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如果他活下來,一定會落一身病,等同於用健康換來那個沉浮於底萬年的秘密。如果他死了,寒零未必逃得出去。

那日他的確瘋了,早知如此,就不該帶寒零過來的。

“你又不傻,爲什麼要由着她在你身上折騰?”

君零不答話。

穿女裝事實上沒用的,烈宇賀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即便瞞得了一時,也早晚都會發現的。穿女裝這等示當辱極的事都是因爲她一天下來即使又累又怕,卻在爲他忙活,他犯什麼混賬糊塗?堂堂寒天皇穿女裝這等醜事傳出去,那比下跪還恥辱、丟臉。可是她那麼可憐兮兮的,他就偏偏不宜時地心軟了,由着她任性。

“你真不該來冒這趟險的,你的命比誰的命都值錢。”半晌,尉遲隱風略帶嘲諷地笑了起來,眼裡寫滿了不知是真是假的困惑,“那是什麼?你才十五歲,這就是所謂的‘愛’?你真的只有十五歲嗎?”

煩死了。他想說什麼?就是想猜一猜他是什麼鬼師門出的徒弟?連這個一根筋的混球都看出來他君零在性子上不正常了,她君九兒怎麼就死不開竅?

“天縱睿智的寒天皇怎麼會犯這種錯誤?”尉遲隱風毫不客氣地譏諷道,“你真的自信到玩命了?只是因爲她,就連命都敢賭了?好大的賭注。”

死……這種虛浮的東西和他從不靠邊,聖靈殿所有人都認爲他理所應當地被踹入“永生”,不老不死地孤獨着,什麼時候能提到“君零那天不小心死了”這種鬼話題?這不靠譜就好比一個男的活着活着就成了女人——前提是不做變性手術。

扯……未必,在時間元素沒有在他體內輪過一回之前,他很有可能被那不知他有沒有底線的死丫頭弄得丟了命。

她玩的真爽,她在玩他的命!

想到這裡就來氣,君零別開眼,一股透徹骨髓的寒冷漫上渾身,他是練冰的,還不僅僅是水元素或是雪,他天天在世界極寒之中晃來晃去,練得有時候對外人都沒笑容,擺着臭臉,傲氣十足,冷得不行。無論如何,誰怕冷都成,他就是不成,什麼時候怕冷了?

他咬緊牙,看着那個愛嘲弄的人,心口突然一緊,“你想說什麼?”

尉遲隱風眯起眼睛,斜長的眉高高挑着,正如挑着君零的心情,“你覺得呢?”

君零不動聲色,冷冷地看着他,心裡有種想縫了他嘴的衝動,“我覺得挺好,我玩命和你有什麼關係?我活下來的機率比你大多了去。”

尉遲隱風更加嘲諷地笑笑,“是,你現在發火,只要願意就能像捏死螞蟻一樣捏死我,這個烈陽宗裡,有哪個人和你單挑是能過上十招的?這可是行界第一大勢力,最強的宗主你都不放在眼裡,你怕什麼?”

你怕什麼?

是,他是在怕。他怕那死混賬丫頭的確是不計後果沒有一點智商地在玩他的命,他的命現在就捏在她手裡!即便他隨隨便便就能捏死別人。

他明明不想讓自己的命被捏在她那兔爪子裡的,可是他太溺着她了,所以一次又一次把自己寶貴的命送到她的爪子裡,事後自己又不爽。

尉遲隱風慢慢走過來,道:“不想丟了命就趕緊撤出烈陽宗吧,只有你一個人還好辦,扯上那丫頭實在是麻煩,你不嫌麻煩,我一個外人看着都心煩。”

君零皺起眉,“你真囉嗦,我自己心裡有數,不用你來說我。”

尉遲隱風的眼中多了幾分笑意,他好笑道:“嗯,今天烈陽宗外莫名其妙多了一小批人,藏在樹林裡,離得遠,烈陽宗的人也沒發覺。”

君零垂下眼簾,不語。

“你真能,重傷的時候還有精力去佈下記號,讓太淵家的四少爺和承家的五小姐追過來,看來你還是留了後路啊,爲什麼?”尉遲隱風的脣邊挑起嘲諷的弧度,幽幽地問道:“你信不過她?”

他記得很清楚,當天他就躲在那裡看着那忙裡忙外又手忙腳亂的丫頭就想笑,他在樹上看着臉色慘白泛出死氣的君零。看着他突然睜開眼,一睜眼便看到了躲在樹上的他,彷彿他一直都在裝,一直都在看着尉遲隱風的跟蹤。

那時尉遲隱風慌了慌,而君零隻是淡淡地撇了他一眼,就移開了目光。他看見那就差幾分便傷到骨頭的傷,看見那傷者笑地平靜而寵溺,還帶着喜悅和心疼,那丫頭狗腿地趴在他身邊,問前問後。他擡起手摸了摸她的小臉,搖頭示意他不嫌她胡鬧,也不怕疼。

那丫頭很受鼓舞地去脫他的衣服,尉遲隱風紅着臉躲在樹上想踹死那丫,卻不料那以往嬌羞如閨女的混蛋絲毫不怕裸着半身,抿脣笑笑,自己把清洗傷口了。尉遲隱風莫名地欣慰了,看來寒天皇還是有的節操的。看來是場誤會,都是他尉遲隱風太腦補。

君零一邊洗着傷口一邊彈指射入池底一道光,隨後又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君零不答話,靜默地立在風中。

的確,他信不過她。她逼他丟了節操,越了底線,犯了他的大忌和最恨的東西,他在由着她玩自己的命,卻又信不過她,這算什麼?

不曾記得,他何時這麼傻了?他何時不捨得去掐死一些如同螻蟻般的人了?他何時那麼溺着她了?

“你確定要用?”尉遲隱風吐出毫不相干的話,“你的底牌因爲烈陽宗的拼命本來沒幾張的,你還剩下那剩下的三四五重和動不得的玩意兒,真要使?”

君零略帶驚異地掃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那天的不是第五重?”

尉遲隱風頂住他的眼睛,毫不退縮,乾乾又譏諷地笑起來,“凌生寒和你那威碩的冰山一點關聯都沒有,怎麼看都像是第二重的‘千佛寒’。只有你那傻丫頭纔會信以爲真,差點凍死她的是高達五重的凌生寒。她真弱。”

“……”

另一頭,承五小姐正縮在牆角里,面對笑得和藹可親的太淵四少瑟瑟發抖。

“你你你,想幹嘛?”承碧竹警惕又驚怕又威脅地瞪着鴻古,對於他懶散極有魅惑的樣子眼觀鼻,鼻觀心,不爲所動。

鴻古輕笑着逼過來,把她撐在牆角里,笑得溫柔如水,把她融在其中,“別揍我,別跑,只是和你談一談你那不懂事的小妹妹。”

承碧竹鬆了口氣,心裡鄙夷自己腦補,“哦,九兒啊?那個不聽話的丫頭有什麼好談的?她那好哥哥管的挺好,我很滿意,做點輔助工作就成。”

鴻古笑了笑,“沒想到你這麼疼她啊?還真當做你妹妹了。”

“那是當然!”承碧竹驕傲地仰起頭,“除了她有點欠揍、沒心沒肺、沒節操沒下限、愛氣人愛胡鬧之外,她還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啦。”

鴻古眯起眼睛,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喜歡那樣的九兒?君零被她氣得吐血,這也算好?”

碧竹嚴肅地想了想,手撐着下巴答道:“誰讓君零那麼溺着她,除此之外她還是很……孝順的。你看她隔三四五就給我來送好吃的,她對我還是很好的嘛。我也沒白疼她。”

鴻古突然“撲哧”一聲笑出來,承碧竹奇怪地看着他,鄙夷他不淡定,“你幹嘛笑?有什麼不對的嗎?九兒是很可愛啊。”

“不是,笑你現在就像一母親,笑得很慈祥,像看自己的女兒一樣……”

“扯!那是姐姐看妹妹,九兒有時候的確是很乖啊,乖順又不鬧,就是怪君零那廝忒寵她了,所以她……唔唔唔唔!”

承碧竹傻眼了,她應該馬上瞬移走的,可是腦子不聽使喚地轉不動了,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那雙漂亮無瑕疵的眸子,氣也喘不了地呆在原地。她突然羨慕寒零的淡定,被君零奪走初吻也無動於衷,都是她那小破腦瓜沒有男女之別造成的!

可是她不一樣,她開導了九兒那傻丫頭,自己卻沒有爲人師表。

鴻古身上那不同於君零的清香撲鼻而來,那是淡淡的花香和竹林間的味道,她一直很喜歡,那種淡然的幽香是蘭花上的香,現在正很不知節制地竄進她全身。

承碧竹肚子裡罵自己沒出息,罵自己突然用不了好使的封熒逃走。

幹嘛這個時候搶走她保護了很久的初吻?

肯定是要給他的沒錯啦,可是爲什麼是現在,這不科學!

脣上的力度重了重,承碧竹深吸一口氣,剛想張嘴罵他這個沒節操的,卻不料溫軟的舌突然撬開了保險箱,她憋得滿臉通紅,氣得伸手去掐他。她手軟的沒力,只是輕飄飄地攬在罪魁禍首腰際,犯罪者很受鼓舞,笑得如醉如癡。

鴻古突然鬆開她,頭一偏,溼軟的脣又拂在她脖頸之間,來回蹭着,她毛骨悚然、心驚膽戰,一陣惡寒。操!一點都不享受!她推了推他,表示她吃的很飽,他可以滾人了。可是太淵四少並不這麼想,他手上突然一用力,承碧竹本來就輕飄飄地似幽靈,這麼一攬,徹底掛在他身上,想紙片兒似的,無力又恨不得破口大罵。

她真沒出息!

“喂……你發什麼羊癲瘋……”

“別說話呀。”鴻古不滿地偏過頭,幽怨地瞪着她,“君零都可以撬九兒的,爲什麼我不可以?這不科學,這不公平,你沒學好法律。”

“分明是你沒學好嗎?九兒那沒有男女之別的死丫頭,她被君零強吻了第一反應就是啃年糕!她跟君零的關係與現在的老媽與女兒之間關係,肯定是前者更好,她什麼時候真正怕過那心軟的不行的皇帝了?她覺得那些都無所謂,你懂不懂什麼叫做照顧哇?負責吃穿洗漱,你覺得包含哪些?你小時候你老媽怎麼對你的,君零就是怎麼對待九兒那沒有性別感的!”

承碧竹鄙視君九兒那“即便懂得接吻表示愛,卻對此沒什麼反應覺得蠻正常親就親了,反正從小到大看都看了,幹嘛在意這個”的無恥之徒,君零怎麼就親的下去?不猶豫嗎?那是他親手養大的娃啊!!

“擦擦擦,我要揍死九兒。”

“嗯,”鴻古軟軟地答道,“我支持,她把你帶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慢點好了真特麼累啊!!!我恨烈日,真心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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