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君尋悔當然就是寒零,她不要寒零這個名字了,反正她從來都不是玄天家的人,玄天家也沒有認可過她,她的名字十四年來都沒有出現在族譜過。

她放毒殺了烈陽宗的殘兵後就閉關了兩個月,所以他們找不到她。閉關兩個月,她已經摸清了“徊”的整體套路,出關後她又在郊外天天練武,自己倒是摸透了一點棒法。至於是什麼,效果怎樣,她需要一個人來開刀。深思熟慮後,她跑到了玲瓏閣,姨娘這裡的好東西多,高手也多,她不怕沒對手。

期間聽到了小竹病了的消息,她第一反應就是——哦,姐姐還是沒有嫌棄我的呀!

後來聽說天界有五傑也摻和過來,她笑得愈發幸福燦爛得瑟。

再聽說顧劭宇爲了出藥王峰和峰主幹了一架,寧死不屈,她有點毛了,不至於吧!

再後來,民間有人說經常有一個黑衣男子揪着人就不放,也是找君尋悔的。

豬都猜得出來,君大小姐君尋悔就是寒零。

寒零,哦不,君尋悔感動得閃淚花兒,一邊找人一邊找那些替她擔心的朋友,可惜,她找不到。於是乎,憤憤之下就來了玲瓏閣。

她君尋悔的大名已經響遍行界,甚至武界的人都知道,她不怕那些人找不過來。玲瓏閣的流動人羣量大,她放心得很。“輕身”她練得很好,飛得像只鳥,快樂地欠揍,兩天就過去了。

現下,她站在人羣中,仰着脖子,很想死。

這人真多,真吵!

玲瓏閣專門有一大塊兒地是設置比武擂臺的,十來個臺子,各個蓬蓽生輝,啊不,燦爛耀眼,君尋悔看得眼睛都快瞎了。

這獲勝的條件倒是很簡單。第一個上去的人就是第一者,下面若有人要挑戰他,儘管上去打,比的是武藝,不是內功,以免第一者受傷不能迎戰。若是來挑戰的人贏了,大可把第一者踹下去,自己霸位。若是來挑戰的人輸了,不好意思,沒有賠金,滾回家去再練今年吧!

寒零立刻就樂了。

因爲最後一個支撐下來的人定爲在晚上七點時分站在臺上的勝利者,每個擂臺最後剩下的人就是贏家,當然不是白打的,可以見到閣主,能開口要東西。君尋悔決定參加,原因有二,第一,她現在身份特殊,恐怕不能直接上門見姨娘,贏了的話自然就能見到她;第二,順帶敲詐地好東西,她閉關兩個月,之前的四個多月她倒是攢了不少好東西,快裝滿了她新買來的旋封器。

都得給他的!

這麼想着,她擡頭看了看天,應該是有五點多了,這個時候上去倒是不錯,若是再晚點來,指不定要被說出是趁人之危。

好主意,她正好要練練手,也算是給自己一個難題。

剛剛上去挑戰的人突然摔下來,君尋悔跳到一邊去,躲開這個人,看樣子是挑戰失敗了。決定失敗與否也很簡單,第一,你摔下去了,出局;第二,你暈過去了,那就要被踹下來了。

看樣子跟比武大會一個樣,卻不能用內力,更不能用封熒。封熒還好,有特殊磁性體壓抑,而這個內力就不好說了。

她奸詐地笑了起來,擡頭看向臺上的那個……公子?

誠然,臺上之人一襲黑袍,笑得很是不羈猖狂,黑髮飄舞得更是得瑟,一張俊朗的面容上帶着勾魂,啊不,輕蔑的笑容,被君尋悔不動聲色地拍了回去,看服飾應該是貴公子類型的,至於是哪家大爺,她管不着。

好看是好看,但是沒他十分之一好看,甚至沒布老大好看,直接無視掉。

她旋身而上,躍過數人頭頂,輕飄飄地落在他對面,卻差點沒站穩,她輕得像羽毛,晃晃悠悠的,怎麼可能站得穩。

對面的青年優雅輕閒露齒一笑,這邊君尋悔肚子裡大罵笑得不懷好意。

“嗨,你好。”

對面的人一愣,臺下頓時一片竊竊私語,似乎在感嘆這個小姑娘的膽大妄爲。

“小姑娘,你是不是來錯地兒了?”那人笑着抿了抿嘴,眸子裡帶着幾分疑惑和驚訝。

君尋悔沒給對方好臉色,肚子裡罵着他狗眼看人低,嘴上卻隨隨便便地道:“大叔,要打快點打,本姑娘沒時間跟你瞎耗!”

對方卻不以爲然,隨手抖抖衣袍,臉上心痛地嘖嘖嘆氣,搖了搖頭,“真是個不懂禮貌的小丫頭,比不及我大姊姊一半,你是誰家的孩子?教的這麼不好,那麼沒規矩!”

話音未落,一個拳頭過來了,對準他如花似玉的臉,毫不留情又狠戾地砸下去。他頓時一驚,沒料到她速度居然這麼快,一仰頭,腳下似抹了油,一劃便從君尋悔身邊過去了。

她卻早有預料,她那一招是虛招,講究的就是收放自如,所以早在那人划過去之前就已經收拳了,她騰身而起,一巴掌拍上那人的背,一掌柔軟無力,卻柔中蓄剛,拍得那人胸口沉悶。

對方看來也不是泛泛之輩,那等反應能力倒是她比不及的。回身豎掌,一把撩過她的手,同樣是空柔之類的掌法,速度卻比那老者的“徊”拳法要快上不少。那人的一拽輕描淡寫,好不輕柔,卻以柔克剛,硬是拽過她。

君尋悔心裡頓時一急,卻轉念一想:看那老前輩揮得倒是行雲流水,柔中蓄剛,威力甚是驚人,隨隨便便一拳揮出便擊倒一大片數木,我卻學得不好,竟然連這一個公子都剋制不了。

這麼想着,她立刻翻過手腕,帶着他翻身而起,在空中使出了從君零那偷學來的手法,小指一勾便勾住手腕,其餘幾個指頭順位一錯,更是柔軟若無骨,輕盈地點過手腕。大拇指牢牢地扣住手背,帶着一翻,便錯開那人的手骨。

君尋悔頓時一怔,她可沒猜到這手法居然如此駭人。那人臉色頓時一白,額上生出不少汗珠,疼痛難忍,眼底卻抹過一縷驚訝和讚許。

借力打力她也早已練成,更是將四兩拔千斤練得出神入化,借力一壓,空出的手拍了下去,將那人身子一掀,又是一掌自左肩滑到右肩,硬是按了下去。

她有把握,那人的肩膀兩側的骨頭是脫臼了。

她一切動作都快的讓人看不清,下一刻身子頓時落在地上,一掌在未落地之前便已成,直接拍向那人的肩頭。

拍死你!

叫你鄙視我哥!

那人的反應能力也是相當高,落地之時便一個空身推開數十米,君尋悔是進,他是退,自然他是要慢點的。

他可躲不過這一掌,他之前見她年幼,就使了三成功夫,卻不料被她輕而易舉地擊敗了。他自己心裡更是明白,正是在空中的那一手錯開了他的骨,而且居然巧妙地壓住了力氣,讓他即便是逃了也使不上半分力氣。

好強的女孩兒!

就算是他來真的,恐怕也打不過她。

當下便朗朗笑道:“小丫頭功法真不錯,我認輸。”

君尋悔及時收回那一掌,衝他抱拳,笑嘻嘻地道:“多謝承讓,敢問閣下大名?”

對方也有詢問的意思,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他頓時一喜,道:“在下敝姓秦,草名衣曇。”這裡的人都認得秦衣曇的模樣,自然不會驚訝,可是君尋悔就不同了。

她頓時樂了,也顧不得其他,問道:“你可是姨娘的三子?”

那人正是秦衣曇,自交戰時他便隱隱察覺到這人必然和君零有關係,他和君零也切磋過,卻始終破不了他那一手,如今見到這女孩兒使出來,頓時一怔。

“你……”一向伶牙俐齒的他愣住了,“你可是玄天少主的……”

君尋悔連忙打斷他,“秦兄實在是好功夫,在下歎爲觀止。若不是你承讓,恐怕在下早就輸了。”她可不能讓秦衣曇說出她就是寒零,寒零早就死翹翹了!若是在這個鬼地方被認出來,那就是詐屍了!

秦衣曇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心裡也有幾分打算,連忙道:“小妹客氣了,既然是識得家母的,若是有事直接來玲瓏閣尋我便是。”他沒有問她的名字,若是說是寒零,就是詐屍,若是君尋悔,就是殺人兇手。

君尋悔很糾結地笑着,笑得甚是尷尬。

“既然小妹功夫了得,那這擂臺便由你接下去罷,”秦衣曇笑起來,溫和地道:“所剩時間也不多了,在下便在一側候着吧!初更時分便回去見見家母,你說如何?”

君尋悔笑得愈發抽搐,“呵呵,呵呵,承讓承讓,多謝大哥。”

她實在是不懂什麼禮儀,這種在場面上的話她極不擅長,在玄天家時都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滾到一邊去,擺出一副“我不是玄天家的九小姐而是一個包衣奴才罷了”的表情。所以她不懂得如何應付這種問候。

臺下之人自然紛紛都是驚訝。秦衣曇的武功是相當強的,就算不論內功,這外功也是數一數二,居然在擂臺上被一個小姑娘輕而易舉地打敗了。自二人對話中卻會釋然,紛紛想:秦公子自然是有禮數的,當然是要讓着小女孩兒了,難怪難怪。

君尋悔已經不能算是小女孩了,她雖然已經過了十四歲,但是在祭種這等變態的生物中,小的如同小娃娃。祭種雖然稱可有千年壽命,但那是最高極限加上媒體宣傳所掩蓋的假事實。祭種身體要承受封熒,用的次數多了對自身的傷害且不論,更何況祭種是以實力爲榮的種羣,殺人並不觸犯法律。

因此如此算下來,祭種的平均壽命不過兩三百多,不可能有多長。

但無論如何,君尋悔還是一個祭種中的新生子嗣。

秦衣曇從來都沒有在君零手下過過十招,最多到七八招的時候就已經被打敗了,他心裡雖然是不服氣的,但也不得不承認君零的武功的確是高。他在身體虛弱成那樣的時候也能單手擊敗他,若是他身體上沒有疾病的話,是不是自己轉瞬間就能被他殺了?

秦衣曇抖了抖,看着君尋悔閃電般的身影忽起忽落,並非輕功如何高,而是能輕而易舉地控制自己身體的方位。

好強的功夫!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容我爛格式吧!後期就好了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