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4/14日晚8點可能會有三江訪談,請大家到時多多支持,謝謝!
戶部侍郎越千繁的府邸位於京城最熱鬧的地段,與海觀羽的相府相隔也只不過一條街。這幾天來,這位二品大員的家裡喜氣洋洋,全家上下都忙活了一個底朝天。因爲越千節只是白身,因此越明鍾早有信來,將越起煙過繼到他的名下,日後萬一爭起寵來,也不會因爲出身而居於劣勢。
“老爺,起煙這孩子妾身當年就看着喜歡,沒想到如今竟然能嫁給勤郡王。”越夫人邢氏一臉的興高采烈,“只不過以老爺的品級,起煙嫁過去作個正室也滿夠格的,爲什麼只得了一個側妃的位分?”既然越起煙已是她的女兒,她便有幾分不平。
“夫人有所不知。”越千繁笑呵呵地捋着鬍子,看看左右無人,這才低聲道,“海老相爺也有意將孫女許配七殿下,殿下當然要將正妃之位虛懸以待。”
邢氏驚呼一聲,這才如夢初醒。“老爺,這樁婚事一成,七殿下的形勢豈不是水漲船高?”雖然是婦道人家,但邢氏出身書香門第,父親曾出任過大學士,當年正是看越千繁年輕有爲纔將愛女下嫁。如今當年求婚的其他青年才俊只不過仍在地方上徘徊,而自己的夫君已經是位居中樞,榮寵不衰,再加上這樁婚事,將來丈夫的前途絕對是無可限量。“老爺,原戶部尚書賀大人已經失勢,這位子就空了出來,說不定你又能再進一步呢!”
“夫人這話說得不錯。”越千繁傲然笑道,“不過出去可不能說這話,我如今還算是韜光養晦,謙遜示人,畢竟朝中朋黨衆多,稍不留意就會跌一個粉身碎骨。夫人若是有心,不妨往吏部蕭大人府上走動走動,他是七殿下的母舅,消息最是靈通,說不定能幫得上忙。”
“老爺放心,妾身記下了。蕭夫人那裡,妾身自會去打點。”雖然越起繁也納了兩名小妾,但一來邢氏乃是名門閨秀,二來人又精明能幹,因此外間事一向不避着她。兩個侍妾在這位夫人面前,一直是大氣也不敢出,老實得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只有垂手侍立的份。
福建至京城路途遙遠,再加上越家那邊的東西太多,風無痕一行的速度竟是出乎意料的緩慢。實在有些無奈的風無痕只好下令放緩了行程,畢竟越家那邊還有個重病初愈的越千節,好歹人家也是自己的岳父,總不好撇開他直接上路。
越起煙在前兩次歇宿時就瞥見了風無痕後的一輛馬車中坐了一位面容憔悴的少女,儘管遠遠地看不清相貌如何,但她還是覺察出那是一位大家女子。聯想到之前曾有人報過一個女子進了欽差行轅的消息,聰明如她怎會品不出其中的含義。只是礙於身份規例,不得上前搭話而已。不過,這天在陽川縣宿下時,她終於找到了機會。
由於陽川縣衙實在不大,因此爲了照顧女眷,風無痕就把整個狹小的後院都劃給了她們,自己卻帶着一幫人宿了偏院,越起煙便抽空去拜訪那位奇怪的女子。
“你是誰?”抿兒臉上帶着些敵意,雖然她知道這位小姐是將來的勤郡王側妃,雖然她對自家主子並沒有十分的感情,但她還是理所當然地將眼前的女子視作了敵人。
“我想見見你家小姐。”越起煙的話語很柔和,但卻帶着幾分不容抗拒的堅決。
抿兒正要出口阻止,內間的海若蘭已是發了話,“讓越小姐進來吧。”
抿兒不情願地將越起煙放了進去,自己一個人氣呼呼地站在了外頭。她可是不傻,要是讓風無痕知道了未婚妻來見海若蘭,說不定會拿自己這個當下人的出氣。
越起煙踏進屋子就看見了面前女子的相貌,雖然算不上十分的出色,但也是難得的美女。越起煙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番,隱隱覺得海若蘭似乎較自己年輕,當下就走上前去,熱情地拉起她的手道:“這位妹妹,一路行來辛苦了。這千里迢迢的,明日不如和我同坐一車,也好多個伴。”
海若蘭在家一向恬靜,因此和別家小姐也沒什麼往來,見情敵如此客氣,不免就愣了神。原本以爲越起煙是來示威的,想不到竟是爲了此事,本要出口的譏諷之語也就吞回了肚子裡,不過話還是不甚客氣。“姐姐是未來的王妃,何等的尊貴,小妹可不敢勞動大駕。”
“妹妹這話可就錯了。”越起煙自顧自地坐下,臉色已是一片惘然,“世家兒女,婚事向來不由自己作主,況且姐姐只是嫁人爲側室,怎比得上妹妹這樣的名門閨秀?”
“可惜我海若蘭就是想嫁人爲妾,人家也不情願。”海若蘭苦澀地吐出一句,“姐姐可知道殿下真正喜歡的人是誰?恐怕你嫁過去也得不到他的心,他的心中,早就被我姐姐佔滿了,他只念着海若欣一人,哪容得下別家女子?”不知爲何,海若蘭真的很想敲打一番越起煙,讓她絕了癡心妄想,風無痕只可能是她姐姐一個人的。
“那又如何?”越起煙反問道,海若蘭報出了姓名,她的心底就涌起了滔天巨浪,眼前這個看似平凡的女子竟出自宰相之家,這是她事先沒有想到的。那麼,海若蘭此次會跟着風無痕歸京,想必前次就是偷偷離家的,如此勇氣的人現在這樣頹廢,顯然受了頗大的打擊,無怪乎會說出這樣傷人的話。不過,越起煙又怎是尋常女子可比?
“就算他原本只喜歡別人又怎麼樣?若蘭妹妹,你是宰相千金,若是能求得皇上允婚,至少日後都能陪在他身邊不是嗎?姐姐是身不由己再加上自己的一點小小野心,你卻不同,皇家子弟的婚事,皇上那裡可以做得了主,娘娘那裡也可以做得了主,何必像現在這幅模樣。女人不是沒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你這個千金小姐未免太小瞧自己了!”
海若蘭愕然地看着越起煙自信的模樣,第一次感到自己似乎很懦弱,所謂的千里之行並沒有增添多少勇氣,反而更讓自己頹廢。沒錯,自己只是在嫉妒姐姐而已,一直都是這樣,從相貌到性情,從吃食服侍到下人的態度,甚至到如今的心上人。自己從來都只是放不開而已,怪不得風無痕看自己的眼光老是那樣怪怪的,說到底,自己從來沒有打算和姐姐分享一個丈夫。
“越姐姐,謝謝你!”海若蘭突兀地冒出一句話,“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她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人也精神了不少。一向只是活在自己幻想和偏執中的海若蘭,終於醒了過來。
“呵呵,都是自家姐妹,說什麼客氣話。”越起煙執起海若蘭的手,“老悶在屋子裡都快憋壞了,看你那慘白的臉色,如今已是春天,走,和我去外面看看,院子裡的迎春花都已經開了。”
簾子突然掀開,抿兒冷不防嚇了一跳,只見剛纔那個女子拉着自家主子的手,笑吟吟地一齊走了出來。這可讓她大大吃了一驚,畢竟主子都好多天沒搭理人了,爲什麼會對這個情敵例外,她怎都想不明白。
“反正這裡沒有外人,妹妹,你就丟了那些大家閨秀的架子,好好樂上一番。”越起煙隨手摺下幾朵黃色的小花,隨意往空中一丟,竟忘情地舞動了起來。剛纔勸導海若蘭的幾句話,又何嘗不是她自己的心聲,家族的束縛已揹負了許久,是該歇息一下的時候了。儘管自己不會執迷於洗手作羹湯的主婦,但確實該爲自己活一陣子了。
海若蘭見越起煙盡情的樣子,心下羨慕,竟也隨着一起舞了起來。其實這兩人平日均是嚴守家規之輩,只不過是轉幾個圈圈而已,饒是如此,抿兒和越起煙的幾個貼身丫鬟也是看了個目瞪口呆,她們何時見過主子如此放肆。
門外的另一個看客更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對於越起煙這樁婚事,他只是坐享其成而已。在風無痕看來,越起煙確實是他見過的女人中最聰明的,若是讓兩人相處一段時間,說不定自己真的會鍾情於他,然而作爲一次交易,他不得不正視這個女子真正的價值,對越氏真正的價值。一向沉着而又冷靜,睿智而內斂的越起煙竟會作此小兒女之態,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至於海若蘭,他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不屈的眼睛和倔強的神態,自從她跟到福建後,僅僅幾次會面中都從未看見她露出過笑容,此時卻笑得如此暢快。
看來兩女真的已經解開心結了呢,他有些欣慰地想道,此時的兩人,真是如同九天仙子般燦爛迷人。風無痕遠遠地欣賞着,不時露出發自內心的笑意。或許自己當初之所以那麼迷戀若欣,只是爲了她毫不沾染俗氣,一直都是那麼歡快吧!宮裡的歲月中,自己能看到的除了冷漠還是冷漠,自己喜歡若欣的,不是她豔冠京城的美貌,也不完全是海觀羽的強力後援,而是那如同銀鈴般的笑聲,如同鮮花盛開般美麗的笑顏吧。那對於自己來說消失了很久的純真與快樂,纔是真正吸引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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