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君尋悔是個乖孩子,她很識時務地聽話地迅速地養好了傷,在小竹破門而入的那一天逃出了玲瓏閣,在四個人的追殺中到處亂跑,在君零的掩護下連夜逃到了武界。

她比較沮喪的就是君零好像忘了她的生日,她現在十四歲了,生日那一天她一直沒記起來,直到晚上才記起來,那一天就是隨隨便便糊弄過去的,她還是記得他的生日的,可是她作爲一個窮光蛋什麼錢都沒有,只好小氣將一箱子藥草當做生日禮物送了出去。

除卻這個不說,君零提到過,四月份的時候武界有比武大會,天下各英雄好漢聚一堂,用武功說話,看誰技壓羣雄,爲爭奪聖言傳。她一聽,口水和餓狼眼光來了。

那麼多武功高強的人都在,她死也要去做一個打醬油的,怎麼說也要開開眼界。

十界七首本來說好的聚會也推遲了,直接推到了四月份時的比武大會的時間,楚沉寧就直接回聖靈殿去閉關練武了,碧竹、鴻古還有顧劭宇和若隱若現的尉遲隱風都來了武界,當問到什麼時候回賽倫亞時補課,夫妻倆非常淡定地說,那裡有老大撐着,校董的公子,誰見了都要讓三分的。

君零本來是和她在一起的,結果說有事就離開了一段時間,有時候會回來幾趟給她帶點東西,留一晚上就又走了。君九兒在武界的這段時間實在是太痛苦,小竹和顧劭宇天天嘮叨她,她抱頭亂竄,卻總是會被鴻古攔下或是被尉遲隱風拎回來。沒有哥哥罩着,她快被逼瘋了。

想一習武之人,居然是被吵死的,實在是丟死臉了,於是乎,她非常大義凜然地選擇了離家出走,確切來說是由着那四個人跟在她身後而她到處亂走的“離家出走”。

武界大得很,把行界烈陽宗和冰絞宗的地給霸去了,行界就小了很多,武界卻成了最大的一界了。武界新規劃了十一個州,單單是一個列位居下的夷州就快把她逼瘋了。

她現在滿夷州跑,每天走的路都是不同的,從未走過重複的地方。武界也是沒有國家之分的,每個州每個縣都有宗派鎮壓,有事情要打官司就直奔宗派,因此武界就像是很多個宗門教派的領地連在一起。

有夠挫的,怪不得她走不了相同的路。

她現在每天早上一大早就滾下牀去練武,有的時候練完武轉身回屋時會詭異地看到某人站在她身後笑得一臉愉悅,她瞪着眼張着嘴吃驚地盯久了,美人就會一臉嬌羞掉頭就跑。這種日子很奇怪,他無處不在,似乎是在監視着她,又似乎沒有跟着她,見到她只是巧合。

她每次要留他都留不下來,晚上她硬拉着他,一定要跟他睡,抱得再緊也沒有,第二天一早起來的時候她會順利地滾下去,沒有任何人在身邊幫她擋着。

見鬼!

不得不說,她君尋悔還是很有眼光的,顧劭宇說,君零隻要合理安排去服用那些藥草,活過半年不是問題。她那時候就得瑟了,踩着凳子仰天長笑,驕傲欠揍的模樣讓人看了就想抽。

在武界混了十來天后,她終於離開了夷州,順利地到達了渝州。

比武大會是在傾峰派舉行,而傾峰派是在興州。

相隔十萬八千里,她怎麼過去哇!一個不認路的孩子,一個骨子裡是路癡的孩子,站在渺茫的希望中,尋找着遙遠的興州。

她一路上倒是見到了不少窮人,那老漢渾身都被曬裂了般,那皮膚是黑紅色的,身上穿的白背心早就洗不出顏色了,看似是白的,但是一從那些人身上摘下來看就是發黃的厲害,她問那老漢黃色是煙燻的麼?那人笑嘻嘻地搖搖頭,答非所問,丫頭是從城裡的大家族來的吧,這衣服真是好。後來她才知道,那薰黃是汗水染的。在農地裡幹活兒,泥土沾的滿臉都是,隨着汗滴往下流,就成了這樣子。

出於同情心,她給了那老漢一點銅錢,可是那老人看了一會兒後又丟回來,搖頭,“你施捨的銅錢是臭的,我自己賺的是香的。”

她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她再不討人喜歡,總是不缺錢的,他帶着她走到哪裡都是不窮的,什麼時候會顧及銅板是自己賺的還是別人給的?

一個窮慣了的老人,笑嘻嘻地扛着鋤頭,一搖一擺地下了地,埋着頭翻土。

連頭牛都沒有。

渝州沒有宗門,都是一些土匪,農民窮,渝州也危險,不少山裡有寨子的土匪就在這兒出沒。她要上山採藥草,難免會遇到一些土匪。土匪的東西也是搶來的,那她從土匪這裡再搶走的話就不算犯法。

她看中了長風寨打劫來的東西,拉着承碧竹就追了過去,一路上看得兩個人直流口水,碎了節操。

土匪有個好處,他們大都不是祭種,還是人類居多,所以她們果斷地決定要欺負這羣沒封熒的人類,只要有承碧竹,逃也是逃得掉的。

君尋悔盯着寨主那副熊樣子就想,楚沉寧要他去做天封神教的教主,他如果肯的話,那就是說可以拿到不少好東西,只可惜天封神教近千年來叱吒風雲,沒人能撼動其地位,失了主心骨依舊是生龍活虎的,其他幫派怎麼推都推不動。要不是她封熒低了點,她倒是願意去做教主。

她們兩個趴在房檐上,偷偷撥開磚瓦,透過一個小洞往裡看。

承碧竹趴在那裡往下偷看,君尋悔左顧右盼地做護衛。

承碧竹突然一抖,猛的爬起身來,臉漲得通紅,把君尋悔嚇了一跳,“怎麼了?”說罷,就要探頭往裡看。

承碧竹大驚,拉着她死命捂住房頂上的洞,拼命朝她搖頭。“你別看哇,被你哥知道了,他一定會宰了我再來揍你的。”而且肯定是惱羞成怒氣得恨不得讓天下男人斷子絕孫以免污染到他寶貝娃子的眼睛。

君尋悔聽她這麼一說,渾身一個激靈,趕緊轉過頭去,乖乖地望天,“怎麼啦……”

“不良情節,乖,你不要看,否則君零知道了真的會殺了我的。”

“怎麼不良了?接吻?”君尋悔的無恥程度只限於接吻,以下都是純潔的白紙,沒有一個污點,在她的印象中,這個是最底層了。

承碧竹趴在她身邊大口大口喘氣,臉上潮紅不去,“你知道你爹孃是怎麼把你生下來的麼?”

“生物學麼?”君尋悔愣了愣,抱着她的胳膊非常嚴肅認真地回想,過了很久堅定地搖了搖點:“哥哥沒講過,他只說過生殖分有性生殖和無性生殖。”

承碧竹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腦袋,“乖孩子,這就對了。你哥對你還是很負責的,沒有告訴你一些……咳咳咳的東西。”

“哦。那下面到底怎麼了?”

“長風寨的寨主在做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乖孩子,忘了吧。”百般無奈地勸告。

“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接吻?”

“呸,接吻算啥?在賽倫亞的中學部,沒丟掉初吻的人都會被鄙視的!”老成地教訓着純潔的好孩紙。

“爲什麼?姐你被鄙視了嗎?”擔心。

“回行界之前是被鄙視的,你在烈陽宗的那段時間我就不被鄙視了。”痛深惡絕、懊悔不已的語氣。

“三哥真厲害。”由衷地表示欽佩,發出真摯地讚揚。

“……你哥不是更厲害麼?你被撬了幾次?”撬這個詞她一直覺得很好玩。

“四次吧……”認真地數着他們討論了幾次。

“那還好,那還好。碰個脣兒不算啥,關鍵是要撬!”語重心長、苦口婆心地教誨這個啥都不懂的好孩子。

“姐,你知道的好多!那你知道下面在做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麼?”崇拜又期待地看着她,一臉求解的意思。

“咳咳咳,我不想被你哥踢死。”

“對了,你知道我哥最近上哪了麼?”君尋悔突然爬起來,聽着下面的軟軟j□j和少許哭喊聲,氣定神閒又無動於衷地問道。

“不知道哇,你哥那麼強,怎麼說也還能活半年,抓緊找到好東西就成。楚沉寧不是要他去做天封神教的教主麼?我支持。”瞬間轉移話題。

“爲啥呢?”

“我想當刑部的坐堂大爺!誰犯法了就罰誰寫一萬遍‘玄天教主萬歲萬歲萬萬歲’,再來個什麼千秋萬載,一統江湖。”作爲二十一世紀的好學生,對於作業罰抄是痛恨的。

“文成武德呢?”

“好俗,你哥有文,但是不成,有武,但是不德。”

“……”

兩個比土匪還土匪的人在下面幹完後就敲死了兩個沒底線的人,確切來說是承碧竹下去殺的,因爲她還要時時刻刻記得君大小姐的純潔。鴻古和尉遲隱風裡應外合,提早就潛了進來,顧劭宇下毒毒死了一批人,在敲死所有的護衛後就光明正大地殺了進來。一羣土匪沒幾個有封熒,所以鴻古非常開心地用了金屬風暴,毀了所有人的武器。

打劫一遍,殺人放火。

五個人每個人扛一袋子、拉十多袋好東西騰騰騰地就下了山。

他們是有良心的,就直接把裡面的錢財全分給當地的窮人,長風寨怎麼說也是霸着這塊地上的農民的東西很多年了,但是有從其他地方搶來的,總體來說不會很普通。做好事心情好,分發完那些讓五個人都能流口水的東西后,幾個人帶着私藏下來的寶貝就溜了。

世事變幻無常,他們勇氣可嘉,可是都很傻地忽略了一件事情。

他們把東西分了,可是其他土匪一聽好東西到了農民的手裡,肯定要來搶的!

走到半路的時候顧劭宇才提到會有這個不幸的可能,其他四個人一聽,連滾帶爬地殺了回去,萬幸的是,土匪還沒趕過來,更萬幸的是,那羣農民相當聰明,帶着東西全都跑了,紛紛進了城,丟下一大片荒地和破房子破屋子。荒地裡全都是沒發芽成果的爛東西,不值得留戀——怪不得走的這麼毫不猶豫。

破爛的鄉下,五個人木木地立在晚風中,蕭瑟的氣氛愈發濃重。

過了很久,尉遲隱風低低地問道:“要不要我們守株待兔?好人好事做到底……”

“舉雙手贊成,我想滅了那羣土匪。”君尋悔恨得牙癢癢。

“贊成……”顧劭宇點頭。

“否則難消心頭只恨……”鴻古擺出一副“今晚不釋放封熒殺了那幫土匪我就不姓太淵”的意思。

“今天我們殺了多少人哇!”承碧竹突發善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