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沖天的鼓號聲中,司馬乂軍陣的兩翼騎兵也開始發起了衝擊,這些騎兵既有禁軍的鐵浮屠和柺子馬,也有外營軍中普通的晉軍騎卒。
後方的弩炮還在每三四分鐘發射一枚火爆彈,叛軍軍陣依舊不時的騰起沖天火焰。兩百具弩炮放置在一個由四千禁軍步卒構成的空心方陣內。這個空心方陣的前方纔是由外營兵和其餘禁軍兵士構成的主力方陣。
這場戰鬥是沒有懸念的,本來就背上叛軍心理負擔的董艾部本就士氣低落,而且裝備上處於劣勢,兵力上也絲毫不佔優勢。結果也就顯而易見了。
首先交兵的是雙方兩翼騎兵,幾番經典的騎兵對衝攻殺後,董艾的兩翼騎兵幾乎被消滅乾淨,司馬乂這邊的代價是,普通騎兵也損失慘重,柺子馬與鐵浮屠亦有所傷亡。司馬乂方剩餘的所有鐵騎繼續兩對方兩翼包抄而去。
軍陣中央部,雙方也相距不遠,僅僅有十仗出頭的距離。雙方的弓弩手開始拋射箭矢。在密集的箭雨之中,雙方又靠近了一點。此時,從司馬乂的軍陣之中如暴雨傾盆般飛出大片的標槍。這些來勢兇猛,動能巨大的標槍洞穿了一具具叛軍兵卒的身體,刺滿了叛軍刀盾手的盾牌。
緊接着,箭雨嘎然而止,雙方步卒短兵相接,但是禁軍步卒的標槍又接着投放了兩波。叛軍之中,那些沒有大盾,又居於陣前的槍兵等長杆武器兵種步卒,幾乎沒有還能站立在戰場之上的。
幾乎與此同時,叛軍軍陣側翼和後方開始大亂,柺子馬鐵浮屠從側後方衝入本就混亂不堪的叛軍方陣,開始大肆屠戮。到了這種時刻,叛軍之中,無論兵卒還是將官都已知是必敗的結局。他們又想到因爲自己而受牽連的家人和族人,哪兒還有心戀戰,紛紛抽空四處奔逃而去。
叛軍如同一座被螞蟻蛀空,又被洪水衝開一個小口的堤壩,頃刻間徹底崩塌。突如其來的巨大逃亡人流甚至將陣後幾個猝不及防的晉軍普通騎士差點連人帶馬衝倒。
董艾也想奔逃到許昌城內去,但他已經走不了了。隨着幾聲尖銳的利箭破空之聲,他的身上連中箭矢十數發,雖然幾乎被甲冑擋住。但還是因爲流血過多,搖搖晃晃的從馬背上摔落下來。幾乎是在落地的一瞬間,一騎鐵浮屠從他身邊掠過,寒光兩閃之後,他的人頭已被這騎士挑於刀尖之上。
司馬乂知道董艾已經陣亡後,下令停止了追擊。這也是司馬遹交代的,除了首惡和骨幹,餘者不用窮追猛打。這樣做的根本是爲了防止大晉王朝的內部消耗。
……
第二日太陽升起,晚上一睜眼,翻來覆去就在沒睡着的司馬囧就要前去巡視城防。人還沒出府門,一個一大早就在房外候着的親兵稟報說:“啓稟大王,董艾部昨日傍晚間與敵軍戰於許昌城之北三十里處,戰至天黑時分,已全軍覆沒。”
司馬囧聽了心裡一沉,沒說話,繼續快步向外走去。剛出府門,迎面又看到一個慌慌張張飛奔而來的令兵。
“報,大王,許昌城突然被…被敵軍在夜間圍了起來。”那令兵急急慌慌的向司馬囧說道。司馬囧鐵青着臉,還是一句話沒說。接過一親兵遞過來的繮繩,飛身上馬,向城樓方向飛馳而去。
登上城樓的司馬囧向城下一張望,頓時一陣眩暈。許昌城百仗外,就是如雲的軍帳。許昌城各個城門之外二十仗處都構建了營壘工事。整個許昌城已經被圍的死死的,如果沒有外援,憑城內兩萬兵卒是不可能突圍了。
不過現在,司馬囧還抱着僥倖心理。他期望他所發出的那些檄文能有所作用。還有他敕令豫兗兩州的各郡縣來援的援軍這一兩日應該到了吧。
但實際上,豫兗兩州接到敕令的太守,縣令們除了極少數對司馬囧忠心耿耿之人集合了兵馬向許昌趕來。大多按兵不動,在靜觀其變。甚至有幾個縣的縣令還組織人力給司馬乂的討伐大軍送來糧草補給。
許昌之東的原野上,八百多柺子馬在圍攻一支三千多人的部隊,這支部隊是那極少數願意跟隨司馬囧之人中的一支勢力。柺子馬利用騎兵的機動優勢,在原野上來回馳騁,總是與對方保持一定距離,並用弓箭進行攢射。
一個氣紅眼的都尉集中了隊伍中所有戰馬,有五百匹之多,由他親自率領來追擊這八百多柺子馬。這次柺子馬沒跑,馬隊衝到一半,柺子馬就迎着他們衝了上來。相距不到五仗時,柺子馬騎兵們挺起了手中兩米多長的馬槍。五百多騎與八百柺子馬錯馬而過後,只剩下馬。五百多騎兵躺倒在地上,幾乎人人身體之上都插着一支馬槍。
柺子馬們再次緩步跑回,從五百多具屍體上面收回了馬槍。喪失所有騎兵的數千叛軍只好向遠離柺子馬的方向移動,期望能離開他們的視線。但隨即被箭矢一個一個射殺。
領軍的將領無奈喝令停止移動,一邊構築營壘一邊擺開軍陣,弓弩手們都已彎弓搭箭,準備迎頭痛擊這些柺子馬。不料這些柺子馬在較遠的地方停下,下馬開始露天休整。像看戲一樣,看着他們的忙碌。
一但叛軍拔營,柺子馬又如同牛皮糖一樣貼了上來,進行遠距射殺,讓對方不甚其煩惱。
這樣的貓捉老鼠遊戲一連兩三天,這些叛軍就被折磨瘋了。斷斷兩三天時間,三千多人幾隻剩兩千不到。倖存的無論兵和將都知道,這樣下去只能全軍覆沒。於是決定化整爲零撤退。
化整爲零的實際結果就是演變成了四散而逃,兵卒將校皆丟棄了兵器甲冑,僞裝成平民潰散而去。再也不成建制,真的成零了,不可能再化零爲整起來。
其餘的幾支忠於司馬囧的郡縣軍隊下場也是差不多,皆被豫兗原野上游蕩的禁軍鐵騎所擊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