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左宗找君玄奕挑戰,那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左宗排名第二已經多年,若想證明自己,只能像榜首君玄奕挑戰。可這姬長歌之前名不經傳,竟然要挑戰公子榜第三的蘇大公子!
若是之前也就罷了,可現在衆人還沒從蘇大公子成爲縹緲山莊的代掌門的事情中恢復過來,姬長歌就敢朝那個最張揚最狂傲的蘇大公子挑戰,且他們之間還是結盟的關係,姬長歌此舉實在不給盟友面子,着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也讓所有人都抑制不住的興奮起來,又有好戲看了!
君玄奕比武結束後,就想直接離開的,結果還沒走到石階,就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左宗靈力損耗得七七八八,靠在一邊休息,聽到姬長歌說要挑戰蘇大公子,也是一驚,趕緊起身過去查看情況,他沒有和蘇焱起交過手,但對這個在自己排名前後的蘇大公子也是感興趣的。
縹緲山莊的人見姬長歌語氣輕狂,神色傲然,心裡就很不舒服,姬家的人也太失禮了。現在大公子以代掌門的身份前來碧桐,以姬長歌的身份根本不夠格與大公子一戰。
即便真的想要切磋,下戰帖或者直接向大公子提出挑戰都行,偏偏來找離落姑娘,故意說得那麼大聲,什麼代爲通傳,分明就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若是離落姑娘應了,大公子一定會同意挑戰,豈不是縱容了姬長歌的無理要求;若是離落姑娘不應,又好像是怕了他一樣。
於是,衆人都將目光放在離落身上。
離落抿嘴輕輕一笑,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旁邊的君黛兒幾人,這姬長歌開門見山,可見性子狂妄真爽,若是想要找蘇蘇挑戰,應該會直接去找他,不至於繞個彎彎來找自己的,怕是有人對他說了什麼。
“長歌公子,你想與我們代掌門一戰,其實請你們家主代傳更好。”
離落雖然語氣溫婉,但其中的意思卻很直白:想和蘇大公子挑戰,你還不夠格!
這個蘇大公子的未婚妻還真敢講啊!--此時衆人的內心。
離落看着姬長歌的臉色沉下來,笑道:“看在如笙的面上,由我代爲通傳倒也可以。不過--”
她話音一轉,面色十分困惑,還帶着些讓姬長歌抓狂的憐憫,“你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竟然做出這種決定?”說着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那三分不解,七分同情的語氣,配合着離落恰到好處的不解,氣得姬長歌臉色由紅轉綠,繼而發青,額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胸膛劇烈起伏着,要不是君黛兒有意無意的站在兩人間,他真的控制不住要打人!
其他人面色精彩紛呈,想笑又不好直接笑出來,憋得一個個臉色漲紅。這女子的話殺傷力實在太強了,真真是氣死人不償命,全程爲你着想的架勢,但每字每句都是刀子,捅人不見血。
姬長歌每次在離落面前逗嘴皮子都討不了好,但這次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更是丟臉丟到家了,恨不得親手撕了她,陰沉着臉說道:“你!廢話那麼多,莫不是對姓蘇的沒信心,找些話來搪塞我吧!”
“長歌公子嘴裡說的可是我未來的夫君,縹緲山莊的代掌門,人們口中的蘇大公子?呵呵 ̄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離落掃了一眼姬家的人,桃花瞳漸漸覆蓋上一層寒冰,語氣森冷中帶着譏誚:“當日可是你們姬家多次拜訪,尋求盟友,今日再見,卻成了姓蘇的,你們姬家若都是這德性,這盟友不做也罷!”
最後一句她說的擲地有聲,原本冰雪出塵的面容透着一股霸氣,竟讓周圍的人都生出莫名的心悸,不敢與之對視。
縹緲山莊的人皆有種揚眉吐氣的暢快淋淋感,明明是姬家腆着臉三番五次的提出結盟,這姬長歌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裝大爺,敢稱呼大公子姓蘇的,那是他能叫的嗎!哪怕他們家主見了,起碼也得恭稱聲焰羽公子,真是不知好歹!
姬家人中也非鐵板一塊,本就有人覺得姬長歌出言沒有分寸,聽到離落的話更是一陣心虛,紛紛低下頭不言。
姬家人的反應,看在別人眼裡,神色就玩味了,盟友是互利互助的,以縹緲山莊的實力,換做四大家族任何一家都值得爭取。如今姬家卻將盟友當成利用對象,而非合作對象,還對人家代掌門不敬,換做誰都忍不了,也怪不得離落說出不做盟友這種話。
姬長歌也沒想法離落會說出這麼嚴重的話,即便他再不喜歡蘇焱起,但不能否則他們雙方結盟的確是對姬家有好處的,家主也說過要和縹緲山莊打好關係,若是知道自己弄砸了,肯定沒好果子吃。
又驚又氣之下,姬長歌也失去了理智,指着離落疾言厲色的說道:“你別挑撥離間,這是我們姬家和縹緲山莊之間的事,結盟這種大事,豈是你一個女人可以插手的,難道縹緲山莊的事由你說的算嗎!”
司然見不得別人對離落不敬,剛要有所動--
“是!”
異常堅定的一個字響起。
姬長歌大驚,轉頭看去,只見石階那邊緩緩走來一人,紅衣飄然,魅傾天下。姬長歌心裡一咯噔,就見後面又上來幾個人,均是各家家主與掌門,在後面是長老級別的人物,浩浩蕩蕩的朝這邊走來。
姬家家主姬容面色陰沉,看向姬長歌的眼神如刀,顯然聽到了剛纔的話,嚇得姬長歌周身一凜。姬丹則是擔憂的看向他,眼神隨即不滿的掃向旁邊的離落,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但姬長歌的確是和此女有爭執,才引起蘇大公子直接躍起至武場和姬容變臉的。
幾位大人物散會後,聽聞年輕人在武場比試,就相約前來看一看,誰知道剛接近武場,就聽到離落那番擲地有聲的質問,蘇焱起哪裡還能慢悠悠的上臺階,一個飛掠就到了武場,正好將姬長歌那句話一字不漏的聽到耳朵裡。
蘇大公子歷來張狂肆意,視規矩如無物,到哪都帶着一股漫不經心,即便初來碧桐時,即便作爲代掌門出席,也是慵懶隨意的樣子。此刻卻是俊顏緊繃,滿面寒霜,菸灰色的眸子變得幽暗深邃,平日的慵懶不復存在,整個人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危險氣息。
他一步一步的走來,站定在姬長歌面前,脣角噙着一個難以捉摸的冷笑,“縹緲山莊的事,由本公子說了算,本公子的事,由我娘子說了算,所以……作爲縹緲山莊的女主人,她說的話自然算!”
姬長歌只覺得一股冷汗從背脊冒出來,有心想要說幾句不服氣的話,奈何蘇焱起氣勢太強,他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只要娘子開口說不再與姬家結盟,我縹緲山莊說到做到!”蘇焱起說完這句話後,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姬容,然後不再看姬長歌,徑直走到離落身邊。
幾步路的距離,蘇焱起已經收了剛纔那令人膽顫的氣勢,俊美若妖的臉上帶着絲絲歉意,伸手撫向離落的臉頰,聲音輕柔清瀲,“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此刻的蘇焱起與剛纔完全判若兩人,眼裡的溫柔都要溢出來了,看得周圍的女子心裡噗通噗通直跳,紛紛紅着臉別開頭,生怕多看一眼就陷在其中難以自拔。
離落很自然的雙手環在蘇焱起腰上,擡起頭笑吟吟的看着他,吐了吐舌頭,說道:“你白道歉了,受委屈的不是我。”說完還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衆人便看向受委屈的姬長歌,後者臉一陣紅一陣白,真是有苦難言,氣不打一處來,明明打着一鳴驚人的主意來,卻備受奚落,實在太丟人了。
蘇焱起脣角的笑意擴大,親暱的捏了捏她的臉,笑道:“我倒是忘了,你哪裡像是會吃虧的。”
“嗯啊,所以不用擔心我。”離落上上下下的看了看蘇焱起,突然問道:“你吃過飯了嗎?”
“嗯。”蘇焱起伸手將離落耳畔一縷被風吹亂的青絲撫順,“你呢?柳長老說你吃的很少。”
“因爲來的路上才吃過嘛,不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話來,全然不顧周圍齊刷刷的注視禮,最後還是冷武陽看不下去,輕咳一聲,然後說道:“那個,大公子,落姑娘,是不是……”
蘇焱起和離落轉頭看着他,目露不解。
冷武陽差點仰倒,只好又猛咳幾聲,然後趁機給他們使眼色。
離落迷茫的看着他,半晌才憋出一句:“藥石,給冷長老看看吧,他咳得也太厲害了,眼睛好像也不舒服,莫非是水土不服。”
冷武陽一口氣沒提上來,嗆在喉嚨裡,這下是真的咳了起來,老臉都漲得紫紅。
藥石笑嘻嘻的上前,裝模作樣的說道:“冷長老,承蒙仙子姐姐看得起,讓我出手,給您老把把脈唄?”
藥無趕緊拉住他,道:“不成不成!你看冷長老咳得更厲害了,我有辦法讓冷長老立即止咳。”
“哦,什麼辦法?”藥石祥裝感興趣的問道。
藥無卻是擡頭看向離落,笑得很是促狹,“給他戴上眼罩,眼不見爲淨。”
衆人忍不住偷笑起來,離落摟着蘇大公子的腰,算是半抱在一起,大庭廣衆之下的確有些不合時宜,但兩人男的俊女的美,身後紅葉漫天,畫面出奇的養眼好看。
只是冷長老作爲老一輩,自然看不得兩人這麼親密的舉動,才裝作咳嗽提醒二人分開,偏偏離落也不知是真沒懂還是裝沒懂,竟然讓千尋藥谷的藥石去給他治病,卻又被藥無將話點透。
離落白了藥無一眼,放開蘇焱起的腰,卻側過身挽着他的手臂,笑道:“戴眼罩幹嘛,這種事多看看就習慣了。”
冷武陽冷哼一聲,撇過頭不說話,雖然看似生氣,但眼裡卻沒有責怪,反而帶着些無奈和縱容。
柳芊芊輕笑道:“落姑娘,你別管大長老,他面冷心熱,大公子身邊有人陪着,最高興的就數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