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良沒有說話,夾着銀票的雙指突然伸直併攏,那張銀票便也陡然像刀鋒一樣挺直,割向牙人的脖頸下方,薄薄的紙片彷彿在他的力道下,變成了銳利的刀鋒。
沒有任何兵刃,可牙人卻分明感受到脖頸間一股寒氣,嚇得他後脊樑骨一個冷顫,不敢再多言半句。
小人牙子明顯不服,大聲嚷道:“爹,你要給我報仇,我只是路過的時候,踢了他一腳,那狼崽子就撲上來和我拼命……”
陳良一個指風彈去,小人牙子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嘴巴依然開開合合,可是卻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太吵了……
牙人嚇得一個激靈,臉色慘白,連忙小心翼翼地收了銀票。
面對這種情況,他還有什麼好糾結的,當然是果斷決定拿錢留命啊。
而且他兒子的傷也沒有多嚴重,就是被那孩子咬了一口,雖說會疼個幾天,但有這麼多銀子賠償已經是綽綽有餘,他心裡也就沒了任何怨懟。
景恬情緒有些激動地起身,想要牽着小孩離開,那孩子卻突然摟住了她的脖子。
她微微一愣,隨即笑着將小孩抱了起來,一向愛乾淨的她,卻絲毫不嫌棄他身上的髒污。
陳良看着這一幕,突然有了那麼一丟丟不好的預感。
他若有所思地注視着景恬懷裡的小男孩兒,他的來歷不明,隨後還得好好調查一下再說。
男孩似乎察覺到了陳良審視的目光,便往景恬的懷裡又鑽了鑽,輕輕地咬了一下景恬的耳朵,然後挑釁地衝着陳良勾起一邊脣角。
“別鬧,你這小傢伙都咬疼我了。”景恬有點無奈地拍了拍小孩的後背。
這傢伙是不是餓着了,怎麼老是咬來咬去的,景恬有點兒心疼,尋思着待會兒去集市上給他買點兒吃的,趕緊墊墊肚子。
陳良還等着景恬喊他,可景恬,似乎把後面表情已然凍成冰塊兒的相公忘記了,一門心思想着給小男孩兒買吃的。
牙行大堂裡的人們,都默默地靠邊兒待着了。
這個男人的身上散發的氣勢實在是太可怕了,大堂裡的買家們,也多是大戶人家的下人管家之類,竟是有人被陳良的氣勢震懾的,直接癱軟在地。
雙胞胎姐妹惟妙和惟肖二人,則是機靈地跟着景恬走了。
所幸惟肖還念着一點兒舊情,看到景恬一副丟了陳良卻渾然不覺的樣子,便開口提醒了一下:“夫人,老爺他,還沒有跟上來呢……”
啊?景恬這才反應過來,扭頭一看,陳良那個傢伙臉黑黑地戳在牙行大堂中間。
他這是咋了?手續不是辦完了嗎?
“相公,你好了沒有,快來呀!”
冰雪似乎開始消融,牙行大堂中的人們感受到壓迫減輕,偷偷鬆了一口氣,就看到陳良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你怎麼不走啊!快點兒啊,我跟你說,他應該是餓了,咱們趕緊把事兒一辦,去給他買些吃的墊墊肚子。”
剛剛跟上來的陳良,越聽表情越是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