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零在參加坑爹的聖靈殿考察時,某人在曬太陽,一邊和人聊天。
“長老,還有多遠?”寒零逆着陽光去看太淵長老。
太淵長老有點奇怪地打量着她,遲疑下道:“很久沒回來了,記得也不那麼清了,應該還有三天就能進入太淵家和承家的領地了。”
在行界裡,實力最強的家族就是這兩個,因此兩家乾脆就成了聯盟,一起戳比他們還強的宗門。不少小家族考慮到自己實力太弱,所以都依附於這兩個家族。因此,浩浩行界,遼闊的東北方被他們霸了。
“哎,鴻古需要爭奪什麼家主之位麼?”寒零再問。
太淵長老神色變了變,幽幽道:“四少爺的實力是最強的,但是他對家主之位好像不怎麼不感興趣。”
“他和小竹是有婚約的吧?”寒零奸笑着問道。見面的時候直接叫姐姐、姐夫了,哦呵呵呵,真想看一看他們的表情啊!
無恥之徒摸着下巴猥瑣地笑了……一邊的言缺眼角略微抽動地看着她。
“是。”太淵長老簡單地答道,眼睛卻在瞅着遠方,有點心不在焉。
寒零疑惑地看他的神情,眉毛高高地挑了挑,“長老在擔心什麼?怕家主不認?”
太淵家和承家是內外分工的,太淵家在外面拉攏勢力擴張領土和聯盟範圍,承家不同,承家是在地下延伸,打牢根基。打個比方,一個是解放軍,一個是地下黨。
當年太淵長老離家到天界尋找盟友,可能是被那些對手追殺或啥啥的,就不小心迷路了,結果被她好心的爹發現還帶了回來,由於那時還受傷,沒法離開,乾脆就在玄天家住下了。後來被封了一個長老的位子,相當於玄天家承認了太淵長老,也有和他們家做盟友或者是靠山的打算,結果拖了又拖就拖到現在。
寒零愣了愣,對啊,如果不認怎麼辦?哪有一別八年生死未知的?哪有隨隨便便就能找到這麼好的盟友的?哪有這麼給面子一下子就給了一個長老位子的?
她知道那種感覺——被家人懷疑的感覺有多難受。她是被貶低、被鄙視的,除了玄天軍和君零,誰能把她看做一個直系小姐?她撇撇嘴,算了,不稀罕。
太淵長老搖了搖頭,苦澀地笑了,“你猜的差不多,我不擔心家主不認,我擔心三爺不認。”
寒零愕然看他,“三爺?鴻古他三叔?爲啥?”
太淵長老慢慢地道:“三爺一直很討厭我,因爲我在家族中的威信要勝過他。本來這次出來尋求盟友也是他決定的,我一直沒回生死不明正好和他所願。如今我又回去,會影響到他的威信,那爲何不借此機會除掉我?”
寒零眉毛頓時一皺,“還有鴻古呢?他不是那種不認親的人啊。”
太淵長老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這孩子還真是沒有怎麼涉及世面啊!連這個都不懂。“四少爺認我又如何?每年這個時間家主都在閉關,二爺在我離家前已經去世了。太淵家和玄天家又不一樣,後者是家主管力,長老持權,而太淵家不會有這樣的分佈情況。家主每次閉關練武,都是三爺管理家族中的大事。三爺要殺我,就像家主要殺我一樣,沒人能反對。”
寒零有點不自在地摸了摸臉,“啊?玄天家還是挺‘長老’制的嘛……家主都真大方,最高權力機構居然是長老羣……”
怪不得那羣白花花理直氣壯地把自己指使來指使去的,還派自己去固定那坑爹陰森森的冥河橋,原來是掌權的。
“是啊,可是事實上玄天家只是佔領了一片羣山罷了,而太淵家和承家可以說是擁有了近乎一個小國的領土,畢竟是兩個大家族和一羣依附於強大勢力的小家族。那麼大的地方就要有所謂的皇帝來統,兩個皇帝便是兩個家主。”
“哎,行界很大啊。走了這麼多天還見不到一個人。”寒零又開始扯。
“天界在十界當中是第二小的,行界是第一大的……”太淵長老無語地看她,這可憐的娃沒好好讀過書,好一枚放牛郎……
寒零尷尬地笑道,“呃,怪不得叫‘行’呢,要行走很多天才看的見人啊!”
她訕訕地回頭到處亂瞄,第一眼就是言缺那張完美無缺的臉,那孩子眨巴眨巴眼睛,無辜地看她。
“……”可恥地萌爆了。
第二眼是坐在樹梢頭的蒼亦簫,樹蔭投在他臉上,即便是在陰影中,少年那雙明亮似幽火燃燒不盡的眸子也映入人眼,彷彿天下的流光都匯聚在那雙奇異的眼中,爍爍光彩。少年那美麗的眸一撇,瞅見寒零對他翻白眼,她還在記扒衣仇。少年懶得理她一翻身,後背對她。
寒零自討沒趣,第三眼,河邊氣質高貴風流不羈的朱歸顏——蕭墨謙。那貨很鬱悶地垂頭看溪面,黑髮如水散開,不經意地拂過那張美無瑕疵的面容,溪水映出他的面容,流入他黯然無色的眸。風捲憂愁散入空中,少年心事無人能向訴。
好吧好吧,妖豔了,嫵媚了,怨婦了!寒零抓狂了!蕭墨謙頓時回頭,逮住了不老實偷看美男還在發瘋中的二叉。寒零霍然坐直,對他諂笑。
蕭墨謙挑挑眉,心裡頓時舒暢幾分,如清風吹過,拂過交疊柳絲一一散開,後面,便是無人涉及過的春景,不能言喻。
他回身淡淡微笑,優雅緩步走來。
寒零驚恐萬分,欲要奪路而逃。
壯士我錯了……寒零哭爹喊娘,這貨居然和某人是一樣愛以溫柔式來報復的腹黑貨!她下意識躲,結果發現就在剛纔陳炎月和焰梟把太淵長老叫走說有事!言缺被蒼亦簫也叫走了說也有事!怎麼可以沒有護花使者?
哦不!寒零要哭了,哥你在哪?
蕭墨謙伸手拉住欲要逃竄的寒零,掰過她的肩,兩人面對面,蕭墨謙笑得溫柔如羊。披着羊皮的狼!寒零眼前一黑,很不爭氣地發抖了。
“要去哪?”聲音溫潤如玉,不帶雜色,溫軟好聽。
可惜這是惡魔的詛咒!
寒零欲哭無淚,“我要找護花使者……”
“你又沒有危險,要什麼護花使者!”蕭墨謙乾脆利落地砍掉了那一截子希望。
有的,絕對有。
“呃,有事嗎?”寒零施展神轉折大法。
蕭墨謙掂着她細細的青絲,俯下身湊到她面前,笑道:“有,難得的需要知己談心,三年沒談,我很懷念。”
寒零倒吸一口冷氣,轉身拼命掙扎,揮舞着爪子,“怎麼會?才談過!哥!言缺!神刀醫生!長老!玄天軍!沈流年!救我啊!”
鬼哭狼嚎,太煞風景……
蕭墨謙不急不慢地道:“九兒,你再吼,我不介意學一學蒼公子用極端的方式堵住你的嘴。”
這是調戲麼?這是勾引麼?這是美男投懷麼?堅決不要!寒零乖乖閉嘴,挽着他的手臂,笑得很抽搐,“啊,不需朱大人香脣一吻,談心,談心,我沒意見。”
她一提到那名字,蕭墨謙反倒平靜下來,眼裡流過憎惡和無奈。日光之下,男子擁着亭亭少女,卻無喜悅之感,蒼涼漫入心中,一片悲涼。
“朱歸顏,那樣的面具,很討厭。”他低低嘆息,垂眼去看微笑地少女,淡淡地笑了笑,“九兒,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那樣出人頭地麼?”
寒零看着那黑如墨的眼眸,笑着回道:“猜過很多次,答案有很多,大多都不太可能,剩下的一個,是被篩選而出的最後一個,但我覺得是最不靠譜的。”
是,最不靠譜。
“我不會去報復皇族,那是人之本性,沒有錯。至於蕭家,人都死光了,這也是最大的懲罰了。我沒有人可以報復。”他有點失神地看着寒零,目光有些渙散,追溯至那黑暗的日子,赤眼殺神,殺人無數,天地間只有血色,只有寒冷。
“如果哪一天,你無依無靠了,有我在。那可悲的城府,不能困住你的腳步,但能給你安全,即便只是短暫的瞬間。”他一字一句、認真地道。
我說過,便會做到。你的後背,可以留給我。
寒零抿了抿嘴,心裡升起一絲憐惜,仰臉笑道:“考慮到給你面子,將就吧。”
蕭墨謙失笑着看着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就是這樣,愛煞風景。”
寒零驕傲地仰頭,想知道姑娘我煞風景的水平能到什麼地步麼?能在第一美色要偷香於姑娘我時來一句,兄弟你手機響了,快去接電話。能在久別重逢最感人的時候來一句,兄弟你多久沒洗澡了?走開走開。能在她人生最重要的結婚時刻來一句,兄弟今天我有事,改日再結婚,好麼?
如此如此,煞風景一定要煞到極致。
“那個言缺,你提防着點。”蕭墨謙突然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地地道。熱氣吹起,夾雜着淡淡蓮香,馥郁幽人,撩起她的鬢髮,酥酥癢癢的。
寒零愣了愣,點頭。蕭墨謙怎麼說也在勾心鬥角的地方呆了幾年,還是活下來的人,他的話不會有大錯的。且是知己,聽一聽朋友的意見總是好的,採不採用就是自己的事了。
“不善言辭,孤言寡語,以免露出馬腳說漏了嘴。他出現的又很奇怪,總而言之不要過多接觸。”蕭墨謙看她沒有拒絕,笑了笑。
寒零若有所思地點頭,“好,我記住了。”
蕭墨謙繼續道:“其實你要提防的,還不只是言缺。”
寒零愕然擡頭看他長眉微皺,眸子閃爍着疑惑的光。
“我離開天界之前收集了一些情報,你應該聽一聽。行界的大家族或是宗門通常是不會隨便派人來做臥底的,行界有專門的殺手,除了一個殺手的組織外也有一些獨行的殺手。刺殺實力最強的,是一個年紀和我相仿的人。那個人在給人治病的時候會神不知鬼不覺地下殺手,等他離開多日後纔會病發死亡,而且武功相當高,在行界都是數一數二的。”
“變態,是誰?”
蕭墨謙頓了頓,緩緩道:“除卻他師父藥祖,他是十界第一神醫——聖醫,顧劭宇。”
!!
作者有話要說: 小顧出來了,終於被路人蕭提到了,好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