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塊地方不久之前剛剛發生過詭異之事,不過現在祁元真和林若雲都傷的不輕,柳逸陽也沒完全恢復,根本無法繼續趕路,只好在這裡待上一日,明早視情況再定。
大家已有八-九個時辰沒吃東西了,平時也就罷了,可現在身上都有傷,總要弄些東西填飽肚子。
而明月早就對湖裡的魚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想着抓上來幾條嚐嚐鮮豈不是美哉,妙哉!
“他不會向跳到湖裡去吧?”柳逸陽看着站在湖邊的明月,皺了皺眉頭,大魚多是在水深的地方,想的是容易,可是怎麼抓啊?
清風一邊堆着樹枝,一邊輕鬆的說道:“柳公子放心,明月他不會游泳。”
……
湖邊的明月好像沒聽到他們的對話,拔出佩劍,橫在掌上,劍身隱隱放着銀光飛了出去,緊貼着湖面,快速的旋轉着,好似一個金屬風車,忽然猛地沉入了湖中,激起的水花下形成了一個大漩渦,數條魚兒從漩渦裡跳了出來,竟被劍氣衝上了岸,劍也隨之躍出湖面飛回到明月手中。
“呵呵,虧他想的出來!”柳逸陽不禁讚歎道。
林若雲也笑了笑,又向不遠處的石頭上看去,祁元真正在那裡打坐調息,他先前那招絕地飛龍雖爲降龍天絕第五層,可在祁門中極少有人會用出來,那是把雙刃劍。
“祁兄雖然真氣受損過重,但只要多些日子就能復原。”柳逸陽見她一臉憂色,便輕聲安慰道。
林若雲點了點頭,並非爲他擔心,只是好奇他當時爲什麼要這麼做?明知道身上還肩負着復仇與重振祁門的重任,卻還這麼胡來。
清風正將魚往樹枝上穿,聽到他們說的話,插嘴道:“祁公子可真是把姑娘當作妹妹了,先前看姑娘昏迷不醒可是慌得很,掐着我的手腕到現在還疼呢。”
“你太誇張了吧,你真以爲自己是女人,柔若無骨嗎!”明月斜着眼睛瞪了瞪他,氣哼哼的說道。
“胡言亂語!”清風揚起樹枝就在他頭上敲了一下。
看着他們這樣打打鬧鬧,林若雲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可一想到靈氣的事就發愁起來。天之靈氣下落不明,即便找到,還要與一個陌生的男人互生情愫……而現在,竟有人光明正大的來找她的麻煩,還是爲了靈氣!
林若雲胡亂想了一會兒,忽然感到有道目光一直注視着自己,擡起頭來正與那雙眼眸相對,清澈依舊未改,腦子裡有些空白,輕聲問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你當初爲什麼會答應讓我跟着你?不會是因爲我喝了那杯毒藥,甩不掉只好不情願的應了?”柳逸陽一半玩笑一半認真的問道。
林若雲笑了一下,點點頭,嘆道:“是啊,少見你這樣學東西不要命的人,在你喝下那杯毒藥前,我是真不打算被你纏着的,不過在那之後,我也存了一些私心。”
“哦?你也有私心,是什麼?”柳逸陽好奇的追問。
林若雲凝望了他片刻,輕聲回道:“我這一身醫術不能就這樣失傳了,看你那般執着,我想你應該不會妄負我一番苦心的。”
“呵呵,看來你對我還是寄予厚望的。”柳逸陽隨口玩笑道:“這麼說來,我要小心的活着,可別讓你的苦心白費。”
林若雲幾分贊同的點着頭,又玩笑道:“是要小心,若是有個閃失,那失傳的可不是一兩家絕學,不如考慮一下,也收個徒弟吧?”
“我可沒想開宗立派。”柳逸陽苦惱的皺了皺眉,又嚴肅道:“再有,我們兩個可不是師徒關係!”
林若雲微微一笑,點了下頭,柔聲道:“我知道,朋友嘛。”
這簡單又隨性的兩個字,殊不知,一句朋友將多少不應是朋友的人遠遠隔開……
只是,命中一切自有定數,一句朋友也不知爲多少紅塵中人留住了純真美好。
男與女之間,似乎朋友比任何關係都要微妙。
衆人圍着火堆吃飽喝足,不禁感嘆這湖中魚肉確實鮮美。祁元真攥了攥拳,先前使出絕地飛龍時也並沒有將全部真氣凝聚起來,可是受損情況還是超出了想象,要完全恢復至少也需一個月。
“後悔了?早知如此別用不就沒事了。”林若雲看着他無奈的樣子,冷冷的說道。
祁元真有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不滿的抗議道:“我可是爲了救你才變成這樣的,好歹溫柔的對我說兩句安慰關懷的話行不行?”
林若雲不情願的嗯了一聲,卻沒什麼溫柔的說道:“爲了感謝你胡亂出招,差點惹出更大的麻煩,要不要我幫幫你的忙啊?”
“呵呵……”清風明月頗有看熱鬧的嫌疑,在一旁低聲笑着。
祁元真實在拿她沒有辦法,誰讓自己甘願這般遷就她呢,悶悶的問道:“又是仙丹靈藥嗎?”
“當然不是,我哪有那麼多現成的丹藥給你備着啊,這只是一種吐納法,可助你聚斂真氣,學不學啊?”林若雲故意提高聲音,又問了他一遍。
祁元真纔不會和自己過不去,更不會和一個小女子較勁,痛快的回道:“學,當然學,是什麼方法?”
林若雲面露微笑,繼而認真的說道:“很簡單,只有六個字:噓,呵,呼,呬(xi),吹,嘻!鼻吸氣口呼氣,呼氣時結合默唸這六字音即可,此六字分別對應肝、心、脾、肺、腎、三焦。這套功法需每日堅持修習,最好是從子時起至次日辰時止,有個十天半月的就能恢復個差不多了。”(南北朝陶弘景所發明的長息法。)
祁元真口中默默重複了一遍,不禁疑惑道:“你知道的還真不少啊,不是不少是太多了點。”
林若雲不覺得有什麼問題,說道:“從前不知道有多少人到洛安山來求藥,整箱的金銀珠寶,珍奇仙草,古文仙籍,都能堆成山了。”
“難怪你衣着不俗,且出手大方!”祁元真若有頓悟的連連點頭。
聞此言,林若雲眼睛一瞪,板起臉回道:“難道我要穿成破破爛爛的樣子,纔像在山裡隱居的嗎?!”
祁元真尷尬的語滯了半響,只好賠笑道:“怎麼會,再說你這麼漂亮的一個人,就算穿的破破爛爛,也絕對是別有一番韻味!”
“祁元真!”林若雲真的發了火,小臉氣得鼓鼓的,怒聲喝道。
這一聲嚇了祁元真一跳,趕緊站了起來,衝她擺了擺手說,“算了算了,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我還是去練功好了!”
林若雲微微低着頭,突然語氣格外認真的說,“以後別再做這種危險的事了,別忘了你還有重要的事沒有完成。”
“或許吧,不過在找到南巫前,我們每個人的安危纔是最重要的事。”祁元真面色柔和,眼中流露出疼惜之意。在她命懸一線時,心裡真是又害怕又恐慌……
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