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弟子中,有不少新近外圍弟子,雖相處時日不多,但事關門派榮辱安危,江湖人物將名聲看得比性命還重,紛紛拔出兵刃羣起而攻之,一時間刀光四起,寒光綽綽,殺聲震天。
但是,衆人雖勇,武功卻不及青城四煞,要知那四煞武功頗有造詣,是以危害江湖已久,卻不能被人誅殺。片刻,便又有六名弟子被他們所傷,卓一飛不忍門中弟子徒然受傷,暴喝一聲道:
“住手!你們退後!”對衆弟子道。
“今天你們青城四煞敢犯我崆峒派,連傷我門中弟子性命,又私自盜走聖宮令,燒燬我崆峒派房舍,當真是十惡不赦,罪該萬死!”
他語氣平靜而堅決,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只聽得四煞心中冒出一股涼氣。
天煞陰冷地嘿嘿一笑,道:
“十惡不赦又怎樣?江湖有我們四煞便有惡事,我等便是再橫行無忌你耐我何?”
“看招!”
刀光卷出巨浪排空,猶如水銀瀉地,襲斬而去,天煞眼中一凜,手中青龍劍一陣飛舞,劍法如行雲流水,輕盈飄逸,與那氣勢滔天的刀光形成鮮明對比。
劍法輕巧卸去那那強力之勢,天煞輕巧地飛上屋檐,得意道:
“卓一飛你那名揚天下,剛猛無比的刀法呢?怎麼如此輕易被我破去。”
“好!那你就去死吧!”
龍皇破空而出,剛猛無匹的刀芒猶如金龍出海,剖開夜空直衝九霄,強猛無比的刀氣如怒海狂濤,呈排山倒海之勢奔騰咆哮向天煞,只見他瞳孔一收縮,手中劍瘋狂揮舞,但那金龍將襲來的劍芒盡數吞沒,屋頂上磚瓦轉瞬被罡氣席捲到空中,隨着勁氣激射向天煞,那金龍終於在天煞身邊遊過,狂風驟然平息,天煞手中狂舞的劍驟然停滯,全身挺直,雙目怒視着下面的卓一飛。
噗,從他口中狂噴出一口鮮血,長劍插在屋頂,強穩住身形,慘然一笑道: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殺了我你永遠也找不到那聖宮令!”
其他三煞忙上前扶住他,口中冷冷道:
“我大哥早已將聖宮令藏在一個不爲人知的地方,連我們都不知道,哼,如果你想這輩子都找不到聖宮令的話,就動手吧。”
薛瑞等三人憤然上前,圍住那四人,怒目而視道:
“幾個卑鄙小人!就算找不到聖宮令又如何,那也要將你們四人碎屍萬段!”
心中卻想,這幾人如若所言屬實,那當真要留活口,但如若他們始終不肯說出聖宮令所在,那如之奈何。
外圍弟子中一人道:
“哼!我有近百種方法可讓你說真話!當年在苗疆邊陲,我曾跟隨一名蠱術士多年,在他身上測學到過一點皮毛,能讓人痛不欲生,到時候只怕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張雙徑輕聲在此人耳邊道:
“張鵬,我們乃是名門正派,這種邪派折磨人的手段太過於殘忍,不宜使用,否則將被武林同道所口誅筆伐。”
張鵬笑着輕聲道:
“太師叔多慮了,我此言乃是嚇唬他們而已,豈會當真使出此惡毒的手段。”
張雙徑微微點頭不語。
卓一飛冷冷地凝視着四煞,道:
“你以爲你們走的了嗎?”
地煞喝到:
“就算你留下我們,你也未必能拿到那聖宮令,今日我們本可拿着聖宮令遠遁而去,全是好勝之心大起,仗着幾分本事想在此間一試身手,不曾想你的武功造詣出乎我等意料之外。”
“盜聖宮令無妨,盜便盜了!但你們爲何殺我崆峒數名弟子,憑空讓幾名大好男兒枉送了性命!”一聲怒喝,四煞心中一涼,心道,難道他殺心頓起,今日我等便要殞命崆峒派不成。
徐政微微安撫了卓一飛,揚聲道:
“青城四煞,危害武林已久,人人得而誅之!難道你們還想活着離開嗎。”
此話一出,衆弟子均持着兵刃向四人縮小戰圈,將他們牢牢圍在垓心,而薛瑞等三人狠狠地瞪着他們。
天煞一見這陣勢,心中暗暗一嘆,口中喊道:
“慢!今日我青城四煞不經意間冒犯貴派,在下賠罪!我們四煞認栽了!”
“殺了人,盜了聖宮令,燒了房子,你說認栽便認栽啊!世間哪有如此便宜之事?”
馬如龍怒道。
天煞望着卓一飛,道:
“卓掌門,我青城四煞雖惡名遠揚,但也算是血性漢子,士可殺不可辱,我等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今日如若能讓我兄弟四人全身而退,我定然將聖宮令雙手奉上,有生之年保證不在江湖上攪擾貴派弟子分毫!但如若你等咄咄逼人,我等願一死將聖宮令的所在長埋地下!”
徐政道: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地煞冷哼一聲,道:
“徐掌門未免也太小看我青城四煞了吧!我等雖做過不少惡事,但向來言出必踐,決不食言,我大哥說還你聖宮令那便絕對會還你。”
卓一飛心想,聖宮令如果丟失,勢必引起江湖血腥爭奪,而聖宮齊集正派圍剿魔教大事勢必耽誤,事關重大,不可因一時門派恩怨而廢大事。
“明天正午之前如果聖宮令未能送還,休怪我無情!”卓一飛道。
四煞一齊抱拳道:
“君子一言,我們四煞決不食言!多謝卓掌門寬宏大量!”
正欲離去,卻被怒氣衝衝的衆弟子圍住,不由地望向卓一飛,卓一飛轉過身去,一揮手道:
“讓他們走!”
幾名年輕弟子一時氣盛,道:
“掌門,不能就這麼讓他們走啊!”
“掌門,難道我們幾名師兄弟白白犧牲了嗎?”
“掌門,我要殺他這幾個惡賊…..”
“都休得再言!我自有分寸,如若明天日落前,聖宮令沒有完璧歸趙,我定然叫你們四人千刀萬剮!”卓一飛怒吼道。
徐政將衆弟子引導開來,讓出一條道,四煞鎩羽而去,消逝在茫茫黑暗中。
四煞離去後,崆峒派上下收拾好一片狼藉的後院,將傷者救治,埋葬了幾名陣亡的弟子,一切處理停當已至晌午。
卓一飛端坐院子一處石凳之上,獨自飲着一壺濁酒,他喝得很慢,卻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喝,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別人喝酒越喝越糊塗,而他喝酒卻越喝越清醒。
不知不覺便到了日落黃昏的時刻,時當殘春,經過昨日的變故,滿地殘花隕落,紅泥依稀,枝頭卻是森碧一片,映襯着餘暉依稀殘而不缺。
“我想他是不會來的了,看來我看錯了。”他輕輕嘆了一口氣道。
緩緩起身,伸手摘下一片綠色,怔怔地出神,與蕭蕭而下的落幕融爲一體。
這時,薛瑞過來,道:
“大哥,地煞求見。”
“哦,終於還是來了,看來我沒看錯他們!”卓一飛喜道。
二人走到門口,地煞一個孤傲的身形佇立在那,一見卓一飛抱拳行禮道:
“卓掌門!“地煞遲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你可是來送那聖宮令?”卓一飛問道。
地煞十分疑惑地道:
“卓掌門,此話怎講?聖宮令我大哥早已送來,可我大哥他至今未歸,所以我來尋找,莫不是卓掌門不守承諾,拿到聖宮令後扣押我大哥!”後面幾句變成憤怒的語氣,
“你大哥未曾來過啊,我豈能瞞你!若果真要取你性命,我昨日便早已動手,何須等到現在。我行事光明磊落,絕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小人!”卓一飛道。
“實不相瞞!我大哥今日晌午便帶着聖宮令出門,我等見他受傷欲替他過來,但他聲稱定要嚴守承諾,親手將聖宮令歸還給卓掌門,以報不殺之恩!但是如今到了日落卻依舊未歸,故而我來此地尋找。”地煞急道。
卓一飛思索一番道:
“你可知你大哥走的是哪條道?”
“在下不知,此處道路繁多,只盼莫要出現什麼意外!”
“那邊奇了,我們門中弟子無一人見過天煞出現啊!”薛瑞道。
卓一飛對薛瑞道:
“你速速派遣弟子去四處找找看,也許天煞傷勢發作,昏倒在哪裡也說不準。”
薛瑞聽了立馬派人尋找。
約半個時辰之後,有弟子來報稱在崆峒派內一口井邊發現天煞。衆人趕到井邊,發現天煞仰面朝天,臉色煞白,喉間一處鋒銳的刀痕,身下一灘鮮血還未完全凝固,人已氣絕,薛瑞上前在他周身搜查一番,未見聖宮令蹤影。
地煞一見,頓時悲痛不已,眼見大哥死於崆峒派,怒道:
“卓一飛!你不守信用,我大哥好心送還聖宮令,你卻將他殺害,還裝好人假裝放我等回去,想必你早有預謀!”
“地煞,你大哥之死我也很悲痛,聽你所言他是那種信守承諾之人,但我並未謀害於他,我若要害他,怎麼會堂而皇之將他殺害於崆峒派呢!”
卓一飛心中想,此間弟子來往衆多,爲何此時才發現,我看這些血未曾凝固,顯然放在此間沒多久,究竟是何人殺害天煞呢,聖宮令又去向何處?莫不是爲聖宮令而殺人?
此時地煞哪裡聽得進他的解釋,提起雙掌猛力揮來,卓一飛見他失去理智,當下四處閃避,並不還手,薛瑞和衆弟子見地煞襲擊卓一飛,當即紛紛進招,將他逼退,馬如龍一掌拍中他的前胸,他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而他卻依舊如癲狂一般,亂髮飛揚,面目猙獰,衆人好不容易制住了他。
地煞口中怒吼道:
“卓一飛!殺兄之仇不共戴天!有朝一日我定然叫你還我大哥命來!”
“你大哥之死真的與我無關!中間必然有所誤會!”
“哼!人死在你崆峒派!你敢說與你無關!你這個僞君子!青城四煞與你勢不兩立!”說罷,抱起天煞的屍體,向外面奔去,衆人正欲追趕,被卓一飛攔住,隨他遠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