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劭宇突然闖進君零的房間時,徹徹底底地愣住了,大腦瞬間麻痹了。
確切來說,兩個人都愣住了。
這是怎樣驚悚又驚豔又讓人不分是非的場景啊……
半晌,君零先回過神來,一個掌風大力劈過去,毫不留情地直接打在顧劭宇身上,擊得水面飛起,躍出一片水花,潑在顧劭宇衣襟上,他惱羞成怒地大喝一聲:“滾!”
顧劭宇猛地一愣,驚慌失措地逃出房間,順手帶上門。
寒零瞅着他神色怪異的樣子,又看到他身上的水,頓時明白了,哼了一聲,揉了揉鼻子,道:“幹壞事兒了吧!偷看別人洗澡!”
顧劭宇歇斯底里地怒道:“什麼幹壞事!我什麼都沒看到!”看到寒零懷疑的目光後又加上一句,“真的!我以性命擔保!”
寒零不以爲然地挑挑眉,道:“你……看到什麼了?”
“他坐在桶裡背對着我梳着頭髮你以爲我看到了什麼!就肩膀!”顧劭宇崩潰地大喊,“他怎麼這個性子!他羞什麼!”
承碧竹不知道什麼時候溜了過來,笑得別有深意地道:“顧劭宇偷看君零啊……”她一翻臉,嚴肅道:“不管是男是女除卻九兒以外的任何生物在他洗澡時都不能進去否則他九重寒天伺候!”她瞅了瞅顧劭宇恨得牙癢的樣子,瞭然於心地道,“你算好的了!李言陰上次不小心進去時,被君零差點失手殺了!”
顧劭宇冷笑道:“他男的女的?怕這個?”
承碧竹不以爲然地攤攤手,道:“你不會不知道吧?他有選擇性害羞症!”她義正言辭的樣子像一個老教授,對着顧劭宇說,“九兒看他是沒關係的,他師尊看他,他就會相當彆扭害羞,你們男的看他,他就會發飆。這就好比女性被流氓襲擊,咳咳,你懂嗎?陌生的女性看他啊,他會絞盡腦汁想辦法刪了那段記憶。刪不了的話就……”她一橫手掌,狠狠地一劈,咬着牙挑挑眉,示意——殺了。
顧劭宇冷哼一聲,道:“他骨子裡到底是男的女的?”
承碧竹搖頭晃腦的好似教書先生,笑眯眯地道:“不能這麼問,他心高氣傲的,除卻面對九兒,”她伸出手,指了指一臉無辜的寒零,“骨子裡事實上是高傲尊貴的不行,所以呢!”她誇張地伸出手,一高一低地攤開手,衝向房間,“他高貴的身子是不允許外人看到一分一毫滴!”
顧劭宇憋屈了好久,擠出一句,“沒看出來他有這個性子啊!”
承碧竹是心有餘悸的,那一次被她和陳炎月看到一點肩頭,第二天她就被那個有選擇性害羞症的人拉到暗地裡狠狠地警告了,她至今還記得他氣得牙癢癢,惱羞成怒地樣子讓她嚇得六神無主,他卻絲毫沒理會她的反應,羞得耳垂都紅得如同滴血。
顧劭宇卻突然想起最開始他們替他縫肩上的傷,褪去肩上的衣服,藥祖小心翼翼地擦掉血後,嘖嘖地讚歎着他的皮膚,像是在欣賞一塊玉。若不是他處於昏迷狀態中,恐怕要毫不留情地颳去一個耳光吧。
真是嬌羞……
他在一邊心裡發毛,另一頭傳來森冷的聲音,硬生生地把他拉回現實世界。
“好看麼?”
顧劭宇毛骨悚然,轉過頭,看到君零習慣性地換上一身聖靈殿的白衣,斜倚在門框上,冷笑着看着他。
顧劭宇堂堂一代聖醫,卻被嚇得後退一步。
他沒束起頭髮,還沒幹透的長髮散在肩上,一側垂在額前,說不出的懶散所來的驚豔和無形的驚豔,顧劭宇看了一遍他精緻的眸子,又很不知好歹地掃視一遍這張風華絕代的面容和頎長的身子,卻被他凌厲的眼神嚇了嚇。
他想說,好看。
實在是太好看了,他發誓他不會對君零動歪心思,但是實在是傾世。
人間妖物!美得不可理喻!
顧劭宇終於知道他爲什麼老是會半死不活的了,因爲老天嫌他太漂亮,降下來幾道雷劈他,讓他飽受磨難!
這麼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傾天絕俗,漂亮精緻!美得不是人!天打雷劈,活該遭天譴!
君零挑着步子,輕悠悠地晃到他面前。君零比顧劭宇的個頭要矮一點,他微微揚起頭,笑得冰冷又隱隱帶着羞憤,他笑得咬牙切齒,道:“問你呢!好看麼?嗯?”
顧劭宇僵硬着脖子轉開頭,顯然是聞到了他身上與衆不同的清香,就連聖醫也說不上來是什麼味道。寒零有點動容,蹲在一邊貪婪地嗅了嗅,滿足地眯起眸子,幸災樂禍地看着這番好戲。
“你幹嘛!”顧劭宇思量了很久,自認爲這是最好答案地問道。
卻不知君零突然轉過身,長髮旋起,一縷發尖掃到他手上,掠起一串水濺在手背上,君零卻不以爲然地走了。
“勾引你!”
顧劭宇當下雷在原地,張着嘴,愕然。
寒零頗爲沮喪地撇撇嘴,她本是打算看好戲的,見他這麼雷厲風行地解決了這事,便仰起頭看着他,有點不甘心地問道:“就這麼完了?”
君零本是要回房的,聽她這麼一說反倒停下來,垂下眸子看着她,靜靜地道:“那九兒想怎麼樣?我以身相許?”
寒零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她看到了他眼底有少許不滿和幽怨,還有幾分委屈和怒意,寒零別過頭去,不吭聲。她心裡何嘗不糾結?她想那麼做,卻怕傷到他。
沉默了片刻,她沒話找話地問道:“你……傷怎麼樣了?”
君零似乎不滿於這個問題,微微皺起眉,一改平時獨對她的溫潤月華,冷然道:“託你的福,沒死!”
一語驚人,五雷轟頂。
寒零頓時呆在原地,甚至連他什麼時候回房都不知道,心入墜冰窖,凍得她失去了知覺。袖口裡,她緊緊地攥住手,咬了咬牙,霍然起身,跳起來頭也不回地走出屋子,朝她和承碧竹的住所奔去。
嫌棄她就直說啊!
幹嘛吞吞吐吐的!借顧劭宇之手來趕她走?
討厭就說!幹嘛窩着!
那一夜,她沒睡着,縮在被窩裡默默地想着心事。
他怨她,她還愧疚呢!
既然早就有打算,那就做唄!
或許只是這麼一個決定,導致了之後她犯下了幾乎是不可挽回的錯誤,若不是大雪三日,也許她這輩子就完了。
她也不知道,她憤然之下離去之前,他突然變得慘白的臉色。
她滿心委屈地蹲在地上時,他急促地進了房間,順手關上門,顧劭宇眼疾手快跟了進去,回頭瞅了瞅寒零失落的模樣,低低地嘆了口氣。
進來收拾東西的弟子看到君零後都嚇了一跳,拖着盆趕忙從後門出去,顧劭宇連忙抓起藥瓶,慌亂地倒出一顆藥,顫抖着手塞給他。
君零服了藥後才把呼吸穩定下來,顧劭宇抱胸站在一旁,凝視着他蒼白的臉色,突然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就這麼不願意對她說實話?”
君零閉上眼,盤膝坐在牀上,堅定地搖了搖頭。
顧劭宇撇撇嘴,挑起剔羽般的長眉,冷然道:“今晚會病發一次,每日三次,時間自己掐好,藥給你留下,什麼時候犯病了什麼時候吃一粒。”
君零闔着眼,淡淡地笑了笑,開口問道:“之後你隨我去武界麼?”
顧劭宇愣了愣,奇道:“是十界七首之間的比武約定麼?你去作甚?還不如留在行界乖乖養傷!”
君零睜開眼,譏誚地笑道:“你這幾日忙瘋了!玄天軍前些時間剛傳來消息,行界邊界開戰了,被割去一塊了!你可知曉?”
顧劭宇一驚,想起早上時峰主召集所有弟子聚集,他沒去,卻見那些弟子各個神色怪異,沒想知是這等事情。
行界的範圍列位十界第二,如今這麼一分割,不知是割去多少,餘下多少。
君零繼續道:“放心吧,割去的只是海上的面積,本是武界和冰絞宗開戰,冰絞宗被擊敗,武界的各個幫派又嫌人煙稀少的,行界約莫有四成佔地的海都給霸去了。這麼一切割,估計行界要到第六第七去了。”
顧劭宇隨意地笑笑,毫不在乎道:“反正割去的是冰絞的領地,和我們藥王峰無關。這下武界倒是最大的一個了!”
君零倒是幾分欣喜地笑道:“正是如此,武界一直是十界之中最大的一個,且原面積也是原行界的一倍有餘,現下來看,武界倒是佔地最大、實力最強的一個了。”
顧劭宇笑得很是無奈,道:“本是行界最大的兩個宗門,如今一個毀在你手上,一個毀在武界的各個幫派手中,大勢已去啊!”
君零笑着頷首,想,這倒也算是幫碧竹和鴻古一個大忙了,現下再也不會有比承家和太淵家強盛的勢力了,倒也可以安心去武界了。
冰絞宗不同於烈陽宗,因爲是外界侵蝕,所以被滅的乾乾淨淨,沒了後人,烈陽宗的直系弟子又被君零殺了,剩餘人也不足爲懼。
顧劭宇突然垂着頭思考着,半晌擡起眸子狡黠地笑道:“先別急着走,你上一趟玲瓏閣罷,那裡有比較好的藥材,是專治你的。”
君零一時沒明白過來,愣道:“你們藥王峰的藥不是最好的麼?”
顧劭宇一挑眉,想,藥材都在玲瓏閣的市面出售,自是有治你心臟的良藥。不過你不曉得我話中有話,難道還不曉得玲瓏閣有衆多年輕貌美的女子麼?他退後一步,大笑道:“玲瓏閣的美女多,你上那兒去治治你的選擇性害羞症!”
說罷,便奪路而逃,聽着君零在身後不言不語,便笑着躍出木屋,歡快地走了。
君零挑挑眉,也不怒他,翻身撩起被子,吹了燈便睡下了,心裡卻想着如何度過這麼一夜。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開虐!頓時覺得神清氣爽!求留言.....三個字說明了我滴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