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青經不住這個陳三金的死纏硬磨,只好一攤手,很光棍的道:“大哥,實話告訴你,我身上就剩幾天的飯錢了,就算我想買也沒那個消費能力。”
陳三金張着嘴巴看了他半天,見他不像說謊的樣子,十分鬱悶,估計在這島上他還沒遇到過叫窮的修靈者。他頓時精神萎蘼了幾分,將準備奉送的幾頁資料悄悄抽回了一半,勉強道:“我不是說過免費試用麼,別客氣,拿去拿去。”
胥青也不客氣,伸手就接了過去,陳三金見他沒有什麼油水可撈,就隨意交待了幾句場面話道:“小兄弟好好幹,我看好你哦。”說完眼角一瞟,看到又來了一個生面孔,立刻把胥青撇開一邊,一溜身就朝新的潛在客戶跑了過去。
胥青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將幾張紙往懷裡一揣,就開始尋找起報名參賽的地點來。
水姬雖然說起來是來過一次的人,可報名等事情問她的話幾乎是一概不知道的,她上次來就跟旅遊一樣,根本對任何事情都沒有上心,自然有她師傅爲她打點好一切雜七雜八的事務。
好在報名點並不難找,這廣場上的人幾乎沒有一個不知道這地方的,胥青很快就在路人的指引下來到了位於通天塔底層的一個大廳。
只見這大廳裡面人頭攢動,十來個報名窗口前都排了隊,報名的人數之多讓胥青小小的吃了一驚。胥青打算讓水姬在一旁等他,不料水姬突然道:“哥哥,我也要報名!”
胥青一愣,他從沒有想過讓水姬也一起報名的事情,雖然水姬修爲不低,可一直以來胥青在潛意識裡都把她當成了需要照顧的妹妹,賺錢養家當然是哥哥的責任,何況這裡是比武,難免有個損傷,他不想讓水姬遇到任何危險。於是他勸道:“哥哥去比賽就夠了,水姬你就爲哥哥加油,好不好?”
原以爲水姬會不高興,誰知她歪着腦袋想了想,居然爽快的點頭答應了,胥青這才鬆了一口氣,吩咐水姬在門口等他,他一個人找了個人相對比較少的窗口排起隊來。
輪到胥青時,報名的流程簡單得讓他十分意外,對方只是問了胥青的名字,登記到電腦資料庫裡面,然後發給胥青一個號碼牌,告訴他新手的比賽大約會安排在五天以後,請到時自行留意電子屏上的比賽信息,這樣就算結束了報名。
看了看牌子上1298的號碼,胥青也明白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海選吧,今天站在這大廳裡的人也許能在通天塔裡出人頭地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主辦方自然也就沒有必要記錄太多的信息。
胥青走到出口處,卻發現水姬不見了,四處找了一會兒都不見人影,他頓時着急起來,於是逮住過往的人就挨個打聽,這時,感覺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胥青回頭一看,正是水姬笑吟吟的看着他。
胥青不高興的板起臉,教訓水姬道:“不是叫你在這裡等我嗎?怎麼到處亂跑,跑丟了怎麼辦?”
水姬吐了吐舌頭,胥青的訓斥非但沒有讓她害怕,反而覺得十分溫暖,她道:“我看那邊熱鬧,就去瞧了一會兒,哥哥你不要生氣啦。”
胥青也沒有真的責怪她,只是暗自決定還是需要給水姬配上一隻手機才行。
接下來的幾天都沒事可作,胥青在島上四處亂逛,也漸漸把通天塔的一些規則摸清楚了。通天塔整個就是一個分等級的大擂臺,只要是在島上的人都可以報名參賽,前十層都基本上算是篩選的地方,在這些層次即使優勝也沒有任何獎金之類的好處,打到第九層後會篩選出100個名額晉級第十層。而正是從第十層開始,可以說才真正拿到了通天塔的入場券。從這時開始,每升一層都會有豐厚的獎金,金額也隨着層數提高而大幅度增長,總之,當胥青第一次聽說打到30層的獎金數額時,他的腦袋當時就有一些微微的暈眩。
讓胥青最爲關注的就是升級的方式了,其實規則說穿了很簡單,那就是挑戰比自己高一層的選手,將他擊敗,那麼二人就會互換位置,挑戰者升到對方的層次,而相應的,對方就會被打落下來,晉級之後,必須被下一層的人挑戰一次,保住勝利果實之後纔有資格繼續往上挑戰,這是來不得半點虛假的晉級之路,僥倖的勝利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落在某個人身上,沒有相應的實力的話別說晉級,就連保住當前的層次都不可能。
這天胥青正在廣場一個人閒逛,老遠看到一頂熟悉的草帽,心裡一樂,那人正是前幾天見到的陳三金,看他正拉着個人在說個不停,大概又是在推銷他的東西了,可說了一會兒對方就不耐煩的走開了,陳三金頓時變得垂頭喪氣。
胥青不覺莞爾,他走了上去,拍了一下陳三金,道:“喂。”
陳三金看了他幾眼,這纔想起是前兩天遇到的那個沒什麼油水的年輕人來,於是無精打采的道:“是你啊。”
胥青開玩笑道:“生意不錯麼。”
陳三金一臉鬱悶道:“不錯個什麼呀,這年頭沒幾個有眼光的。”
兩個人都閒着無聊,於是拉到一塊兒扯起話來。陳三金掏出香菸朝胥青示意了一下,胥青搖頭謝絕了,於是他便自己點上,隨意道:“怎麼樣,你報名參賽了沒有?”
“報上了,說是後天纔開始比賽呢。”
陳三金點點頭,道:“嗯,後天的確是又到了一個月一次的初選日子了。”
胥青突然想起了陳三金推銷的選手資料來,笑道:“對了,你給我的那個前十層選手資料也太少了吧,我看這初選的人少說也有好幾百號,你那點資料怎麼夠?”
陳三金不屑道:“你懂什麼,那麼多人,沒幾分本事的又有什麼值得關注的,我給你的都是來這裡之前就已經闖出些名堂的人物。”
“哦?”胥青頓時有了幾分興趣,道:“原來是這樣,對了,我看到那幾張資料上有一個叫程子浩的,我之前有見過,他很厲害嗎?”
陳三金道:“程家是五大世家之一,這程子浩是程家家主的一個侄兒,雖然沒怎麼露出面,但就看這身世也知道修爲不會差到哪裡去。”
胥青這段時間一直聽到五大世家的名號,忍不住問道:“五大世家是哪些?”
陳三金翻了個白眼,立刻把胥青劃歸成鄉巴佬的一類,修靈界還不知道五大世家的人恐怕屈指可數,他想賣弄淵博,於是吸了一口煙,道:“五大世家嘛,就是林、程、董、張、秦,這五家源遠流長,靈氣各有所長,不過要說他們修練的靈氣一定就穩壓其他小家小派呢也不一定,但這五家就勝在門下子弟衆多,每一家都有不小的勢力,所以纔會地位超然。”
胥青又問道:“那這五家裡面,誰的勢力又比較強一些呢?”
“那當然要數林家了,林家的子弟數目最多,勢力遍佈全國,不過……”陳三金有意賣弄見識,悠悠道:“除了大木尊林本堂的實力是公認的強橫以外,林家這些年來似乎在修爲上也沒有什麼不得了的天才出現,反倒是其他幾家這些年很是出了幾個天資不俗的人物,隱隱有超越林家的勢頭。”
陳三金說得興起,又搖頭晃腦的點評了起來:“林家的紫罡以輕盈靈動爲主;程家則是十分特殊的寒冰靈氣,能聚氣成冰,獨步天下;董家的黑玄氣攻守兼備,進如驚濤,退如堅壁;張家擅長使用槍械;而秦家雖然位列五大世家之末,人數也最少,卻是人們最不願意招惹的……”
胥青不禁奇道:“爲什麼?”
“因爲秦家是一個暗殺世家,只要是他們願意接下的任務,據說到現在爲止還沒有失敗過,如果誰上了他們的暗殺名單,那麼基本上這個人就等於在閻王爺那裡掛上號了。”
陳三金正說着,突然看到不遠處屏幕上開始直播起正在進行的一場比賽,他立刻道:“不說這個了,先看這場比賽。”
胥青看他這麼着緊這場比賽,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只見屏幕上一個傢伙鬍子拉渣,看那滿臉滄桑的模樣,倒是跟陳三金有幾分相像,胥青忍不住道:“那大鬍子不會是你兄弟吧?”
“屁!”陳三金怒道。
胥青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兩聲,又往屏幕看去,那大鬍子身材已經不算矮了,可跟他對面站的那位一比,就顯得有點“嬌小”了,他的對手看樣子不下1米9的個頭兒,有如一座巨塔,此刻他身上正浮起一陣黑氣。
胥青發現這情形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突然想起來了,在咸陽與那董涼對決時就見過這種黑氣,他深知這黑氣的厲害,心裡不禁暗暗爲那大鬍子擔心起來。
突然聽到旁邊的陳三金得意道:“嘿,這傢伙看來把董家的黑玄氣練得不錯,這下估計要贏了。”
董家,黑玄氣,胥青心念一動,難道董涼也是出自於董家?他見陳三金似乎對這高大漢子十分有信心,於是問道:“這位是你朋友?”
陳三金心情正好,笑道:“他要贏了就是我爹。”
胥青知道他說話沒個正經,也不再多問,專心看起比賽來。
場上的進程十分合陳三金的心意,那黑玄氣果然不同凡響,大鬍子接連好幾次進攻雖然得手,可對方捱了他幾下就跟沒事人一樣,反倒是兩人硬碰幾下讓大鬍子吃了點小虧。
兩人都是剛猛的路子,尤其是大鬍子招式狠辣,眼看拳頭不行,便改成用掌尖攻敵,希望能集中力量突破一點,不過那高大漢子始終守得滴水不漏,讓對手沒有佔到半點便宜。
眼看高大漢子應付自如,陳三金的表情越發輕鬆,而此刻場上的大鬍子卻突然笑了,似乎興致被提了起來,他緩緩的脫去了上衣,露出一身虯結的肌肉來,古銅色的皮膚看起來充滿了爆炸力,尤其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後背紋了一隻豹子,可與普通豹子的優雅和冷靜比起來,這隻豹子看起來十分的猙獰而狂暴,那張大的豹口中還滴着森森血絲。
雖然隔着屏幕,可胥青看到這個紋身時還是感覺到了一絲寒意。陳三金的表情也不再輕鬆,喃喃道:“血豹這傢伙又開始裝模作樣了,”似乎是爲了安慰自己一般,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對手是董家排得上名號的角色,血豹應該不會再贏了吧?”
胥青奇道:“聽你的口氣好像很希望這個叫血豹的輸掉比賽啊,難道你跟他有過節?”
陳三金吞了吞口水,道:“那倒沒有,不過我押了30萬塊錢賭血豹輸。”
胥青這才恍然大悟,陳三金看起來有點緊張,又自顧自的說道:“這個血豹是最近才崛起的高手,自他來到通天塔後,從1層打到現在30層,無一敗績,不過也正因爲這樣,每次他的比賽他落敗的賭博賠率都很高,這次他遇到的對手叫董明,一身黑玄氣修爲了得,在這裡一路破敵也是難逢敵手,所以我才冒險把寶押在他身上……唉呀!”
陳三金話還沒說完,場上的局勢就已經改觀,血豹的身體突然變得通紅,而且皮膚上好像出現了許多血色花紋,鏡頭遠遠的看不真切,看可以看到的是他動作變得又狠又快,跟之前判若兩人,董明的黑玄氣顯然防禦顯得有點吃力了,在血豹一擊重過一擊的進攻之下,董明的身子不住搖晃,節節敗退,等他退到擂臺邊上時,他已經是左支右絀,不成章法,血豹這時卻沒有乘勝追擊,他收手面對董明,董明大口大口喘了陣氣,隨即跟裁判說了句什麼,屏幕上立刻打出了血豹獲勝的消息。
胥青看了一眼陳三金,此刻這傢伙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胥青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節哀順變。”
好半天陳三金纔回過魂來,他此刻對其他的比賽再也提不起半點興趣,於是跟胥青兩人在一個露天酒吧坐着喝起啤酒來。
胥青還在回想剛纔的比賽,這裡果然是高手如雲,不知道換了自己上去在那黑玄氣面前能不能佔到便宜,反正若是對方有董涼那個修爲的話,自己肯定沒有半點勝算了。
胥青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向陳三金問道:“對了,這裡賭博的金額這麼大,若是有人比賽時作弊放水怎麼辦?”
陳三金道:“那不可能,通天塔的主辦方作爲唯一的莊家,爲了防止有高手故意在底層操縱比賽,不同的層次的賭金都設置了上限,20層以下最高下注10萬,30層以下最高30萬,40層以下最高50萬,上面的最高也就100萬,這些收益遠遠低於選手晉級的獎金,誰會爲了那麼一點點賭金就放棄自己晉級的機會。”
聽到這些數字在陳三金嘴裡吐出來似乎不值一提,胥青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看來以他現在僅剩的資金來算的話,他也就跟乞丐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