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雖然心裡早有準備,但是在率領傾巢而出的血蹄部落之前,還是心存僥倖,希望克萊爾大公爵沒有坐鎮聖光堡,免的父子二人互相爲難。
艾倫必須要找教廷救治老瞎子。
而克萊爾如今算是教廷的盟軍。
可是如今既然碰到了,只能說是天意。
艾倫很爲難,非常的爲難。
自從穿越後,他一直在前哨郡混吃等死,再到如今一步步走來,艾倫曾對自己發過誓,再也不會親眼看到身邊的人倒在自己面前而素手無策。
當初在前哨郡,那些暗衛爲了保護他而犧牲,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也讓他着實傷心愧疚了很久。
他在自責的時候也曾檢討過自己太過弱小,所以當他強大起來後,不允許任何人再次奪走他身邊人的生存的權利,尤其是該死的教廷。
他一直覺得自己不欠任何人的,別人也不欠他的。
可正是因爲那些素未謀面的幾名暗衛,居然爲了保護他這個混吃等死的“官二代”而甘願付出了寶貴的生命,甚至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此艾倫,非彼艾倫。
到達蠻荒古原後,艾倫很少流露出自己的真實情感。
最開始的時候,他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在這個陌生的大陸,在這片陌生的大荒原上,他是絲毫歸屬感都欠缺。
他希望再次進入幻境,然後親口詢問那條金黃色的巨龍,或者是什麼所謂的混亂之神卡俄斯,詢問自己何時能夠回到屬於自己的那個世界。
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隨着在大荒原上和每一個血蹄部落的成員朝夕相處,艾倫找到了歸屬感,找到了一種家的感覺。
正是因爲這種家的感覺,他向大酋長部落拋出了橄欖枝,也結果教廷遞來的橄欖枝,只是爲了不讓這個家,支離破碎。
之後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血蹄部落,而盲龍劍聖就是在陰差陽錯下一直留在了血蹄營地裡,爲了迦娜也好,信守諾言也好,總之是留在了部落裡,並且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當然,在艾倫眼裡,這瞎老頭子純粹是來騙吃騙喝順便養老來了。
說實話,對這個瞎眼老頭子,艾倫的感覺也談不上是好是壞,無非就是個上了歲數比較厲害的老人而已,至於什麼極道強者三大劍聖之一之類的,他是一點都不在乎。
可是在與劍聖泰一戰時,老瞎子挺身而出,明知可能身死也要護住艾倫。
單憑這一點,艾倫就可以殺上聖山爲老瞎子討個公道。
也單憑這一點,艾倫將老瞎子真正當成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長輩,一個值得尊敬並且要守護的長輩。
艾倫沒有當盲龍當成一個劍聖,而是當成了爲自己挺身而出的垂暮長者。
而此行最大的困難之處,並不在於從教廷人員裡搞到聖山的魔法座標,要知道無論是康斯萊特或者是老萊西,有太多邪惡的法術可以探知教廷人員的靈魂了。
可是面對克萊爾大公爵,也就是艾倫的便宜老爹,艾倫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也是最讓他爲難,也是此行最困難的地方。
穿越之後,艾倫從未見過克萊爾。
但是因爲記憶融合,艾倫能清楚的感覺到克萊爾數十年來深深的舔犢之情。
換位思考下,要是艾倫有個像自己一樣這麼奇葩的兒子,他早就從三十二樓天台給扔下去了摔成餃子餡了。
尤其是克萊爾在前哨郡時,擔着莫大的風險爲艾倫收拾爛攤子,以及後來多次來信示警等,都讓艾倫深深的感動着。
拋開那些尊崇的身份,克萊爾只是一個擔心自己蠢兒子的老爹而已。
可是一邊是爲了保護自己,而被劍聖泰給下黑手的老瞎子,一邊是對自己護到骨子裡的便宜老爹克萊爾,艾倫真的很爲難。
若是起了衝突,洛克王國第二邊軍與自己的便宜老爹克萊爾,萬一真的與血蹄部落刀劍相向,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難道真的要下令讓戰士們把屠刀揮向他們嗎?也總不可能讓麾下戰士們不還手站在原地等死吧?
艾倫剛剛見到克萊爾後,表情十分糾結,尤其是看到克萊爾公事公辦的樣子,心裡沒來由的有些發冷,尤其是那句“戰場之上無父子”,更是讓他無比的失望。
可是當克萊爾擠眉弄眼的給自己使眼色時,艾倫知道了,自己他媽的想的太多了。
明明很簡單一件事,自己偏偏非要往復雜了想。
見到克萊爾給自己使眼色,艾倫樂了,到底是便宜老爹,演技太嫺熟了,若是聖卡西斯大陸有奧斯卡頒獎典禮,一定欠了老爹一個小金人,不,應該是兩個,克萊爾在前哨郡裝瘋賣傻狂毆休倫特時也應該頒發一個。
艾倫此時也和便宜老爹飆起了演技,裝模作樣的冷哼了一聲後,憤怒的說道:“克萊爾大公爵,我如今率衆前來,就是爲了我部落長老盲龍劍聖找教廷討一個公道。”
“什麼公道?臭不要臉的教廷又幹下了何等天怒人怨的事情?”
哈察斯的表情是這樣的-_-“
隆帕德的表情是這樣的#_#”
“我血蹄部落與教廷即爲盟友,誰知那教廷的劍聖泰卑鄙無恥下流不要臉,居然暗下毒手傷了盲龍大師,公道自在人心,難道大公爵您要攔我?外界傳言洛克大公爵剛正不阿、鐵面無私、明斷是非,難道傳言有誤?”
“原來如此,教廷好不要臉居然如此下作,事情我已瞭然,冤有頭債有主,既然如此,與我洛克第二邊軍無關,傳令官,下令第二邊軍所有將士回到軍帳,解除戒備,若是產生衝突,不得介入,當然,狂獵之風的將士們是咱們的友軍,讓第二邊軍的將士們,最好‘勸說’一下他們也不要介入。”
“啊?????”哈察斯傻眼了,隆帕德也傻眼了,原本倆父子一唱一和的,而且克萊爾公爵表現的也很強勢,大家都以爲克萊爾能夠逼迫血蹄酋長退一步呢。
誰沒想着倆人沒一個好東西,感情是演戲給大家看呢,還你媽剛正不阿鐵面無私,要不要點臉了?好意思說教廷不要臉?
你不管就不管了,畢竟你做戲做了全套,大家也說不出什麼來。
但是什麼叫‘勸說’一下狂獵之風的士兵也不要介入,你還能不能有點底線了,誰也不傻,估計真要是打起來了,在你的將士‘勸說’下,誰要是敢插手,最低也是個鼻青臉腫斷幾根肋骨的標準,你這偏架拉的也太直白了吧?你還不如下令說要是打起來了直接幫血蹄部落呢。
約克夏從艾倫身後跑了出來,與克萊爾見了個禮後,湊到他的身旁交頭接耳一番後,再次回到了艾倫身旁。
艾倫悄聲問道:“我老爹說啥了?”
“原話嗎?”
艾倫點了點頭。
約克夏一臉苦色的說道:“敢爲麾下討個公道打上教廷聖山,不虧爲老子的種,要一個說法解決事情就好了,不要大動干戈,不利於前線將士們的軍心。”
見到艾倫露出的笑容,克萊爾重重的‘冷哼’了一聲,面無表情的調轉馬頭回向了聖光堡,一邊走還一邊故作嘆息的自言自語說道:“教廷,咋就這麼不懂事呢?”
站在艾倫旁邊的幾個部落長老,算是真的徹底是服氣了。
還真是有什麼樣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子,大公爵克萊爾看來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而且這臉皮也夠厚的。
父子二人就見這麼簡單的一問一答後就此別過。
克萊爾不想插手,也不許第二邊軍插手,艾倫不想讓自己的便宜老爹爲難,也不想與第二邊軍刀兵相見。
問題就這麼簡單的解決了,在艾倫父子倆人近乎不要臉的唱了個雙簧後,就此分開。
三言兩語之間,就徹底坐實了教廷坑隊友這件事。
雖然大家都不知道教廷是不是真的坑了血蹄部落,但是衆口鑠金,這件事以後一旦傳出去,百分百就是教廷看不過血蹄部落強大,暗下黑手陰了血蹄部落的盲龍劍聖。
而哈察斯也是有苦說不出。
血蹄酋長不愧爲混亂之子,不但積極打臉教廷打的啪啪響,而且連帶着刷了聲望,最難得的是,還他媽的不忘給教廷身上潑髒水,這是一桶接一通的潑啊。
其實艾倫也不是有意的,暗想道:不是老子因爲你們教廷不要臉而黑你們,而是我想黑你們,正好你們還挺不要臉的。
克萊爾可以抽身事外,但是隆帕德不能。
但是他對艾倫的脾性再是瞭解不過,哈察斯作爲盟軍最高統帥都讓艾倫三分,別說他只是一個狂獵之風的軍團長。
一臉苦逼的隆帕德,低眉耷拉眼的走到艾倫身邊。
克萊爾敢坐在戰馬上居高臨下與艾倫對話,他隆帕德可不敢,別說借他倆膽都不敢,就連哈察斯這個盟軍最高統帥也不敢。
誰知道隆帕德還沒開口,海瑟薇在巖獸的護衛下走了出來,面帶寒霜的說道:“隆帕德,讓狂獵之風的將士們讓開。”
隆帕德面帶苦色,他不能讓,更不能下令,海瑟薇可以胡作非爲,最多就是被陛下罵兩句撒撒嬌就過去了,但是他一旦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教廷怪罪下來,他就只能當個背鍋俠了。
後方如同潮水般的洛克王國第二邊軍士兵散開了,一邊散開一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二少爺威武!二少爺威武!”
“二少爺威武!二少爺威武!”
“二少爺威武!二少爺威武!”
一幫第二邊軍的小隊長們,激發鬥氣後,鼓足了腮幫子喊道:“教廷真不要臉,連盟友都下黑手,卑鄙無恥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