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沈流年微微挑眉,淡然一笑,臉上帶着少許戲謔,頓時月光失色,萬世沉淪,“你很有心啊,找了這麼稀有的一套功法就白白給別人了。”

“我仔細想過了,與其讓我保護她還不如讓她自己強,所以呢!本來就打算給她的想法就更堅定了!”君零眨眨眼,一抹光潔如玉的下顎在月光下白如初雪,精緻如晶,看得沈流年心頭一跳。

“哎呦,我的寶貝就這麼不值錢啊!”沈流年心疼地捂住自己的心,一臉心碎的表情。“去把她接下來吧,估計她坐的屁股都麻了。”沈流年回想起當年,入學儀式時上頭請來賽倫亞的校長在臺上眉飛色舞地唾沫橫飛,他的屁股坐得麻木蒼白。

君零點點頭,轉身竄上樹梢,拎着這丫的領子,拉了下去。

“辛苦了。”沈流年擡眼笑了起來,細細地打量着她。女孩捂着腰,一臉吃痛,呲牙咧嘴。

“我不辛苦,你們辛苦。”君九兒溫柔如狼,笑裡藏刀,笑得惡狠狠彷彿要撕碎這貨。尼瑪我的腰都要閃了!能不辛苦麼?

“拿來吧。”君零得意洋洋地衝沈流年伸出手,那叫一個得瑟。

沈流年心酸無比,爪子顫顫巍巍地向水袖裡伸,君子一言九鼎不能反悔,只好滿臉怨怒乖乖地送上兩本……用彩色印刷墨印刷的功法,這內容還是武界的貨色呢,被他拿去印刷了一遍,看着清楚。

君零一臉勝利者的微笑,毫不客氣地奪走了那雙顫抖的手上捧着的兩本冊子。沈流年哭喪着嗓音,淚流滿面,“謝謝惠顧。”

“下次記得打折。”君零衝他眨眨眼睛,笑得溫柔似水,媚態橫生。

啊!沈流年捂臉,好一個無恥的寒天皇!

“不愧是武界的書啊,”君零一邊翻着一邊讚歎,沈流年自豪地擡下巴——那是當然,武界的書肯定好!卻只聽對方嘖嘖嘆息說:“全是文言文,她看不懂的。”

砰!沈流年栽倒。

“喏,給你的。”君零很不禮貌地當着半死不活的某人的面就把這稀有的書給了一臉錯愕的君九兒。

“哈?給我?”寒零傻眼了。

“可不是麼?”君零一臉淡定,笑得淡定,給的淡定,一切都很淡定。只是某個人很不淡定。

“兄弟你沒腦殘?”寒零嘟嘟囔囔,“你花了一年的時間拼命練啊練的,好不容易弄到兩本就給我這個與武不沾邊的人?”

“你收好吧。”君零懶得理這個一根經的妞兒,唉,可憐天下兄長心啊,這妞兒就是不理解。

寒零皺眉,硬是把書塞回君零手裡,“你給我有什麼用?我又不練武。你自己拿着不好麼?”

沈語陽一臉平靜路過,少主這叫不分彼此,小姐你不懂。

“早晚都要學武的。”君零挑挑眉毛,笑意濃濃的眼底掠過絲絲憂愁,深沉如水。

遠處,四個賽倫亞來的醬油坐在牆頭,手裡都捧着大把大把的藥材,各個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九兒的意思是不是以後不呆在天界啊……”蘇樂晴捧着一束花,嬌俏的臉躲在朵朵鮮花翠葉之後,看得布萊斯想入非非——如果是在禮堂就好了,響着婚禮進行曲,蘇美女捧着一束花款款而來……

承碧竹大力點頭,眼睛閃閃發亮,“我建議她來我們賽倫亞!”

“君零同意嗎?”某人竊竊私語中,一臉鬱悶。

“肯定的肯定的!那孩子有資本的,她好聰明的……”承碧竹深情款款地捧着心,含情脈脈地瞅着寒零黑着臉捧着彩印書。

蘇樂晴掃了她一眼,抽了抽嘴角,譏笑,“你可以收起你花癡的表情嗎?小心你家鴻古下毒手。”

承碧竹聞言,猛地轉頭,對着一臉無辜的鴻古,狠狠瞪之,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

“你說君零會跟着九兒來賽倫亞讀書嗎?”

承碧竹哼笑一聲,嗤之以鼻,“就他?玄天少主去恐怕不止是勾起花癡們的興趣吧?就連男的也要撲上去了!就他那副嬌美柔弱的嫩嫩模樣,兩天就會被那羣野獸吃掉!”

布萊斯點頭,他懂了,承大小姐的意思是指相比起女人少主更能勾引春心萌動的男人?少主那副樣子的確不太像是能讓人乖乖任由他排布……

“但是,君零不是吃了固態水的變態麼?肯定會被那些長老極其重視,不有個三宮六院我都懷疑那些頑固的老玉米誓不罷休。”蘇樂晴皺眉。

啊啊,“老頭子把船一撐來到他們身邊,舉起篙來砸着鬼子們的腦袋,像敲打頑固的老玉米一樣。”承碧竹非常清楚的記得語文課本里的蘆花蕩,其中的一段她倒背如流。

“你把他比作是老頭子?你不知道他和那些老玉米的關係很差麼?”蘇樂晴也皺眉,兩道眉毛擰在一起,差點擠死了飛過的蒼蠅。“傳言一個月不吵上三次就見鬼了。”

“知道知道。”碧竹有點不耐煩地答道,“幾乎每次都是爲了九兒。”

“知道就好。”蘇樂晴扭頭。

“你說這是不是叫亂倫……”承碧竹突然小心翼翼地問道,眼睛瞅着蘇姐,有點擔心。

“這叫做精神柏拉圖!”蘇樂晴面無表情地豎起大拇指,“但是照這個樣式發展下去肯定不用擔心的,君九兒愛不上少主的。”

一片沉默,晚風蕭瑟而過。

“喂,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布萊斯突然打破了沉寂。三個人齊刷刷地看他,老大隻有你別再幹蠢事就好。要不是寒天皇大發慈悲,現在我們的屍體估計都已經被吃了。

“我們把任務搞定後就跟着他們吧。”布萊斯容光煥發,精神抖擻——好一副精神病人的模樣!

“聽起來不錯。”蘇樂晴投支持票。

“跟他們出生入死奔波十界?”鴻古微微呲牙。

“是啊。”布萊斯很肯定地答道,“電視上不是播過一個電視劇叫……北京青年麼?老師還讓我們看那個學中文的。他們不是重拾青春麼?我們也來一回吧。”

他頗有荒廢學業爲求少主可憐他們就收留他們的希望。

半晌,三個人齊聲大吼,“你才重拾青春!屁孩子說什麼青春?!”

“姓柳的沒來。”君零制止寒零塞書過來,撩開耳際的髮絲,露出冷冽的眸子。

“是,他沒出現。”沈流年頷首,月色盈盈投在臉上,“不知道他玩什麼花樣。他也沒來送賀禮。”

君零乾脆直接摟住寒零的腰,夾在身後以免她撲騰。“我覺得不太對勁,你什麼時候見過他失信了?”

“是啊,提防着點吧。”沈流年微微皺眉,手裡挑着烏髮,烏絲水瀉。

高聳山澗,林中小屋周圍是悠悠揚揚的翠竹,隨晚風輕微搖晃。溪水流動的聲音隱約傳來,墨色不覺黯然,只覺清新,伴着山景格外好看。

屋中老者跪坐,對面是一身金袍的男子。

“好,我玄天家族必助皇族掃蕩沈家。”老者頷首開口,一臉肅然。

男子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轉動,淡然一笑,可謂萬物爲這一笑凋零。“助我皇家掃滅沈家極不容易,大長老千萬不要客氣,有要求儘量提,我們必然全力以赴。”

大長老正襟危坐,腰桿彎曲,一臉恭敬,“太子殿下對家族恩重如山,不敢提什麼要求。只是有一件事想請太子殿下幫忙。”

“說吧。”男子將杯中淡茶一飲而盡,面無表情。

“家中唯一的嫡系少主……”大長老話說一半。

男子放下茶杯,眼中閃過一抹敬畏,“寒天皇,少年翹楚名霸四方,令萬人退避三分。”

“是,承蒙殿下讚歎。”老人大力點頭。

男子冷然一笑,“我明白了。只是不懂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做,不是要保證血統純度麼?難得你們會這麼狠。”

“不狠下心來,怕是家族就斷送在少主手裡了。”老人接話。

“如果他知道是你們所爲,恐怕這纔是斷送。”男子冷冷地看着他。

“所以希望殿下能想辦法讓少主誤以爲是沈家所致,一舉兩得。”大長老對着男子拜了下去。玄天家中,權利和力量,前者歸長老們所屬,後者歸家主。

好一個陰毒聰明的長老。怪不得能讓玄天家如此強大。男子嘆息一聲,心中感到有點空曠和痠痛:作爲首席長老,不狠不行啊。只怕君零衝動,若得知是大長老所爲,必然做出一些過於殘忍的事。只是可惜了,那孩子還小,今年,怕是尚未到十三歲。

柳如鑫垂眼,兩年前君零封號的時候他曾見過九兒一面,乖巧地跟着兄長身後,寸步不離。見了他也行禮,禮貌規矩,又不像天界的普通少女——她有屬於自己的特點。

那個笑起來沒心沒肺的傢伙,笑起來露出幾顆白牙,森森發亮。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打滾,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