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都靈洞通幽境武者,在盧毅的吩咐下,一人匆匆離開。
他去請都靈洞的大祭司過來。
盧毅擡手一抓,又將“月神令”收了起來,就在月池的旁邊坐下,默然等候赫連崢的到來。
秦烈和林涼兒也陪同左右。
直到這時候,另外兩個跪伏在地的都靈洞武者,被盧毅示意後,纔敢忐忑不安站起來。
“您是?”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詢問。
“等赫連崢過來,你們就退下吧,有些事情你們不宜知道太多。”盧毅傲然道。
出奇地,兩人不但一點不惱,還紛紛點頭表示明白。
他們接下來果然沒有繼續詢問,老實巴交在一旁站着等候,只是以好奇的目光不斷看向盧毅,在心中猜測盧毅的身份。
一炷香燃盡的時間內,一條皎潔的月光,從極遠處飛逝而來。
這一束月光如一柄銀亮的利劍刺入此間山洞。
月光倏地散開,一名銀白鬍須垂到胸前,已達耄耋之年的老者突然現身。
老者身穿寬鬆的長袍,袍子上點綴着許許多多月牙圖案,眼睛開闔間,如兩輪明熠的月亮閃耀着光芒。
“大祭司!”
洞內,兩個通幽境的武者,一見他過來,急忙躬身行禮。
赫連崢以無比激動的目光看向盧毅,嘴脣輕輕顫動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突然衝另外兩人喝道:“你們全部退下!”
兩名都靈洞武者如蒙大赦,急急忙忙從洞內退走。生怕聽到不該聽到的什麼話語。
兩人才一離洞。赫連崢當即跪伏下來。淚眼惺忪道:“老奴叩見小少爺……”
盧毅早已站起,同樣激動難耐,他上前一把扶起赫連崢,聲音微顫,“這些年委屈赫連叔了。”
“是老奴無能,當年沒有能保護好小少爺,我還當小少爺已經……”赫連崢慚愧萬分,不斷自責。說他護主無力,害的盧毅生死不知。
秦烈在一旁默然聽着,從他們的話語中,漸漸理清了事情的脈絡。
許多年前,拜月教因召喚出“月魔”,害的教內衆多魂壇強者一一喪生,令拜月教力量銳減,再也不復往昔榮光。
同時,寂滅宗,黑巫教。幻魔宗,這三大宗門乘勢而起。也日漸強大。
拜月教當時的教主,也被“月魔”所害,導致羣龍無首。
當時,年幼的盧毅早已被指認爲“月神之子”,理當繼任教主之位,繼續統領一盤散沙的拜月教。
可惜那時盧毅太小,實力也不足,加上支持他的那些人紛紛被“月魔”滅殺,使得他無力爭奪教主之位。
許多教內的分支和旁系,見教內局勢不穩,紛紛自立門戶。
還有許多人,眼見各方勢力討伐拜月教,全部隱姓埋名,暗暗潛藏了起來。
原先,拜月教的至寶“月之冕”,就由盧毅保存着,因爲“月之冕”封印着無法滅殺的“月魔”,只有教主纔夠資格持有。
可惜年幼的盧毅,根本鎮不住局面,他被有心人算計,不但被奪取了“月之冕”,還差點被暗殺致死。
由於傳言盧毅被擊殺,拜月教再也沒有名正言順的教主,也直接導致拜月教真正四分五裂,徹底的沒落衰敗下去。
赫連崢以前就是拜月教的祭司,從盧毅小的時候,就負責照顧“月神之子”,教導他拜月教的教義。
赫連崢既是盧毅的老師,也是盧毅的僕人,兩人關係極爲密切。
後來,拜月教崩裂瓦解,許許多多分支獨立存在於世。
他經過一番顛簸流轉後,變成了都靈洞主持拜月儀式的大祭司,算是安定了下來。
“小少爺,你怎會突然前來都靈洞?”許久後,赫連崢終於從激動中平復下來,疑『惑』地詢問道。
“我因爲‘月之冕’而來,我幾番暗察明訪,確定‘月之冕’如今就在都靈洞。當年‘月之冕’就由我保管,我有責任和義務確保‘月之冕’內的邪物——‘月魔’不會被釋放出來。”盧毅表態。
“小少爺的消息沒有錯,‘月之冕’的確就在都靈洞,被洞主何乾持有着。”
“何乾?”盧毅眼中浮現一絲譏誚,“當年他只是我的侍童。”
“就是他了。”赫連崢感嘆不已,“但他應該和當年害你一事沒有關係,他當年也同樣年幼,‘月之冕’也是幾經倒手,纔在百年前被他得到。”
停了一下,赫連崢嘆息一聲,又道:“他還是通過一個拍賣場購買得來。”
“拍賣場?”盧毅愕然。
點了點頭,赫連崢苦笑着說:“那些害你的人,事後隨着拜月教被定爲第一邪教,受寂滅宗,幻魔宗,還有黑巫教聯手追殺,他們中大多數人都在逃亡中被殺。被他們奪取的‘月之冕’,則是被他們提前傳到後輩手中,可惜那些後輩不才,許多連修煉天賦都沒有。這麼過了幾代後,‘月之冕’就變成了家裡的一件古物,他們連那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就這麼被他們販賣了?”盧毅生出一種屈辱的感覺。
“傳承給後代的那些人,因爲被追殺,沒有來得及交代太多。而且,‘月之冕’內部有‘月魔’存在,他們也不敢說太多,只是叮囑後輩收好,等將來有一天誰能在武道上突破到虛空境,自然就明白‘月之冕’的好處了。”
“他們的那些後代,也有一些武者誕生,可惜境界太低,就算是想要嘗試運用‘月之冕’,也破不開外層的封印,根本無法感知到‘月魔’的存在。”
“久而久之,他們就覺得‘月之冕’沒什麼用,根本就不能給他們帶來力量。”
“到後來,‘月之冕’越來越不被重視,最終被變賣給了一個拍賣場。”
“何乾也是無意從得到消息,知道一個拍賣場出售一件不知名的東西,他以前是你的侍童,跟着你見過、並『摸』過‘月之冕’,幾番打聽模樣後,才確定是‘月之冕’。”
“於是他將其收購了下來。”
“據說……僅僅只花費了百塊地級靈石而已。”
赫連崢詳詳細細解釋了一番。
他臉上滿是苦澀無奈,還覺得啼笑皆非,當年拜月教各方首腦爲了“月之冕”,不惜暗害盧毅,千方百計纔得到“月之冕”,視之爲重寶。
“月之冕”的易手,盧毅的下落不明,最終導致強盛一時的拜月教無法凝成一股,就這麼徹底沒落。
時隔多年後,這件惹出無數是非的拜月教至寶,竟然以區區百塊地級靈石的價碼出售,而且在何乾動手購買之前,還曾一度無人問津。
這可謂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身爲曾經的“月神之子”,聽到這番不堪目睹的過去,盧毅久久無言。
許久許久之後,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赫連叔,我這趟過去就是要重新拿回屬於我的東西!還有,我聽說何乾試圖以秘術溝通‘月之冕’內的‘月魔’,不知可有這麼一回事?對了,還聽說你們囚禁了一個鬼目族的老者,叫做拉普?”
一直沉默的秦烈,這時候眉頭一揚,精神明顯集中起來。
他對於拜月教的至寶“月之冕”,還有其中的“月魔”,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他過來只是爲了解救拉普。
“小少爺消息真的很靈通。沒有錯,那個拉普如今就是被囚禁在都靈洞,何乾也在想辦法溝通‘月之冕’內的‘月魔’,試圖從‘月魔’那兒獲得好處,達成什麼交易。”赫連崢對盧毅沒有任何隱瞞,“以我來看,何乾應該已經和‘月魔’聯繫上了,拉普……應該就是‘月魔’所缺的祭品之一。除此之外,何乾還向黑巫教那邊央求了一些東西,另外託人從墟地購買了許多陰邪之物。”
“何乾什麼境界?”這時候,秦烈突然開口詢問。
“他是?”赫連崢疑『惑』地看向盧毅。
“炎日島的島主——秦烈。”盧毅答道。
“炎日島島主?”赫連崢一愣後,神情微微一震,喝道:“如雷貫耳!真的是如雷貫耳!最近秦島主的大名當真是傳遍了整個暴『亂』之地!”
“拉普擁有相當於涅槃境巔峰的實力,他怎會被你們都靈洞囚禁起來?”秦烈再問。
“這個叫拉普的鬼目族族人,如今不僅僅擁有涅槃境的實力,他已生出第八目,至少也要相當於我們一層魂壇的強者,甚至還要強大一些。”話鋒一轉,赫連崢又道:“就是因爲他剛剛生出第八目,還處於虛弱期,才被我們圍困住,趁着他沒有恢復之前囚禁,以消散力量的『藥』汁令他全身力量流逝,無法對我們構成威脅。”
“小少爺,何乾和你一樣,也是涅槃境巔峰,他近期是準備築造魂壇,並且已經籌集好了所需的材料。”
“他和‘月魔’溝通,是希望通過交易,從‘月魔’那兒獲得更多突破的底氣。”
“拉普,就是他將要獻給‘月魔’的其中一個祭品,至於‘月魔’許諾給了他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
赫連崢說明來龍去脈。
“我要拿回‘月之冕’,另外,還要助秦島主將拉普釋放,赫連叔,能否幫我?”盧毅詢問。
赫連崢輕輕點頭。
……