後再說。而且這絲神意不一般。
它處於失控狀態,脫離了絕對中立的本質。
失控的規則本該受到毀滅。
要知道大部分規則出現的意義就在於穩定,無論是元素系還是構成世界的基礎系都是如此。
不穩定的規則那就不是創世,而是滅世的災難了。
宗慎對此深以爲然。
他跟着麥伊·渡鴉,由異端巨力戰士開路,慢悠悠的走進了冰寒刺骨的通道內。
……
與此同時,大陸東北部,諾德王國。
薩格森皇城中。
諾德之王拉格納·洛德布羅克端坐於交織着斧錘標記的王座上。
他的面前浮現出了十餘面魔法投影。
上面的每一幅畫面都是一處大型戰場的鳥瞰視角。
這些都是洛德布羅克王族和特黎瓦辛家族交戰的區域。
雙方的支持者都受到了號召。
圍繞着勢力邊緣展開了曠日持久的拉鋸戰。
不同於阿瓦隆王國還未正是爆發內戰。
諾德王國這裡早就打的如火如荼了。
經過了近一個月的戰爭。
王族和特黎瓦辛家族各有輸贏。
實力範圍和戰線也處於互換的拉鋸狀態。
已經有兩座巨城和三十九座邦城毀滅於戰爭之中。
至於受到波及的村莊和聚居地更是不計其數。
失去家園的流民很快就會捕奴隊帶走。
雖然這對雙方而言都是明令禁止的事情。
但是各大戰線的指揮官對此只是陰奉陽違。
他們都得到了收攏流民的命令。
可實際上至少有七成的流民都流落到那些奴隸商人的手中。
剩餘的三成老弱病殘留着充數。
作爲交換,前些的各級軍官都有甜頭。
戰爭打起來之後,根本沒人在意流民的性命。
值得一提的是,領地位於戰線附近的領主並沒有閒着。
他們分別按照區位選擇加入諾德王族或是特黎瓦辛家族的勢力。
承接不同的戰鬥任務,跟隨着各個區位負責的小領主參加規模不等的戰鬥。
從而獲得戰功。
甚至已經有表現突出的領主獲封勳爵騎士。
算是半步貴族了。
戰爭是有專屬任務的。
獎勵很豐厚,但是風險同樣不低。
不過在前線參與戰鬥的過程中,領主們也常常中飽私囊。
私藏軍械、俘虜都是家常便飯。
以至於最近兩邊陣營的諾德領主又開始了串通模式。
大家都沒有血海深仇,完全可以互通有無。
哪裡要被主攻,哪裡有油水。
亦或是雙方承接的戰爭任務都可以互相放水。
在這場戰爭當中,對領主而言可鑽的漏洞有太多太多。
混亂的戰前管理讓他們如魚得水。
雖然死亡率不低,但能夠活下來的領主無一例外都賺得盆滿鉢滿。
實力和發展水平穩步上升。
在戰線呆上一天的收穫,就抵得上他們原來十天。
故而,原住民局勢的動盪對領主來說既是機會,也是一輪新的篩選。
這裡在戰爭中混熟的老兵油子領主,今後的實戰能力和心理素質都會更加強悍,本身這就是一種成長和歷練。
前線的戰鬥很焦灼,但對原住民而言不算什麼。
在如今的幾大人類王國的歷史中。
某些戰爭打上個幾百年都很正常,剛開始由於雙方的怒火總是打的很激烈。
到後來就會變得萎靡而平淡。
有些戰爭打了幾代人都沒有個結果。
戰爭持續多久,完全看上頭的氣多久能消。
當前的情況其實是洛德布羅克王族稍微佔優。
畢竟王族仍然有整個王國三分之二的地盤和勢力支持。
而且拉格納國王正值壯年,還不會出現正統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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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地盤大,勢力廣,但是這份優勢濃縮在局部戰場後並不算多突出。
戰線的範圍就那麼大,這使得戰區被固定了下來。
而雙方同出一脈。
局部戰場上,任何一方都沒有絕對碾壓另一方面的優勢。
焦灼也是不可避免的。
此刻在皇宮。
拉格納國王正微微挑眉看着各處戰場的情況。
經歷了這段時間的冷靜後,他心中的怒火已經消退了不少。
不過這並不是放過特黎瓦辛家族的理由。
刺殺這件事放在任何時期都是死罪。
尤其是皇后精心策劃,特意支開了本該陪伴在他身邊的傳奇親衛。
還對空間傳送動了手腳。
受到牽制,皇后同樣也無法派出傳奇等階乃至鎮守級的刺客。
但那兩個史詩級傭兵在當時的情況下依然能對他造成生命威脅。
回想起來,拉格納國王還是有些心驚膽戰。
若不是那個名爲宗慎的年輕人,他恐怕真的要交代在那裡了。
一旦他死去,正統權威就會受到挑戰。
他的那些兒子和女兒們必然也不會安分到哪兒去。
相比於年邁的古瑟·潘德拉貢。
拉格納更早有孩子。
這因爲古瑟年輕的時候,是一位事必躬親的君主,
他總是希望蒞臨各地親自檢查發展和戰鬥。
等到年紀比較大的時候纔開始要子嗣。
但不管怎樣,逃的一命的拉格納回到皇城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軟禁所有的子女。
尤其是他和姍迪娜皇后的子嗣。
孩子可以再生,陰謀必須立刻掐斷。
如今王族和特黎瓦辛家族打得不可開交。
那些子嗣中很有可能就有偏向於母族的傢伙。
這些留在身邊都是隱患。
經歷過生死危機之後,拉格納大徹大悟。
王下無親情。
一位受到親情羈絆的國王,最終也會被戴上親情的鉸索。
最好的例子就是古瑟。
拉格納其實和古瑟老國王的交情不錯。
但他卻把古瑟作爲了反面教材。
國王就該有國王的威嚴。
當這份威嚴被觸犯的時候,總有人要流血。
而不是病懨懨的躺在牀榻上,對於子嗣的爭鬥無動於衷。
真王就算死,也該死的明明白白!
拉格納神情略微變化。
想到了古瑟,他似乎想起什麼事情。
拍了拍手,喚來伺候在身邊的近臣吩咐道。
“拿大陸地圖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