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陽和林若雲也看不出什麼問題,只好先這樣認爲,那個欣欣帶來的金屬片也沒有收回,它看起來能夠穩定幽靈石的能量,在那顆幽靈石尚未恢復前,還是有它繼續鎮守比較放心。
獨嘯天過了一炷香的時辰才醒過來,身體綿軟無力,像是抽空了一般,最重要的是他覺得嘴巴里有股血腥味。
“我們將天地靈氣留了一點在你體內,補缺幽靈石突然剝離的空位,但靈氣會一點一點的消散,大概十年左右,你需要將真氣重新與功法融合,否則靈氣一旦消失,你的功力將大打折扣。”
林若雲緩緩說給他聽,像是說一件及其簡單的事情,而獨嘯天的臉卻越來越難看,“就是說,這十年裡,我跟廢人一樣?”
“只要你提升夠快,兩年便可恢復大半,只是後面比較難。”林若雲繼續說道:“大半的功力足夠你應付麻煩,而且只要你不傻,就不會在這期間內惹出**煩,對不對?”
獨嘯天哼了一聲,爲什麼這兩日,他總是惹一肚子氣!
休息了半個時辰,體力稍有恢復,他就立刻離開了靈臺山莊,臨走時丟下一句‘我不再欠你們什麼了’,走得彷彿很瀟灑。
早晨,大家依然各自忙碌着。岑懷楚很是不解,悄悄問柳靈,“他們一直都是這樣嗎?是真的漠不關心還是裝的?”
柳靈笑了下,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大家心裡大概都有事吧。”
“有事爲什麼不說出來,這麼多人討論一下多好,說不定一人猜一個,還久蒙對了呢,就這麼憋着,我都快要急死了。”
“您急什麼?”柳靈不解的問,“您還在懷疑柳莊主和柳夫人到底是正是邪嗎?”
“這個......嗯,這個......”岑懷楚越想越爲難,“我剛離開凌雲宗不久,還不太適應這裡的氛圍。不過,你是怎麼適應的?不好奇嗎?”
柳靈搖搖頭,“岑師叔,我已經沒什麼好奇的了,反正我覺得他們都是好人,或許是與我們站在不同的位置去看待這個世界吧,有時候我覺得他們說的話很有道理。”
“這話千萬別跟你師父說,否則你就慘了。”岑懷楚好心提醒道。
早飯很快備齊了,柳逸陽和林若雲也出現在飯桌前,只是柳心怡卻沒有出來。林若雲皺了皺眉,看着空位問道:“你沒去看看她嗎?”
“一早就去了,她不理我,揹着身躺着,我只好出來了。”柳逸陽無奈的解釋道。
林若雲嘆了口氣,“常山,挑幾樣她愛吃的,讓你師父給她送到房裡去。”
“又是我去?”柳逸陽有些退縮。
林若雲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你是她爹,我又不是她娘,你不去難道我去?”
柳逸陽正想辯解一二,正巧欣欣走出來,看着滿桌香噴噴的飯菜無比開心,一張嘴就是‘娘,早飯好豐盛啊’!着實讓柳逸陽更氣不過了,“我說欣欣,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孃的叫了,這細算起來,您老人家比我們還大一百好幾歲呢!”
欣欣眨巴眨巴眼睛,看了他半響,不解的問,“柳叔叔你怎麼了?”
“我也不喜歡你這麼稱呼我!”柳逸陽看着常山遞過來的托盤,接到手中,氣呼呼的走了。
欣欣還是覺得莫名其妙,“娘,他到底怎麼了?一個時辰前還好好的呢。”
林若雲噗嗤一笑,道:“他哪都好,就是一點,一碰上女人的問題就一個頭兩個大,手忙腳亂了。”
“要我說啊,這男人不會處理女人的問題,哪好都沒用!”
“就是,他一次被女人算計,兩次被女人算計,怎麼光長歲數不長記性呢!”
“可不是,第一次差點丟了命,這第二次啊,名節毀得一乾二淨!”
大家回頭看去,之間清風、明月說着風涼話出現在門口,兩人一副打抱不平,又爲林若雲不值得表情。不過他們的話也讓大家都好奇起來,他們的爹,他們的師父,怎麼還有這麼多桃花運啊?
提起第一次,林若雲的感概倒是更多一些,畢竟兩次截然不同。但時過境遷,又何必舊事重提呢,她又不是獨嘯天,閒着沒事只能緬懷一下逸傾城,否則日子多無聊。
大家看林若雲不說話,也不敢追問什麼,只有岑懷楚很不識相的說了句,“柳莊主人英俊,心眼又好,自然很多人爲之傾心了。”
林若雲瞪了他一眼,“他哪英俊了?我心眼就不好了嗎?”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岑懷楚忙解釋,“您更是菩薩心腸,所以您和柳莊主是絕配,天造地設的一對!”
“欸,你這話算說道點上了!”欣欣笑了起來,“天造地設,現在我知道這個詞是爲誰準備的了,呵呵呵......柳叔叔笨是笨了點,可好在他在關鍵的選擇上不笨啊,雖然是飛蛾撲火,但最終是成功了!哇塞,我有點崇拜他了,勇氣可嘉!”
林若雲已經無話可說了,這個欣欣怎麼永遠長不大似的,永遠都有小時候的調皮勁。
柳逸陽當然不知道有人在背後這樣研究自己,端着早飯推開了柳心怡的房門,她還在牀上躺着,但肯定沒有睡着。先放下早飯,走到牀邊,柳逸陽聲音溫柔的說,“心怡,我知道你心裡很難受,但還是請你相信我們的善意,這件事我們解釋不清楚,又不能把錯誤推到你的身上,遷怒於你,所以思來想去只好聽之任之了。”
柳心怡突然坐了起來,平靜的說,“我會盡快離開這裡的。”
“爲什麼?”柳逸陽擔心的說,“你不能走,就留在這。”
“我還有臉留下嗎?”柳心怡眼睛紅了起來。
柳逸陽心疼道:“我明白,但是真的沒關係,我們大家還是把你當作一家人,這是真的!你看,常山他們還做了你喜歡吃的,和你想象的截然相反,大家都很擔心你。”
柳心怡忙擦了把眼淚,“不用這樣,我添的麻煩已經夠多了,我還有自知之明,留下就太厚臉皮了。”
柳逸陽也早猜到她會提出離開,這種情況,換誰也不會像繼續留下來的吧。他輕輕嘆了口氣,“心怡,我們就快要離開了,是真正的離開,再也回不來了......我們最不放心的就是這家裡的每一個人,當然也包括你!靈臺山莊好歹有這麼多你熟悉的兄弟姐妹,大家相互間有個照應,也是我們最放得下心的一點,我希望你不要拒絕我們的關懷,十幾年了,你完全可以接納這一切,好好的,開心的繼續生活下去。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爹,就答應我,不要讓我傷心。”
柳心怡的眼淚奪眶而出,撲進柳逸陽的懷中,哭了起來,“我是真的真的很想做你的女兒......爹......”
“乖女兒!”柳逸陽緊緊的抱着她,安慰着她。
過了許久,許是哭痛快了,柳心怡終於露出了笑臉,心裡也舒暢多了,在柳逸陽的勸導下,她吃了早飯,走出了房門。但另一件事又牽動了她的心,那就是父親方纔所說的,將要離開了。
經過藥房時,柳心怡刻意放慢了腳步,她知道這個時辰,林若雲一定在裡面,可若真叫她開口詢問,還真是個大難題。
在屋外徘徊了良久,遠遠看見白仙兒端着幾個瓶瓶罐罐走來,她是這個家裡林若雲最信任最親近的人,或許她會知道點什麼吧。
“你怎麼到這來了?”白仙兒稀奇的問,“來找娘?不進去?”
柳心怡緊了緊眉,突然拉着她走遠了幾步,“他們是不是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你應該會知道些什麼吧?跟我說說可以嗎?”
白仙兒遲疑了片刻,笑道:“我確實知道一些,只不過連元祺我都沒說,雖然這事道了現在也算不得什麼秘密了,可是爹孃怕會影響大家才什麼都沒說的。心怡,其實你只要知道,他們永遠都只會犧牲自己,也永遠和這世上的人不同。他們對於這個世界不可或缺,但人們對他們的所知,卻是可有可無的。”
柳心怡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這也是意料之中的,只是心裡七上八下,很是不安,“如果......他們真的不會再回來了,那該怎麼辦?”
“命數。”白仙兒淺淺一笑,“你會想念他們嗎?”
柳心怡背過身去,倔強的說,“我又沒失憶,總不會忘掉吧。”
“那就好,他們會很欣慰的。”白仙兒安撫道:“不要太傷感,人生就是這樣聚聚散散,他們只是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一個偉大而沉重的使命......”
柳心怡猛一回頭,憤憤的說,“我討厭偉大這個詞!”
白仙兒笑了,輕輕轉身,行至門外,推門而入......
林若雲沒有詢問柳心怡來此的緣由,和解與否對她而言一點都不重要,從始至終就是柳心怡一個人的心結。
“娘,您累了,歇會兒吧。”
是啊,累了,曾幾何時,她也會感到疲憊了,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